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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外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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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

    “没怎么样,只是那碧玉杯不小心被皇上捏碎了。”

    是谁

    让我的脸颊微烫

    是谁

    让我心点点惊惶

    是谁

    敢在我的夜里张扬

    是你

    最漫不经心的目光

    却能

    偷走最甜蜜的梦想

    是你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让我

    时而觉得红尘一瞬

    时而却是轮回千年

    梦里才能见到的土地,一如既往的琉璃般的蓝天,和一眼望不到边的美丽草浪,绿中带黄的及膝草儿随着阵阵轻风上下起伏,层层叠叠浪涛一般前仆后继。

    “你说宛仪被关进了内务府大牢?”

    记得……上次见到恭亲王也是在草原,不过这次却不是在克里克腾旗皇上亲征的那片草原而是在这离多伦诺尔不远正北部的阿巴噶左旗。

    明媚的的阳光在这位高贵的王爷的脸上留下了夏日的印记,与圣上相似的侧面,微黑的脸颊,那两只因惊诧而圆睁的大眼正直直地瞪视着我。

    放手啦……又不是敌人干么这样老鹰拧小鸡的架势拉着我的衣领,我又羞又怒,怒视着他,实在很想在他那只看起来若树般坚硬的大手咬上一口。

    不过……我不敢。

    据说,那双长年握剑拉弓的手下死过不少人……他的敌人,就在这草原。

    “全公公怎么派你这个……”他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不屑道:“还没马高的小太监,说!哪个宫的,所言属实?你可知晓你嘴巴说的要是假话,爷一把就能捏死你!”

    “咳咳……咳……我是乾清宫的……真!”喉咙被一把掐住,憋得我说不出话来。

    和万岁爷血脉相通的王爷,模样相似怎么性子就这么南辕北辙呢?我的喉咙可不是弓弦,经受不起他大爷的天生蛮力。

    “我……是……额真!”貌似他的智力也不如他的兄长,心念一动,一扭头甩掉那大檐子的宦帽,露出长及腰躯的发辫和……蓄着刘海的额际……

    蓦地他手一松放开了我,任我滑坐在地上微微喘息。

    “我说了我是额真!我要见……万岁爷!”

    瞅着我额头那排公公绝对没有的东西,他眼神一时懵懂,又渐现清明。唉……后知后觉的的人那,这时候才认出了我。

    “你从宫里来?那怎么带着的却是土默特旗的蒙古侍卫?”

    “我伯父是土默特的台吉,我一个小小的宫廷侍女除了找亲人难道还有本事能借到大内禁军么?”

    从地上捡起我的帽子,弹了弹襟边的尘土,一整衣冠:“奴婢可是奉慧妃娘娘的谕旨出宫,此刻有全公公的密函要亲呈给圣上。请恭亲王代为传达,事关宛仪安危,以免误了大事。”

    “可皇上现在却不在这里。”他一瞬眼,正颜道。

    张大眼瞅着他……不会吧!我千辛万苦的才来到这里,四日四夜的不眠。他……在诓我?狠狠向他瞪去,瞪得我眼睛我发红……宛仪还在内务府等着……

    “丫头,难道本王还骗你不成?”

    他戏谑着瞥我一眼:“皇上前日与在此地会盟的漠北蒙古五旗旗主去了阿巴儿湖行猎,派本王在此坐镇。”他清了下喉咙又道:“不过嘛,中午刚遣人来报,这次由皇上作宴,款待这次来阿巴噶会盟的五旗旗主、台吉们。就在今晚……在这里——阿巴噶。”

    呃……意思是说皇上已经在回程的路上?而今晚这里,阿巴噶左旗……会有夜宴?

