第92章 被尘封的往事
“你已经知道了。”
仅一瞬的错愕, 井焰就完全明白了。楚君杭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对flame说话。
“知道什么？”楚君杭还以为这句话是对他质问的回答，“知道我和chamber的差距吗？”
“还是想用chamber刺激我，让我变成你心里的‘完美辅助’？”
“既然如此, 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让我去学他！”
啪。
楚君杭偏过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井焰刚刚对他动手了。
井焰绷着嘴角，颤抖着手压着楚君杭的后/颈, 把人按到显示器前。
“好好看着。”
“我不！我偏不！”楚君杭使劲挣扎，“我后悔了！我就不要如你的意！我不要做chamber的替身！”
井焰忽然换了施力的方向，面对面压着不听话的人，一字一句地问。
“后悔什么。”
“是后悔打职业, 还是后悔加入flc, 还是后悔成为我的辅助。”
“还是后悔跟我在一起？后悔喜欢井焰, 喜欢flame？”
楚君杭愣住, 半天说不出话, 连哭都忘了哭。他没想到井焰会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的身份, 还反过来问他后不后悔。
他不后悔，就算被这么对待, 就算被当成别人的替身, 他也只是不甘和嫉妒罢了。
井焰等不到他的回答, 又怕这张嘴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直接沉默着把人翻回去, 压在桌子上, 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抬起。
“好好看着。”
他注视着电脑屏幕，鼠标精准移动，很快就找到了备注为“s29决赛第一视角”的视频，点击播放。
楚君杭过了倔的那个劲儿, 冷静下来，很快沉浸到了比赛中。
“嗯？”播放到某个地方时，他忽然疑惑地哼了一声。
井焰把视频进度条前拉了一点。
这是s29的生死之战，ces面对lck的二号种子，赢了顺利进入决赛，输了打道回府。此前，他们以不败之姿顺利从小组赛中脱颖而出，顺利来到四强。
全年状态绝佳的ces被全lpl的观众寄予厚望，觉得他们能为赛区带回代表最高荣誉的银龙杯。
“失误，吗？”楚君杭从井焰手里夺过鼠标，又回放了刚才的片段。
这局ces的bp占尽了优势，迫使对方选出超级后期阵容。楚君杭对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连解说月明都直言“我不知道lck的二号种子要怎么赢下这一局。”
可变故就是发生了，3分钟下路王牌组合出现对线失误，flame被击杀；6分钟小龙争夺，flame再次被提前落位的打野gank击杀；12分钟下路4包2，flame战绩来到0-3。
本该是前期优势的阵容，却接连丢掉峡谷先锋和小龙，中期时经济落后对面3k，adc装备位更是落后整整一个大件——所有的劣势都汇聚在井焰这里。
中后期ces的阵容越来越乏力，完全无法解决对手已经做出防装的塞恩，最终错失好局，提前结束了s29的征程。
flame在这局比赛的表现也成了国内观众诟病的主要点，曾经风光无限的焰神，竟成了lpl的“罪人”。
“不是失误，再看。”井焰微微阖上眼，脸上闪过一瞬的痛苦。他抚上楚君杭的手，操纵鼠标第五次回拉进度条。
画面上播放的正是flame在三分钟被线杀的那波。大部分观众和职业选手都研究过这盘，他们发现flame这里有个非常奇怪的、而且难以被观察到的小走位。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走位，却正好把自己暴露在了敌方辅助的技能范围内。
当年只有王子站出来帮他说话，严谨地慢放分析当时的情况。可观众都还沉浸在赛区痛失冠军的激愤中，除了粉丝，没人愿意听“理中客”怎么说。
他们只需要一个发泄点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个点正好是井焰。
“看起来……”楚君杭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看背后的人。
“看起来像是失误。”
井焰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再看。”
两个人以奇怪的姿势，把这个不足20s的片段反反复复看了10分钟。
井焰叹了口气，直起身拉过早在挣扎中被小男友踹飞的电竞椅，坐在上面。看着还呆在原地的楚君杭，他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站着不累？”
“不，不太累，我站着，啊内个，锻炼，对，锻炼。”
井焰才不管他说什么，脚一蹬，连人带椅子向前冲刺，成功收获了一颗嘴硬萝卜。
