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喜欢你哦
明昳被她突如其来的疯狂靠近惊吓得、下意识脑袋往后退。
钟意却也由衷钦佩、自己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勇气,一面贪婪地深吸几口独属于明昳的清爽干净的皂角香,一面颇明目张胆地对着男孩挑挑眉。
两人旁若无人地互动着,前方的徐婕却直勾勾地把一切都尽收眼底,连带着人也心惊胆战。
天哪,她现在丝毫不怀疑,钟意觊觎自己的男神了;还有,钟意这是要干什么,猥亵明昳、还是要霸王硬上弓!
当务之急是要阻止钟意这个恣意妄为的采花贼,徐婕心烦意乱间,就打起了自己挎包的主意,毫不踟蹰地、手伸向背包、刚要动作……
明昳却徒然转首,正正看向面色隐忍、只待一触即发的她,漆黑发亮的双眸盯了她半晌,渐染上不悦、愈来愈多,他低头、声音也不悦:“有人看着。”
这话,是对钟意说的?
徐婕后知后觉意识,明昳似乎对自己这个旁观者很不满;紧接着,钟意也别首要看她,徐婕凭的做贼心虚、惊惶着转回身。
自己这是在干嘛,公共场合,做羞羞事的又不是她;还有,明昳怎么会对自己不满,他应该对钟意不满啊;自己在胡思乱想、庸人自扰些什么啊!
心里头倒是这么捋顺、舒展多了,可到底再不敢回首、面对后边的两人了。
所幸,下一站就是她要下车的地方,徐婕心急如焚、终于等到车停,她道别都不说一句、就夺门而逃去。
“徐婕,再见啊!”
但是钟意,脸不红心不跳的,还友好地朝着女孩的背影挥挥手;却到底后知后觉了徐婕的反常。
难道是,她看到自己捉弄明昳了?
自己捉弄明昳,还连带着把徐婕个旁观者也吓着了?
不至于吧,她挨都没挨到明昳的嘛,这尺度也没多大呀?
到底是人小姑娘,脸皮子老薄,哪能比得了自己,老不要脸的!钟意自顾自想着,就乐呵呵笑出声。
一旁的明昳不长记性,又按捺不住习惯、转首瞧她,正正撞进女孩笑盈盈的眼里,又退避三舍、欲擒故纵似的避开。
“明昳,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脸还越来越臭了!”
嬉笑间,钟意顾忌也少了许多,又故技重施、牛皮糖似的凑过去:“你是不是在吃醋呀?”
话一出口,不仅明昳、钟意自己也被老大吓一跳,她今天是吃了胆大药了么,尽做些平日里想做极了、却又顾忌扭捏着不敢做的事情。
男孩惊慌别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她,默默应证了她的猜想;钟意好笑地解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苏玉可是杨柳的男朋友,我能对他有什么心思!”
她这么跟自己主动解释着,显得自己简直跟小肚鸡肠的妇人家家似的。明昳面色渐有些拧巴,复又埋首去。
他俩这是在打情骂俏嘛!
钟意要被明昳笑死,笑意怂人胆,女孩张狂地用胳膊肘撞撞身边男孩的:“再说了,苏玉哪能比得上你!”
貌美又能耐的!
最后一句话,她是默默在心里说的;却还是情难自禁,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旁边这人脑袋埋得更低,钟意心想:这样好极了,因为,他要是看着,接下来的话,自己恐怕都没脸说出口了。
“明昳,不要抬头、不要看我哦;”她缓缓凑近他,嘴唇都快碰触到他烧得通红的耳朵,“接下来的话,我就只说一次哦,你可要听好、记好了。”
她声音放得极低极低,但是明昳听得眼睫毛跟心跳一齐、颤动个不停,他听到了、还听得很清楚。
女孩说的是:“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
这轻轻的话语像一阵飒爽的清风,把他心里的阴霾都吹得荡然无存般;明昳情不自禁、喜滋滋咧开嘴。
而这厢的钟意说过后,好像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光光了,她也羞怯地回身、身子前倾、靠到前面的椅子上去,低垂着脑袋、任羞意疯狂蔓延。
就这么,两个人一齐姿势奇怪地埋首、一直坐到下车。
因为不久前才告了白、还很害羞的缘故,钟意都忘却了跟明昳道别,下了车就落荒而逃、走得飞快。
可明昳迈动着大长腿、三两步就跟上她:“钟意!”
