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藏拙
“寻你。”
看着顾洺提剑轻狂的模样, 刘棹歌顿时怒火中烧,靠在墙角气的身子轻颤。
这是来救她还是来害她的?当谷蠡王的人都是傻子吗。
果不其然,看管刘棹歌的那名匈奴, 一把将手中的刀架在她的脖颈。
谷蠡王横刀在胸前道:“宁国小儿,放我妻女, 便留你女人一命。”
顾洺竟然痛快的咧嘴笑道:“可以。”
谷蠡王一愣, 只觉其中有诈, 他立即问道:“她们人在哪?”
顾洺转动手中的剑柄,看向剑刃道:“我会让人将她们送到安全之地, 你派人前去接应。”
谷蠡王半信半疑,给自己另一名手下一个眼神, 让他直接去往顾洺所说的地方。
熟料顾洺转眼又道:“不过是要用你的命,换你妻女的活路。”
他眸中带着嘲意,像是看死人一般的审视着谷蠡王。
谷蠡王顿时打起十二分警觉之心,还未说话, 身后的刘棹歌就靠在墙角气的咳喘不已。
她便知道顾洺不会按常理出牌, 自己只怕凶多吉少,说不定还会搭上一条命在此, 刘棹歌瞪向顾洺,面色白皙,呼吸不稳:“我若死了也要拖下你。”
谷蠡王见状, 转头惋惜道:“既然这个女子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便将她杀了罢。”
说着那名匈奴便挥刀朝刘棹歌砍来。
刘棹歌屏住呼吸闭紧双眼, 疼痛感却没有如期而至,睁开眼时,看到顾洺已经站在她身前,徒手握住近在咫尺的刀刃, 鲜血顺着顾洺的掌心汩汩流下。
“人今日我要带走,你的命我亦照收不误。”
顾洺反手一剑捅穿匈奴的胸口,将其一击毙命,然后扔掉手里的长刀,站在刘棹歌身前,挡住她瘦弱的身影。
刘棹歌顿时怔愣在原地,始终没将自己和顾洺放在同一战线的她,一时间没明白现下的形势是怎么回事?
谷蠡王闻言狂笑不止:“宁国小儿口出狂言猖獗如斯,当我谷蠡王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不成?凭你一人想要我的命,若你有本事,便来取吧!”
说着他就挥起长刀,长驱直入。
顾洺提剑迎击,两人交手速度极快,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出手的招式,只知道此时打的难舍难分,刀剑如影。
谷蠡王能够在草原带兵那么多年,自然有两把刷子,他力大无比,出手招招致命,还专挑弱处下手,知道顾洺左手受了伤,便一直攻向他的左侧。
刘棹歌头痛欲裂,她知道此刻定是发热了,但仍是凭着一股狠劲儿撑着,且十分焦急的看着眼前的形势,实在想不通顾洺为什么要一个人前来,哪怕多带两个侍卫,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让她都忍不住提心吊胆,时刻不敢分心,紧紧盯着眼前顾洺的身影。
顾洺左手的血未止,身上又添了几处伤痕,虽然看着不严重,但频繁的失血让他的脸色也白了一些。
谷蠡王更是没好多少,腹背是伤,他啐了一口淤血,横起长刀笑道:“老子好久没打的如此痛快,再来!”
一旁谷蠡王的手下们想要上前帮忙,都被他轰了下去,坚持要和顾洺一对一打斗。
刘棹歌见状也很是无语,怪不得草原猛将虽多,却一直攻不下中原,都是如谷蠡王这种一根筋的铁血汉子,从不懂得什么叫兵不厌诈,才会被中原人频繁欺骗。
但也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很有魅力,敢真的将自己的命做赌注。
看着眼前两人又焦灼的打在一起,刀剑相碰发出争鸣之声,只不过这次场面有了些许不同,顾洺明显占领了上风,一直压迫着对方,手中的剑刃越发凌厉,将谷蠡王逼到了墙角。
谷蠡王顿时目眦具裂,喷出一口血道:“你竟藏拙?!”
