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笙柳寨周围的环境比较原始，树木都又高又大。
阳光从叶子中间穿透下来，形成一条条的光柱，全部照射在巨大的石像之上。给石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石像在圣光之下，仿佛仙女下凡。
苗衣穿着祭典时村长穿的礼服，带着面具，举着蛇形的圣杖站在祭台之上。苗衣背对着众人，秋雁南这才发现，礼服的底色与石像如出一辙，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到苗衣，只能看到衣服上的蛇女，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有一种立体之感，仿佛是身后石像的缩小版，只是更精致，颜色也更加鲜艳。
祭台下面燃烧着熊熊火焰，火焰的热量扰动着苗衣的礼服，映得蛇女仿佛浴火而生。
大队伍唱着笙柳寨特有的歌谣，敲锣打鼓地朝祭台走来。
歌声由远及近，红花瓣铺满了来路。
大家在看到祭台上的蛇女时还是免不了一愣神，虽然他们每年都能看到，但每次都会被震撼到愣住。
“咳咳。”祭台上，苗衣压低声音咳嗽了两声，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村长每年都会这样咳嗽两声来提醒发愣了村民们，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小孩子们将手里的最后一把花瓣撒了出去，村民们将棺材放在了人群的正中央，所有人都跪在了棺材的两边。
“柳仙大人，法力无边。”
“柳仙大人，法力无边。”
“柳仙大人，法力无边。”
声音在山谷之中回响，令人震撼。
花瓣从天空飘落，有一片轻飘飘地挡在了棺材透光的那个孔上，将光源彻底封死。
吴博听着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他之前是站在祭台之上高高在上的柳仙代言人，而这一次他是在棺材之中，卑微地等死。
等等…
不对！吴博突然反应过来，柳仙的雕塑不是倒了吗？不是被苗衣那个小妮子给弄倒了吗？
既然柳仙石像倒了，他也没理由被献祭了啊！
吴博又燃起了生的希望，他又开始疯狂地拍着棺材板，花瓣被震开，光又透了进来。
有希望！吴博心里狂喜，这肯定是神仙在暗示他能活了！
吴博的挣扎越来越强烈，在山谷之中竟然传来他敲木板的回声。
“哎，苗衣，你就别挣扎了，为大家想想吧。”棺材旁边，一个人不忍心，还是开口提醒道。
吴博这才发现，有一个低哑的男声正诵着祭词。
不对啊！不应该啊！柳仙像都倒了大家在祭什么呢？！
吴博挣扎得更加用力，大家都无奈地摇了摇头。但都没有管他。
秋雁南、苏离和御静躲在不远处看着祭台这的一切，也不免唏嘘，但没有一个人对吴博产生同情。
随着苗衣念完祭词的最后一个音，所有人都应和起来。
吴博开始害怕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要被扔进火里活祭了。
不行，他不能死，他还有妻子孩子他还不能死。
他是一村之长，村子里没了他都会乱套的，他不能死。
几个壮汉上前，抬起了吴博的棺材。
不行，我不能死！吴博疯狂地晃着，壮汉肩膀上的棍子都因为他的晃动将壮汉的肩膀给磨掉了一层皮。
壮汉们疼得“嘶”了一声。
“走！”他们开口，加快了走向火坑的步伐。
废话，要是走慢点，骨头都得被磨出来！
吴博大概没想到正是自己求生的欲望加快了他死亡的速度。
“砰”的一声，棺材被扔到了火堆里。
“噼里啪啦”传来了木材燃烧的声音。
棺材内因为又闷又热，活像一个大蒸笼。
汗从吴博的脸上留下，吴博渐渐被热得失去了力气…
我不想死…吴博闭上了眼睛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可惜，奇迹不会发生，如果会发生，第一个女孩就不会死亡。等着吴博的也不过是他一手造成的，死亡。
“真是自作孽。”秋雁南嘲讽地笑了笑。
棺材被火焰吞噬，里面的人也跟着棺材一起被火焰烧得只剩下灰烬。
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棺材的燃烧，面无表情地听着棺材中嘶哑的叫声。山谷中安静极了。
苏离动了动耳朵，她又听到了清脆的风铃声。
“轰隆“一声，苗衣背后的石像轰然倒塌。
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
“这…”
“望柳仙大人谅解。”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
村民们纷纷跪到了地上。
“望柳仙大人谅解！”
苗衣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底下匍匐的村民。
“愚昧的人们。”苗衣开口，这回她没有伪装自己的声音，可以听出是一个年轻的女声，但是距离较远她又戴着面具，没有人发现她是苗衣，只当她是柳仙上身。
“你们是不是已经厌倦了每年献祭一个女孩？”苗衣开口。
“不敢，我们愿意为柳仙大人奉上一切。”
“不敢，我们愿意为柳仙大人奉上一切。”一人开口，所有人附和。
苗衣冷笑了一声，真是无药可救。
那一刻，苗衣真想一走了之，让他们继续进行这愚蠢的仪式，不过苗衣还是不忍心，决定帮帮现在生存着的，和即将出生的女孩们的命。
“罪魁祸首已经被烧死。”苗衣开口，“以后都不需要再举行这愚蠢的仪式了。”
“什么？”村民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开始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啊？”
“那石像不都倒了吗？”
“可是有没有可能是在考验我们的真诚？”
“有道理！”
“应该就是这样！”
“没错没错。”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们自愿将一切都奉献给柳仙大人！”
“我们自愿将一切都奉献给柳仙大人！”众人异口同声，声音虔诚，在山谷中回荡。
“真是愚蠢至极！”苗衣一把撤下脸上的面罩，“这石像倒了没看到吗？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柳仙！你们都被骗了！”
大家看到苗衣的一瞬间都愣住了。
“苗衣…你不是？”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苗衣冷笑一声，“事实是我没死，没人应该去死！柳仙大人收徒根本就是个谎言！吴博编出来骗你们的谎言！”
“不得胡说！”一个年纪比吴博还大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悠悠地走了出来。
“你…你…！”那个老人手指着苗衣，手指因为生气都有些发抖，“你真是大逆不道！难怪柳仙大人的石像会因为倒塌，她想要的徒弟我们没给，她生气了！抛弃我们了！”
众人骇然，看向苗衣的表情也由震惊变成了厌恶。
都怪这个女的，一人心想。
都怪这个女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烧死她！”老者执杖高呼。
“烧死她！！！”众人纷纷响应。
他们看向苗衣的目光带上了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