    还未入夜,宁静的草原就沸腾起来了。

    在夕阳在地平线上奋力半露着小半张脸的时候,草原的东边黄云滚滚,响彻起雷鸣般的马蹄声……天朝的主人,带着归附他的几位汗王旗主儿回来了。

    这次皇上北巡至阿巴噶,可不是闲着,和蒙古来归附五部会盟。

    它们分别是:乌珠穆沁左旗(俗称东乌珠穆沁旗)、乌珠穆沁右旗(俗称西乌珠穆沁旗)、浩齐特左旗(俗称东浩齐特旗)、浩齐特右旗(俗称西浩齐特旗)、阿巴噶左旗(俗称阿大王旗)、阿巴噶右旗(俗称小阿巴噶旗)、阿巴哈纳尔左旗(俗称东阿巴哈纳尔旗)。这五部蒙古王公被安置在原地,或划给新牧地,分配和编组户口以牛录(蒙古语作苏木)为基础,编组为旗,以原来各部首领为旗长,并且子孙世袭。从此,既多伦那次最大的蒙古会盟后,大清又多了五部入旗籍的蒙古臣民。

    “皇上这次北巡可没带家眷。”

    见我白眼翻飞,他低哼一声:“嗯,除了本王这个倒霉的弟弟。”

    行经几道禁军关卡,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如白昼的就是“围城”的中心地带——帝帷了。

    遥遥能望见帝帷前那片新夷的草地,平整出来的那块场地上正围坐着数不清的蒙古王公、台吉、将军……圆圆的明月下但见那串串芒星冲天的巨大篝火,照红了他们兴奋的脸。

    手轻轻地按了按胸口那温热之处捂了四日四夜的救命的“函”,收敛起心神跟在恭亲王的身后,向着那焰火最盛处最最明亮的所在走去……

    草原上特有的凄婉悲壮的马头琴声随着我的步们履靠近越发大了起来。

    空气中无形地弥漫着醺人烈酒浓香和阵阵果木炭烤肉的特殊香味让人食指大动。嗯……很熟悉,是鹿肉,看来这几日皇上和五位蒙古王爷战果颇丰。

    浪潮般的阵阵琴声忽地渐渐小了下来,我正纳闷中,一声尖锐的哨响冲天而起,一道流星高高升起划破西边的天际,啪地一声……瞬间,那流星化成点点银树金花,如网般散开,绽满天穹,与明月争辉。

    “哦……”随着一道道哨声高低起伏在天空冲开出一朵朵或晶莹或璀璨的花儿,天朝皇帝的客人也不时发出阵阵惊喜的低叹。

    这叹声中有婉转好听的女音……

    如昼般的焰火下,是几张芙蓉一般的娇颜,桃腮杏眼,穿着蒙古盛装却掩饰不住底下的体态婀娜,个个眼波流盼,目标俱是他……

    那居中而坐,已换下戎装的,戴着九龙朝冠的天子。

    天子的两旁却立着两名幸运的蒙古格格,不知道是五王中的哪两位王爷的女儿。一女执壶斟酒,一女殷勤布菜,粉面含羞,眼神闪烁着的可是草原女儿不加掩饰的……爱慕。

    “咳咳!”

    见我脚步骤停,两掌握拳,一副怨女模样,恭亲王眉毛微挑,轻嘲道:“莫不是你也爱上我三哥?”

    “皇上谁不爱?那是爱国爱家的忠君之爱!”我嗤道:“我是可笑这些妄想攀天的女子,却不知道越是光鲜明艳的花儿底下的刺儿却越多,越是高贵完美的表象背后却是……地狱之门!”我的宛仪,现在不就在那等同地狱里内务府牢狱里,而他……

    唔……“地狱”的字眼……

    轻捂住自己的嘴,我刚刚可是在亲王面前说他哥哥,当今皇上的不满之言。哼!错就错了,难道怕你告发我不成!

