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鲨之将领
陈迹在躺椅上悠悠哉哉，而张希感觉自己在听鬼故事。
“所以新闻说的在大山里消失的军队是被你吃掉的？”
“是啊。”
“你为什么要吃人？”
“因为吃人不犯天条。”
“那你以后能不吃人了吗？”
“能啊。”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爱徒的要求我当然要听啊。”
张希虚着眼，总觉得陈迹又在讲鬼话，“那你怎么证明今后没有吃人？”
和尚有点烦躁，略带敷衍的解释，“我不是跟你讲了吗，我吃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精气神。在消化完之后就会把剩下的空壳排泄出来，也就是黎韫隆遇到的那些小怪物。所以只要我拉的还是纯净屎就证明没有吃人。”
张希试图让自己相信陈迹这极其像鬼话的真话，“就是说你吃人的话你的奥利给会变成小怪物是吗？”
“呃，差不多。分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我吃了强大的人类，消化完后就会变成听我命令的空壳。另一种情况是我吃的饭沾了我的灵气，能修成人形，也就是特地为你安排的巨神兵。”
“那我真的是谢谢你啊。”张希给了陈迹一个白眼。
她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表情复杂地问道，“那我岂不是在跟一个杀人如麻的怪物打交道？”
“我愿意为了你不再吃人。”陈迹觍着脸主动献殷勤。
张希不信。吃人的怪物为什么会想着顺应天命？又为什么要在相处中这般顺着她？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你所说的天命真的存在吗？我怎么想都不能理解一本书要如何改变世人。还有你那奇怪的态度，我怎么觉得你隐瞒了什么，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张希的小脑袋疯狂运转，试图找出陈迹话语里的漏洞来。
连番提问让陈迹有些局促。他一脸犹豫的样子沉默了许久，最后突然像下定决心一般，煞有其事正襟危坐起来，一板一眼地说道，“其实，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
“滚滚滚！”张希暂时不太想理这个鬼话连篇的和尚了，他总在关键问题上胡扯顾左右而言它，虽然平时也不保证有几分真几分假。
“那我现在写的书到底有没有用！”事关摆烂还是要认真一下的。
“肯定有用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书成之日就是世间太平之时。”
张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明知道这和尚鬼话连篇内心却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怕这个怪物。
对了！怪物！
“你为什么要一直保持一个和尚的样子？”张希抓住了重点。
陈迹挠了挠头，“因为我就是个和尚啊。”
“哪有和尚天天油腻荤腥还吃人的啊！你这不是故意抹黑吗？”
陈迹叹了口气，“这个我跟你解释了你未必听得懂。”
张希不信邪，“那你先解释！”
“简单来讲，我本欲修如来藏自性清净体，佛说众生皆有如来藏，故一切众生最终成佛。可是后来我因故吃了很多人，仅有少数尝出了如来藏的味道，原来菩提法身亦有分别心。”
张希承认自己没听懂，还想再问点什么，陈迹却抢过话头，“你对黎韫隆有了解吗？我后来了解了他的生平，发现他还是挺具传奇色彩的一位将军，你要不要听听他的故事？”
“你确定这不是转移话题？”张希虚着眼。
陈迹没有理她，自顾自讲了起来。
仗打完了，连战连捷，大获全胜。
龙州里里外外最后一股反对在新世界推行联邦制的敌对力量被消灭。
此刻，他就是已经建功立业，即将班师回朝，受到万人景仰的元勋将领。
未等大部队撤离，黎韫隆已坐上回国的飞机，很快就到达了首都。
飞机降落前两个多小时，接待人员就已经战战兢兢地等候着，心想哪怕鞍前马后也要把这位爷的心情照顾好。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接待人员’的官衔极高，高到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高到绝不应该以这种身份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们不在这里的话，只怕很难将情况控制住了。他们中有很多还是黎韫隆关系匪浅的旧友，这并没有让这些人变的轻松，相反的，有些人的冷汗已经将外套都浸的透透。
他们已经第三次派人去请纪忘年，没有这位道门师尊来坐镇，谁也不敢直面黎韫隆的怒火。可是道门陆续回话说纪忘年早上刚闭关修炼，中午就进入到了关键时期，不便叨扰。于是他们又去请黎韫隆的师父纪忘忧，结果这位师傅今天也起了个大早云游去也。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飞机终于降落，黎韫隆大步流星地走了下来。接待人员们内部‘推举’了几个身份最合适的人咧开笑脸上前迎接。黎韫隆也咧开嘴笑了，只不过是狞笑。他几乎没有留手地赏了他们一人一个过肩摔，十米外，几十米外，都能听到倒霉蛋的惨嚎。他的杀气毫不收敛地作用在每个人身上，于是接待人员们不再自讨没趣，把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自觉给黎韫隆让出道路。
就在昨天，当黎韫隆抛头颅洒热血拼出一生中最辉煌时刻的时候，首都传来消息，他的独女遭到绑架，现人已救出，但是其女婿为了救人惨死。
他至少在半分钟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听到了什么，他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因为他的脑海里只剩三个字，凭什么？
此刻他的女儿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人已无大碍，但是受到了不小的精神创伤。
他没有去见他的女儿，自从下了飞机他的步伐就没有动摇过。
龙州军委办公厅，聂清远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他知道黎韫隆会来，可能是马上来，也可能是下午来，但是傍晚之前一定会来。他要如何安抚黎韫隆的情绪？是跟他详述他的下属为了救人有多拼命，还是先用官衔震住他？连番思考让他逐渐意识到他其实连开口的脸面都没有。
走廊里传来了鞋底想要赏地板巴掌的声音，聂清远的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黎韫隆不带一丝粗鲁的推开了门，双脚却因急于向前跟门框打了个照面，震的那层楼回响绕梁不绝于耳。
黎韫隆进门没说一句话，只是把军帽甩在桌上，站在桌前一脸平静地看着聂清远。聂清远一度想问‘你要干什么？’最后出口却成了，“你需要什么？”
听罢黎韫隆双手伏案盯着聂清远，“给我明确的涉事人员和幕后指使。”
“涉案人员基本击毙，余党被追踪进了边境的深山里，这股势力可能跟‘架构师’有关，是奔着你道门的秘术去的。我可以把边防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你。”聂清远心想这应该是万全之策了。
“老子自己没部队？”
黎韫隆一句话让聂清远的冷汗下来了，“老黎你冷静点，你可以闹，尽情的闹，但是不要把事情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话说到一半聂清远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黎韫隆的内功已经自行运转，劲风在室内横扫，把各类文件吹的满天飞。
“你搞清楚！是你们在闹！是你们在跟我闹！”
“你理智一点！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我是对不起你，但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聂清远终于也忍不住了。
“把地点坐标给我发来。”黎韫隆没有再废话，转身离开办公室。
“回来！你给我把帽子戴上再走！”聂清远急的站起来。
门外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过了几秒仿佛有什么巨物撞到了楼梯扶手，隆隆作响。聂清远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栽在椅子上，稍作思考之后给边防局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