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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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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时分, 京中的天气已经逐渐寒凉起来,秋季眼看便转瞬即逝。

    期间徐窕前来安襄宫,与刘棹歌说了一些北斯王子于京中的事情。

    “殿下, 臣女带人盯梢了他数十日,此人十分古怪, 在京中买了许多不值钱的玩物, 被人宰了也不知,看着好似人高马大憨憨傻傻, 却又不是个心善的, 路遇不平从来是冷眼想看, 不曾帮扶弱小, 说是凉薄好似有些过,但绝非是热心之人。而且他在酒楼中时, 潘公公的人寻了他不下三次, 都被他拒之门外,理由是与宦官无言可商,听闻此事将潘公公气的跳脚,转而去勾结那些小国使臣了。除此之外,还未见有人去蓄意勾结北斯王子。”

    刘棹歌闻言,微微颔首:“寿诞宴已结束, 不必再盯着那北斯王子了,派人去跟着潘德福的人, 包括他身侧的那些小奴才。”

    徐窕眼中微亮, 立即应下:“是,殿下放心,臣女定将那奸佞宦官的一举一动都及时汇报给殿下。”

    而自从寿诞宴结束,刘棹歌在安襄宫内养身子的这些日子, 也接到了一封寻宓的信件。

    苗家商队走南闯北,遍布南唐各地,近日已经发现许多偏远地区的小城镇中,开始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况,百姓们包括当地的官员都难以吃到一粒米面,若再这样下去,情况恐怕会越来越严重,眼看立冬将至,各家各户却连存粮都没有,这个冬季要如何挨过?各地官员已是心急如焚,将粮储不足的奏折紧急递上京城。

    看完这封信件,刘棹歌便知道,奏折是呈不上来的,定然是不知中间哪个环节被潘德福的人扣住了,想必都到不了京城,那些禀报实情的奏折就已经被毁尸灭迹于途中。

    恐怕此事,莫说徐丞相,京中官员应无一人得知。

    刘棹歌烧掉那封信后,坐在软榻上揉了揉眉心,柔声唤道:“银蔻,让人去信给北斯王子,明日我便可赴约。”

    银蔻连忙应下,领命去了。

    其实早在寿诞宴结束后她便接到了北斯王子的邀约,若非公主因

    身体不适说十日后才可赴约,北斯王子早便要离开南唐了,现下却因为能为了与公主多一番相处,他在京中又停留了十数日。

    那边让银蔻去送信儿,刘棹歌则是乘着歩撵,先行去了御书房。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潘德福被打了三十板子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寿诞宴结束后便前来当值了。

    刘棹歌踏入御书房时,正看到潘德福谄笑在旁的与懿成帝说着恭维话。

    “皇上,那幅游园图是老奴有幸得之,并未如何劳心伤财,只要皇上喜欢,老奴便是掏出这些年攒下的积蓄,也要为皇上寻来,这些都是老奴该做的。”

    潘德福话音刚落,转头就看见了刘棹歌,他赶忙捧着肚腩眯着眼,俯身道:“老奴给公主殿下请安。”

    见刘棹歌来了,懿成帝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的那副游园图,拿起桌角的奏折翻阅,朗声问道:“阿钰近日身子可是大好了?”

    刘棹歌见状,面容有丝无奈,她知道是那日与懿成帝说的话,他听到了心里,如今这番应是怕自己再与他说那些勤于政事的言论。

    “回父皇,已是好了几分。”

    懿成帝欣慰的点头:“来人,快给公主赐座。”

    刘棹歌坐在侧下首,转头盈盈笑道:“看到潘公公身子已然痊愈,令阿钰好生艳羡,阿钰这幅身子,想必一时半刻都难以恢复如常了。”

    潘德福闻言连忙跪在了地上:“殿下真是折煞老奴了,殿下乃千金之体,老奴已是半个身子入土之人,哪能与殿下相提并论,得殿下的艳羡可使老奴惶恐啊。”

    刘棹歌掩唇莞尔:“瞧潘公公紧张的,莫阿钰不过说了几句玩笑话,潘公公可莫要当真呀。”

    懿成帝也笑道:“潘德福便是做奴才惯了,何事都一惊一乍,阿钰又未曾怪罪于你,跪在地上做什么,快些起来。”