他徒然叫住她,钟意才发觉身旁明昳一直在,自己逃了那么久、半点作用都没,跟跳梁小丑似的。
钟意更囧更羞了,只能站定在原地,却别扭地眼观鼻鼻观心;这会子换明昳觉得好笑了,伸手拽过女孩的身子,她也是乖巧,默默顺从着他轻轻的力道就转过身来、对着他。
“我,有话要对你说。”明昳很不自在,默了又默,才出声道。
“什么话啊!”
是不是要回应自己的告白,更甚至是,也要对她说那四个字!
女孩条件反射地抬首,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期待、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又亮又炽热,盯得明昳更不好意思讲出心里话了,双唇翁动了半天,他最终言不由衷道:“我想跟你说的是,晚上要记得好好擦药啊,伤已经好了很多了。”
“……哦,好啊。”
钟意到底难掩失落,垂下脑袋:汰,就说这。
明昳看到女孩失望的神情,也心知肚明她想要的、跟自己想说的就是一回事,但是偏偏……
真是,又不是要他违心去烧杀抢掠、也不是要他去求婚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那,我先回去了啊。”
眼看着女孩意兴阑珊努努嘴,就要转身离开;明昳赶紧又叫住她:“钟意,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他咬咬牙,一鼓作气,“钟意,你在公车上的话我听到了,我也会记得,记得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那么长的事情,他却跟她承诺。
钟意定定瞧着他,眼里却有颗颗星子在闪烁,心里也有一群小鹿在狂奔。
明昳这一次一反常态、没有退却、反而坚定不移地一直迎向她的目光,仿佛跟她承诺的不只是一辈子的记得喜欢,还有更多更多。
两人都静默无声,周遭也静悄悄的,就连时光都似乎静下来,好像只有思绪在疯狂飞舞;身边却倏然间,响起一连好几声响亮的喇叭声,连珠炮似的把钟意的心都震得快悬到嗓子眼。
钟意在原地兀自大幅度战栗,就跟跳机械舞似的;女孩终于原神归位,发觉自己都站在人行道里边的,一点没碍着还没走远的大货车,钟意愤愤地意识:对方就是故意按喇叭、吓她好玩呢,什么人啊!
正想着,大货车的喇叭又张狂跋扈地“巴巴”叫出声来,惹钟意心里的怒火径直噌噌又往上窜好几个点。
钟意下意识就双手叉腰、怒骂出声:“叫什么叫,你有病啊你!”
她骂着,货车喇叭却响得更张狂,不过车身倒是缓缓走远,听着动静没这么大了。
“你还叫,你……有种下来单挑!”最后一声,钟意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冲着尾气沉沉的车屁股。
女孩少见得像个小泼妇,就差手舞足蹈、上窜下跳的那种;却滑稽可笑又可爱极了。
一旁的明昳少见地难以自持、噗嗤笑出声;钟意闻声别过脸,男孩的脸因为憋笑憋得通红一片。
她后知后觉放下腰间的手,也被他带着噗的笑出来,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笑什么啊!”
明昳一面摆摆手、一面捂着笑到发酸的心口,就莫名其妙特别好笑;两人相对着,在除了他们就空无一人的马路边边、不管不顾地笑到腰都直不起来,像一起携手走了好多好多年的老公公老婆婆。
可到底女孩子脸皮子薄,钟意笑着笑着,就觉不好意思,打住了;明昳也紧跟着笑意渐散去。
“那,我先回去了啊。”钟意僵硬地抬抬手,指着后边。
明昳也僵硬地点点头:“你,我看着你进去。”
“嗯。”
钟意应声,终于转身离开,又欣喜地咧咧嘴:明明关乎表白,怎样都该是一件挺庄严挺神圣的事情啊,却被稀里糊涂打岔、成了这番搞笑的氛围,不过,感觉更高兴些呢!
思及此,钟意轻快地抬手,对后头的人大力挥了挥;后头的人明知她看不见,却也老老实实、抬手回应她。
第二天大清早,两人照常心照不宣、在公交站前边汇合;一如既往的上学日,一如既往拥挤的人群,钟意和明昳一如既往地、要被挤成了肉饼。
钟意后边紧贴一个女孩的背部,前边还是跟以往一样、跟明昳面对面贴得严丝合缝。
他真高啊,自己的脑袋真的就堪堪只到他硬邦邦的胸口处;很巧合地,钟意的耳朵就贴到了他的左侧胸口,她能清晰分明地听到、他扑通扑通、像大石头砸到湖里一般的剧烈心跳声。
是因为自己吗?
他心跳这么快、又这么大声,钟意下意识抬眼瞧他,却出乎意料地发现,明昳也在垂眼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