    为宛仪心疼的我不敢再去看那高贵的侧面,却是狠狠瞪了身边这个与之相似的容颜一眼,但见……他眼底的笑容越发深沉。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

    篝火旁边的台子上开始响起丝竹之音,一行行宫廷侍者捧着烤得酥黄散发着鲜美的肉香的烤肉从里到外,按照各部围坐在篝火的位置摆着烤肉和时令的水果。

    今日做东的皇帝陛下示意蒙古各部来赴宴的客人不必再循君臣之礼,大家随意畅饮,尽享这草原欢宴。

    酒肉茶果过后,本是草原儿女的洒脱个性渐渐绽露,各部的蒙古人或贵族或将士,渐渐忘记了敬畏的天朝皇帝在场,合着台上的琴声微微摆起身体脚踩着节拍甚是享受。

    阿巴噶夜宴的高潮这才到来……

    见高坐在那宝座上的主子面色缓和,此刻正是机会,我拿出那封包裹得严实的密函,拉开外层的油布护封,轻轻递给了身边的王爷。

    见他点头,拿过那全公公亲封的函件起身而去,一步一步走近……

    皇上许是见到自己的御弟手里捏着封信,有些诧异,炯炯的目光朝这头看来……

    见他眼光扫来,我不仅紧张得心跳如擂,把头微低。

    穿一身蓝色绣金龙的袍子的恭亲王爷靠近他的皇帝兄长耳语了几句,立刻感觉如刀子般凌厉的万岁爷的目光,在我头上的帽檐和身上这乌鸦色的衣服上溜了一圈。

    他看出我来了么?皇上,我是乾清宫的额真啊!你可知道宛仪……不过只要您马上回去,就万事大吉,额真这几天吃的这点颠簸真的不算什么了。睇着这全天下人的主子,顿时委屈得鼻头发酸。

    恭亲王把信交给他皇兄后垂首肃立,他此刻怕是和我一般在等着皇上命令:即刻停止北巡,銮驾回京。是的……一定是的!

    宛仪啊,再等等马上你就有救了,皇上看信后定会飞骑而回,我敢断定!

    可是……

    一名蒙古王爷此刻却在这让人快窒息的时刻插了进来,满脸堆笑,对着和皇帝讨好地说着什么,唉……太远,我虽心急却是一点也听不清。

    皇上像是听得很仔细,微微点头……该死的,这蒙古老头在这接骨眼儿上来打什么岔!

    随即只见那老头大喜,对着靠着万岁最近的那两位蒙古格格唤了一声……顿时,那琴声突变,婉柔旖旎起来。两名丽人脸带娇羞,媚眼含春,竟然踏上了那高台……跳舞。

    我的脸部顿时痉挛,双手发痒,很想在那老头和那两个想媚主的狐狸精上揍上两拳。刚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女的漂亮来着?

    皇上啊皇上,您身上也流有蒙古的血脉,难道不知道接受蒙古女儿的献舞的意义?

    难道……您真的忘了宛仪?蓦地,眼睛顿时模糊起来。

    欢快的舞曲在继续,高台上艳舞霓裳,天空中火树琼花,在一派的流光沁影中,但见高贵的帝王正襟端坐,橘红的火焰中笑得如和风旭阳……如此的良宵美景,好一副秋原夜宴图,可这和谐的画面却让我止不住的眼里突地涌出的不和谐的泪水。

    因为……

    迷蒙的泪眼中我瞧见皇帝叫过身边一个侍卫耳语了几句,却是……把我一直看做心子般重要的全公公的信看也不看揣进了怀里……

    给我临时的帐篷被安排在恭亲王大帐的右侧面,后依一山丘,多少能遮挡住草原秋夜的凉沁沁的寒风。对于恭亲王贴心的安排让我稍觉温暖,毕竟这次北巡皇上并未带女眷,随行的内侍都是公公,总不成让我这个假太监和那堆假男人住在一块吧。

    没带那能把我半个脸都遮住的大檐帽,任长长的辫尾在轻风中微摆。

    “难道男人都这样吗?宛仪就算不是以前的宛仪,可是身体还是她啊,难道他就能忍心看她死?难道他真的把她忘记?”死命的从草甸里揪出一把带粘有泥块的青草,再狠狠地丢了出去。

    “你有没有见到他手里那只碧玉杯?”

    明亮的月光在这王爷身上的五爪金龙晕出一片华影来,今夜他面色如这月华,平静无波。他突然说起这个干嘛?

    “我只见到他看也没看那封救命信,我捂在心口足有四天的信……”

    “刚才,我在他耳畔说宛仪入狱了,内务府。”

    “那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只是那碧玉杯不小心被皇上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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