    潘德福这才爬起身,那副害怕的样子真真是令刘棹歌心中作呕。

    放下手中的茶盏,刘棹歌侧首柔声问道:“

    父皇,京中粮食忽然涨价一事,可是有何眉目了?阿钰还日日想着京城那一口梨汤呢。”

    懿成帝闻言连连发笑,十分宠溺道:“你啊,还跟小时候一样贪吃,朕都查明了,粮食涨价皆是因为那些商户们恶意竞争,哄抬粮价,这才致使京中的米面比以往贵了数倍有余,待朕下旨整顿完这些无知商户,朕的阿钰便随时都有梨汤可吃了。”

    刘棹歌闻言沉下脸色,袖中的一双柔荑捏紧,沉寂的眸子瞥向一侧的潘德福,笑语吟吟道:“此事可是潘公公出的力?潘公公历来是父皇最信任之人,日子久了阿钰都清楚了,若有何事,寻潘公公定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问题,连政事皆是如此。”

    潘德福脸色不变,眯着一双小眼睛不声不响的看向刘棹歌。

    此时懿成帝放下奏折,转头不赞同道:“阿钰这便想偏了,明明是朕让九卿郎中令去彻查的此事,那时潘德福身子尚未痊愈,与他自然是没有任何关系。”

    九卿之一的郎中令,这不就是潘德福的人。

    刘棹歌深吸口气,勾唇笑了笑,温声细语道:“原是阿钰想错了,不过此事父皇已经查明便好,阿钰这些时日不知为何还因此做了噩梦,看到许多百姓因饥荒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梦中景象颇为真实,可是将阿钰吓坏了。”

    “竟还有此事?”懿成帝顿时紧张起来:“你身子未愈又梦魇缠身,切莫再频繁外出,仔细回宫里歇息,待会朕便让太医前去,替你好好看看身子。”

    刘棹歌被勒令回宫后,便知道如今对懿成帝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

    即便皇上已经想亲自出力把持朝政,可朝中的众臣却已是与他离心,潘德福自己不动手,也会让他下面的人去做事,唯有将此人除掉,才有可能替皇上拿回朝中大部分的权势。

    这一晚,刘棹歌于榻上夜不能寐,回想着这段时日以来,不论是插手过继皇嗣搅黄了潘德福拥立傀儡的计划,还是在栖山中离间他与皇上的关系,好似这些努力如今看来都有些不值一提,丝毫撼动不了潘德福和他背后一半奸臣

    的利益,她所做的一切,只是让对方多了些束缚而已。

    你瞧,如今潘德福依然可以做他想做的,而刘棹歌却没有办法将其阻止。

    因为这其中的权势和人脉,都有太大的悬殊。

    黑暗中,一抹低沉的声音轻笑道:“放弃吧,殿下。”

    刘棹歌睁开双眸,抿唇不做言语。

    顾洺站在暗影中,继续说道:“待日后南唐覆灭,属下可留殿下一命。”

    刘棹歌盯着头顶的悬梁,眉眼弯起,柔声笑道:“留我一命,是由你肆意折磨吗?若真有那一日,我自会吞针自尽。可惜只要我在,你定然是看不到南唐覆灭之时。”

    顾洺漆黑的眸子幽深,声音微哑:“属下尚不舍,不会让殿下有机会自尽。亦想知道,殿下还能有何办法,扭转如今的残局?”

    刘棹歌闭上双眼,不再多言。

    翌日。

    刘棹歌午休喝过汤药后,便应约出宫,前去京城的柔心湖。

    北斯王子于此包揽下了一艘彩舫,彩舫停于湖水中心,位置绝佳,能够一览京中美景,尤其到了傍晚时,夕阳西下,余晖中的京城剪影于此美轮美奂。

    刘棹歌上船的时候,北斯王子亲自迎接,他看着公主今日不同于宴会上的妆容,有些惊讶道:“未曾想到殿下平日如此素着淡雅,佩饰简约,粉黛未施。”

    刘棹歌轻轻一笑:“王子可是觉得阿钰不如宴会那日貌美惊艳了?”