顾洺漆黑的眸子如鹰猎物,他嗤笑道:“我的人身体不适,不能让她久等。”
说着顾洺便一剑穿透谷蠡王的腹部,将剑身在他身体里搅动。
谷蠡王口鼻处鲜血喷涌,他一把抓住顾洺的手,一双眼睁圆的看向他。
“以我一命,换我妻女安康,当真?”
顾洺颔首:“自然。”
谷蠡王的手下大惊失色,冲上来欲要和顾洺拼命,却被尚有一丝喘息的谷蠡王大声喝退。
得了顾洺的首肯,谷蠡王便靠在墙上,眼中的光亮逐渐消亡,他张了张口,艰涩说道:“我谷蠡王半生征战沙场,能死在你的手里不亏,只可惜看不到草原人雄霸崛起的那一天了。”
话音落下,谷蠡王双手下垂,眼中再无光芒。
十几名匈奴当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草原一代将领就这般亡命身死。
顾洺浑身浴血,转过身步伐缓慢的走到刘棹歌身前,单手将人抱起。
刘棹歌呼吸粗重,浑身无力的靠在顾洺胸口,闻着鼻息间浓重的血腥味,好心提醒他。
“刀上淬毒了。”
顾洺面不改色,抱着人离开这间阴暗的房屋,嘴角不断的在渗血,他吞咽下口中的鲜腥,才哑声道:“你在发热。”
刘棹歌闻言闭上眼,方才还腾升的怒火此刻不知为何烟消云散,她深吸口气,轻声笑道:“那便比一下谁的命长罢。”
辽城医馆。
郎中就没像今日这般忙碌过,一会要查看这个人的伤势,一会又要为另一个人把脉,同时还要兼顾着抓药和处理外伤,可将他忙的脚不离地,大汗淋漓。
好在发热的那个姑娘没有什么外伤,服下汤药后热度变逐渐消退了,只需日后慢慢调养。
另一个却有些让他抓耳挠腮,身上伤口不多,只有左手虎口那处比较严重,但难办的是侵入体内的毒素。
这毒是草原上惯用的藤毒,虽不致命,但会让人伤口难以愈合,若是止血不够及时,仍是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亡,且这种毒中原十分少见,郎中一时半刻也配不出解药来。
所以当刘棹歌醒过来时,顾洺仍然在昏睡。
这场景当真罕见,以往都是顾洺站在榻侧看她大病不愈,现在竟然角色互调。
刘棹歌蹙眉望着床榻上尚未清醒的人,转头对齐俊美道:“去信到京城给季丞相,让他快马加鞭送来藤毒的解药。”
齐俊美闻言一愣,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季丞相会医?”
此事除了他爹齐太尉和皇上,几乎少有人知。
刘棹歌当然知道,当年顾洺身上的一品红是怎么解开的,她心知肚明。
齐俊美摸摸鼻子,转身去了。
刘棹歌面色复杂的看着床榻上的男子,觉得他陌生又熟悉,总是和记忆中的印象不大一样,可却长着同样的面容。
其实自她失去身份离开京城,就和顾洺再没瓜葛,从未想过对方会不远万里的来此寻她,顾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刘棹歌始终猜不透,他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让人捉摸不清,就如同这次,明明可以派人前来救自己,偏偏孤身前往,还对她处处保护,弄得自己一身伤。
刘棹歌侧目望着桌边晦暗不明的烛火,陷入沉思。
院外齐俊美刚派人去信到京城,徐窕也安顿好了谷蠡王的妻女,简单埋葬了死去的人。
两人守在医馆门口,徐窕有些感慨道:“谷蠡王可惜了,若是生在中原,绝对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悍将。”
齐俊美点点头,叹气道:“道不同,各有追求,谷蠡王想振兴草原,可惜时运不济碰到了咱们皇上,高下立现。”
徐窕抱剑皱眉,她十分不解道:“皇上此次亦是奇怪,为何不让我等一同前去搭救主子,却要将自己打出一身伤?”
齐俊美闻言,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便嘿嘿笑道:“因为是我出的主意。”
徐窕挑眉看向他:“什么意思?”
齐俊美指了指屋里,哎呀一声道:“徐兄一看就没和人谈过情说过爱,这多明显啊,皇上喜欢你家主子,但人家不喜欢皇上,只能多下下功夫,用点苦肉计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预警:已经在慢慢收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