“换个问法。”
“你觉得谁失误了？”
“呃……”先前气势超足的楚君杭忽然怂了，红着脸坐在井焰怀里，支支吾吾，没底气地说：“c，chamber失误了？”
井焰终于露出了笑容，对着小萝卜还挂着泪痕的脸嘬了一口。
“人对了，但不是失误。”
怎么可能？
“巧合？”楚君杭试探道，依旧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其实第一眼看到这里，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因为太离谱了，所以他一直没往那儿想。
s29不止是井焰心里的痛，也是他的痛。他没有勇气再看第二遍，复盘也是，虽然找了视频，但他从来没点开看过。
“chamber，好像在压你的走位。”
“对。”
楚君杭睁大眼睛，嘴巴好像能塞进去一整个鸡蛋，满脸震惊，下意识否认道：“不可能的吧？”
“我只是随便一猜，毕竟……”
井焰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不要怀疑自己的判断。”
看着信仰之人的脸，楚君杭突然平静下来，整个人宛若一汪无波无澜的水潭。他开始考虑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以及chamber这么做的原因。
“处于某种原因，他一直在向下压你的走位，导致你被模型卡了身位，只能绕开。”
英雄联盟内的物体都有碰撞体积，所以存在英雄被小兵卡走位、闪现不过墙、技能被弹开之类的情况。
“继续说。”
“如果不绕开，你就会中对面adc的技能。绕开的话，有概率会蹭到对面辅助技能的边缘，但赌一把总比什么都不做站着干吃技能要强。”
说到这里，楚君杭越来越有底气。可他还是搞不明白，chamber是职业辅助，他没有理由要妨碍自己adc的走位啊？
“记住。”井焰柔和下表情，环住还在纠结的恋人，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鬓角。
“无论何时，都要保持自信。就算猜测再怎么奇怪，再怎么离谱，都要相信自己。游戏中也是一样。”
“我一直很自信好吧！”楚君杭红着脸把他推开。
“那刚刚谁说自己不如chamber？”
“那，那只是气你的……谁让你骗我那么久。”楚君杭小声说。
井焰垂下眉眼，捧起怀里人的脸，万分郑重地说。
“在井焰，在flame心里，wood，楚君杭，就是最好的辅助。”
“你比chamber强了千倍百倍万倍，无论是游戏水平，还是人品。”
所有误会解开后，井焰缓缓说出了一个他本想永远埋在肚子里的秘密。
原来，他发现楚君杭在模仿chamber打法时，并不是像楚君杭说的那样，觉得楚君杭不配，而是他害怕楚君杭学到不该学的东西。
“他的走位很有特点，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在比赛中发现你模仿他的痕迹。”井焰道，而后又捏了捏小萝卜的鼻子，“不许吃醋，我和他只是前搭档。”
楚君杭别扭地扭了扭，说：“我又不是是非不分。”
“这场比赛，正如你说的那样，他是故意用走位把我逼到死角。”
“当时我已经预料到，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还是想试试。”
他铤而走险，选择往对方辅助的技能上走，看看能不能躲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楚君杭一头问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在你看来迷惑的行为，在他的那里可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紧接着，井焰更是爆出了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ces有人在打假赛。”
只可惜他还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在打假赛，就被踢出了队伍。不过现在看来，与chamber脱不了干系。
“他们必须想个办法隐藏这件事，最好的方法……”
“就是把调查的人干掉，没人调查，就不会有人知道。”楚君杭沉下脸。
所以井焰才会背负骂名，被陷害，被迫离开效力多年的队伍。
“你和chamber不一样。”井焰揉揉他的脑袋，“我希望你能做你自己。”
他从没想过要曝光这些事，一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是他不想沦落成为和chamber还有打假赛的那个人一样的人。
“在赛场上堂堂正正打败他们，就是最好的反击。”
井焰伸出手。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