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幻人生
“那，公司之前不是有三个亿投资吗？钱呢？”
经理：“这件事我不清楚……这边建议您自己查一下呢。”
顾眠棉：……
一问三不知，你跟某付宝客服有什么区别！？
她挂断电话，很认真地在想24岁的自己脑子里到底灌了多少水，起码得有一个水库不夸张吧？
本来以为自己是亿万富婆，没想到还没开心一天，就发现自己是亿万负婆。
她的大脑飞速转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筹钱的方法——那都写在刑法上了。
顾钰枳在一旁听着，良久小声地说了句：“你……我多少也有两千万的存款……”
他也没别的意思，毕竟…她也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嗯！
“你这么有钱？”
“那是，多少能赚点好吗？”顿了顿，顾钰枳又补充：“我也挺能赚钱的，而且粉丝越来越多了，万一我走运，可能没两年就赚回来了…”
“你自己留着吧，”顾眠棉闻言，却瞥了他一眼：“我不要你的钱。”
“……！？”顾钰枳瞪大了眼，声音微扬，震惊道，“为什么不要！？你欠债三亿，居然看不起我区区两千万？”
“是你说的啊，不是我。”
债多不压身，要是连顾钰枳都掏钱了，她还要不要吃饭了？
顾钰枳：“……”
“顾小姐，你们商量好了吗？”李律师在身后喊。
顾眠棉闭着眼揉了揉额头，转身微笑：“好了。”
她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冷静地说：“李律师，你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这边筹钱还需要一些时间……”
“是，我明白，”李律师点点头，“不过我们今天找您的目的，不止是这个。”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于导终于坐直了身子，终于轮到他了，他朝她笑道，
“顾老师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导演于行书。”
顾眠棉却不知为何觉得于行书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她拍手指着于行书道：“你就是那个，拍《恋爱循环记》的导演？？”
《恋爱循环记》是十九年前的一部恋综，是让三对素不相识的素人嘉宾在一座别墅里呆七天六晚的恋爱节目。
于行书受宠若惊：“咦！这是我的综艺处女作，当时糊的没边了，顾老师还记得？”
“看过啊，我很喜欢，”顾眠棉用力点头，这可是她周末下饭的神综艺，“你们节目环节设置的茶味很重，看起来很好笑。”
举个例子，比如让对男嘉宾a有好感的女嘉宾a和对女嘉宾a有好感的男嘉宾c，对男嘉宾c有好感女嘉宾b和喜欢女嘉宾b的男嘉宾a一起去鬼屋，大家互为舔狗互为情敌完美闭环。
本来应该是一出狗血大戏，却因为节目环节设置导致两位女嘉宾滤镜破碎从情敌成好闺蜜，而另外两位男嘉宾求爱失败。
因为走向相当恶趣味完全违背了恋综初衷，所以那个恋综当时热度不高，但相当合顾眠棉的心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导演都变大导演了。
于行书一副找到知音的模样：“谢谢，太感动了，没想到那么多年的综艺您都看过！不甚荣幸！”
“所以，拍综艺的导演为什么会在这里？”顾眠棉问李律师。
于是她便眼见着李律师反手从公文包掏出另一份合同：“是这样的，鉴于您在娱乐圈特殊的地位，及目前您身上的余热，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份与我司的专属独家经纪合约——”
合同有一本数学书那么厚，放在桌子上颇具分量，连铁桌都不禁微微震动。顾眠棉合理怀疑，一开始李律师重点只是这份合同。
空荡的会议室里回响着李律师的声音：“前面是正式合同，后面是补充条款，一式两份。”
“如果您签了这份合同，我们将不收取对赌合约中那20的利息。”李律师补充道。
顾眠棉伸手随意翻了翻合同，上面显示这是一份为期七年的独家经纪合约，仔细看看却还挺厚道，上面显示公司会为她独立组建工作室，而分成居然是七三，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里可谓是良心合同了。
什么是魔幻人生？这就是了。
前天还在高二教室收拾书包准备快乐暑假的顾眠棉，打死她都想不到她今天就开始计划如何征战娱乐圈。
李律师还在说：“如果您签下，以我司的运营能力和您曾经的热度，最晚不出两年这笔钱就赚回来了……”
“为什么你分成有这么高？”旁边的顾钰枳扫了一眼合同，惊呼道。
顾眠棉眉毛微挑：“你是多少？”
“…三七。”
“啧。”一时间不知道说这公司是良心还是黑心。
顾钰枳：“……”
他好恨，为什么，明明同一个公司，同样的两个数字，他跟这女人待遇截然不同！
顾眠棉却在想，没想到那个自己在娱乐圈消失十四年还这么有价值吗？
唉，本来还想当个富婆快乐生活，结果还是要被迫打工。
想到那三亿，顾眠棉顿时感到呼吸不过来，她掐了掐自己，冷静下来。
签了虽然省不了三亿，但能省几千万利息，确实划算。
“好，我同意，”顾眠棉说，“不过，我还要再找个律师，之后双方在场，我再和你们签合同。”
李律师：“好的，这个您放心，之后我们约个时间再见也可以。”
“顾老师既然定下来要签，那我们谈谈合作的事吧，”于行书趁热打铁，“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一个新综艺，目前就差最后一组嘉宾，刚刚得知您和小顾老师说母子关系，所以……”
顾眠棉心一跳，这时候和顾钰枳没用的默契忽然出现了，二人一起问：“什么综艺？”