    北斯王子将刘棹歌引入船室内,两人就座后方笑颜说道:“此言差矣,本王倒是觉得今日的公主,更加动人心弦。”

    看着北斯王子那双湛蓝色的深邃眼眸,刘棹歌面上丝毫未见羞赧,反而落落大方的莞尔道:“能得王子称赞,是阿钰的荣幸。”

    北斯王子金发飞扬,抬手拍了拍,顿时彩舫内几个舞女入内,其中为首的女子蒙着面纱,怀抱琵琶,另外几个女子则是闻曲起舞,琵琶声响起时,刘棹歌便眸中泛起笑意。

    乃是一曲《绝词》。

    北斯王子的眼神始终在刘棹歌身上未曾离开,见她浅笑连连,如春风拂面,便出声说道:

    “如今京中最火的便是这首小曲,然而本王听了这般多,同一首曲,能够比之殿下所奏的,尚且无人。”

    刘棹歌则是轻摇首,听着耳畔的旋律,宁静温和的眸子看向北斯王子,柔声道:“我倒是不这样认为,她所弹奏的,是她心中的《绝词》,心境不同,遂奏曲亦不同,自然无法攀比,亦没有高下之分。更何况她们乃是我南唐子民,若是南唐百姓人人都欢声笑语能歌善舞,奏曲可轻易胜过于我,才能说明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乐,我更要高兴才是。”

    “殿下竟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慧通透,让本王又有了新的认知。”北斯王子迷恋的眼神尤为赤-裸,言语更加直白:“唯恐再了解下去,本王便会对殿下情根深种,要向南唐皇帝求娶公主了。”

    刘棹歌抿唇轻笑:“北斯王子身份贵重,可莫要出言逗弄阿钰,若言行不一,阿钰是会伤心的。”

    北斯王子闻言,眸中大亮,他有丝不敢置信的问道:“公主此言是何意?”

    刘棹歌抬眸看向他,眉眼弯起,温声细语道:“自然是初次见到王子后,便会时时想起王子的容颜,令阿钰魂牵梦绕,一见倾情。”

    北斯王子一时怔愣,他还从未见过有如此直接的南唐女子,只觉得眼前的绍合公主当真是处处与旁人不同,让他身心俱陷,被此女的一言一行都拿捏在掌心中,不断牵动着他此刻紊乱的心弦,内心波动狂喜。

    然而他还未说话,便见刘棹歌原本盈柔笑意的眸子染了丝忧愁,让北斯王子心神一颤,连忙抬手挥走了船室内那几个舞女,然后握住眼前人纤细娇柔的手掌。

    “殿下可是有何忧虑,不妨与本王说一说?”

    刘棹歌半垂下眼眸,莹莹叹气:“的确有些心事难解,想必王子应能看出,南唐如今的局面,我尚放心不下,若王子能应下阿钰几件小事,日后远嫁北斯,阿钰便能安心于王子身侧,恩爱相随。”

    北斯王子见公主话音落下后,眼角竟已涟漪泛红,顿时心疼不已,立即应下:“殿下有何心结便直言,本王定尽全力满

    足于殿下。”

    刘棹歌闻言,抬起一双湿润的眼眸,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若是北斯能送与南唐五百石粮和五万精兵,在阿钰有生之年,都与南唐结为盟国,替阿钰除想除之人,做想做之事,阿钰便再无所求,今生只愿与王子双宿双飞。”

    ※

    当晚绍合公主离开彩舫时,是被北斯王子亲自送至宫门前,不少人见到两人举止亲昵,北斯王子握着公主娇嫩的手腕,将公主瘦小孱弱的身姿半揽于怀,分别时二人好似轻声呢喃着什么,眸中尽是恋恋不舍,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北斯王子才将公主放开,痴痴的看着公主的背影步入宫内,久久不能回神。

    戌时,安襄宫内。

    刘棹歌沐浴过后,喝下汤药,侧卧于软榻上翻着民间的话本,摇曳的烛火下,看的津津有味。

    然而正看到尽兴之处,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书册蓦然按在桌上。

    刘棹歌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顾洺,莞尔道:“若对这话本感兴趣,赏你便是。”

    顾洺却眸中死寂的看向她,另一只手捏住刘棹歌的下颌,将其抬起。

    “你所谓的法子,便是下贱的将自己卖给北斯?”

    刘棹歌挥掉他的手,靠坐在软榻上,笑靥如花。

    “不划算吗?这幅残破之躯能够卖得如此好的筹码,可真是令我没想到呢,若是日后北斯为我所用,即便抓不到潘德福的把柄,亦可用些手段暗中将其抹杀,再做清洗朝政。而你们这些前朝余党,我也可以借助北斯兵力铲除异己,岂不是一石二鸟,两全其美。”

    “只要我活着一日,北斯便是南唐的盟国,能为父皇铺下一个平坦之路,我自是乐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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