“一档聚焦于星二代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和分歧，主打亲情向的节目，”于行书双目放光说，情绪激动地说道，“相信我，如果您以这部综艺作为复出之作，不仅您在全网的热度会爆，小顾老师的热度也会前所未有的上升，而对于我们节目组也百利无一害，这是三赢，你们觉得呢？”
顾钰枳在桌底下戳了戳顾眠棉，她疑惑地看向他，二人对视了一眼，遂顾眠棉看到他抿唇，先是摇头，随后指了指自己，坚定地点头。
顾眠棉扬眉，一副‘你确定’的模样。
他再一次点头。
于是乎——
“好吧，我同意。”
顾钰枳疯狂摇头：“不参加不参加，绝对不参加！”
顾眠棉：？？
“你在说什么？”她转头看顾钰枳，眉头紧皱。
顾钰枳头顶全是问号：“你没看懂我的意思？”
顾眠棉深吸了一口气，扯着顾钰枳起身，朝对桌的三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母子两个出去交流一下。”
另外三人：“……？”
于是接下来，在场的律师，导演和经纪人，便目瞪口呆看着高个子被拉出会议室，尔后隐约听到这对母子压抑又透露着烦躁的争论。
“你的意思难道不是一开始觉得不妥，然后又告诉我，你觉得你可以了吗？”
“什么？我摇头的意思明明是不参加啊！”
“那你点头干嘛？”
“我不是指了下自己吗，意思就是我可以靠自己红！不需要蹭你的热度！”
“这两件事有因果关系？你在说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吗？”顾眠棉锤了下门，门板震动，“下次请你有话直说，不要跟我对眼神，没用的默契就扬了它！”
说完这些，顾眠棉理智回归正题，她语气稍缓：“你为什么不想参加？”
顾钰枳愣了愣，竟被她问住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本能的抵触心态。
“大概是因为……这样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顾眠棉抬眼看他，“我们是母子这件事又不是可以瞒一辈子的，我要复出，迟早有人会发现……你以为观众很傻吗？”
那倒也是，事实上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可以隐瞒的选项了——譬如他们一开始就闹到了警局，又譬如会议室的三个人已经知道了。
与其在未来被动的等别人揭露，还不如自己主动曝光算了。
顾钰枳妥协了：“好吧。”
两个人重新回会议室坐下，顾钰枳颓然地趴在桌子上，头发被他揉的一团乱，大脑彻底死机了。
他算是认清了，他天生就被顾眠棉克的死死的——
于导演看着他们母子，试探性地问：“你们讨论好了吗？”
“讨论好了，”顾眠棉拍板微笑道，“不好意思，刚刚让大家见笑了，这么好的节目，我们母子俩参加，必须参加，我坚决支持你们。”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坚定。
事情已成定局，顾钰枳脸贴着冰凉的桌子，像条晒干了的咸鱼。
“那太好了！”于行书亮眼放光，激动道，“好，好极了，刚刚回家的母亲和成为爱豆的叛逆儿子，缺失十几年的亲情，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们节目组的话题性又加了一份！”
……于导演不去uc震惊部或者故事汇真的很可惜。
“我不叛逆啊。”顾钰枳弱弱地抬头，小声反驳。
顾眠棉面无表情：“那从今天起你在节目里的人设就是叛逆了，请你回去学一学《如何叛逆的可爱又迷人》。”
宇哥苦口婆心地劝道：“小枳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钰枳：“。”
……救！
而顾眠棉之所以答应的痛快，除开觉得母子关系无法隐藏，更主要的原因是，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明星作为公众人物，自古以来群众都会对明星的小孩或多或少的拥有好奇心，拥有那么漂亮的父母，小孩会长残吗？会不会子承父业呢？有没有继承父母的演戏/唱歌基因呢？以及…他们的相处模式是怎么样的。
在顾眠棉那个时空，就有好几个父母出名，还出来混圈的星二代，他们一出道都自带天然热度，足以说明大众的好奇心有多重。
只是她那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成年的星二代，也没有那么多营销方式，只能拍拍带娃综艺都出了那么多爆款，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娃想必都长大了……
她要搞钱，一开始接戏会不会扑还是未知的，那么多嫁豪门的明星退圈又回归扑街的案例，大家早都忘光了，能有什么好资源？但综艺就好多了，只要足够有梗，热度就能上去。
顾眠棉也不怕自己就此冠上‘妈’的标签，她满脸胶原蛋白走进高中教室别人都以为是同学，叫姐都难。
“既然确认了，那我们来聊一下关于今天热搜的问题吧，正好可以利用起来，”顾眠棉戳了戳萎靡不振的顾钰枳，“你手机呢，拿过来。”
“你要我手机干嘛？”顾钰枳顿时警惕了起来。
顾眠棉：“快拿来。”
顾钰枳无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摆在桌上，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解锁了。
于行书问：“顾老师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顾眠棉掏出那部旧手机摆在桌上，一脸冷静，“既然我和他已经上了热搜，就暂时不要让水军降热度了，让他们反炒重新冲上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