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76、灯火明黄处
暖黄灯光照亮了年轻女人的眸子，她用指间轻触一排排灯笼上的绢纱刺绣，脸上露出笑意。
如此画面落入旁人眼中，作为私自将她带来的人，水门不禁感到一丝愉悦。
“我觉得你看到可能会高兴。”他也像被小夹柔和的侧影所打动，露出了和她相似的笑容。
女人闻言看了看他，抿唇一笑，“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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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专门为了给有身孕的宫室夫人祈福而准备的。”他介绍的时候似乎有些无奈。
小夹一听之下机敏地问到：“该不是大名安排你督办的吧？”
水门在刺绣灯笼间哂笑，“那倒不是。松川贵公子是主事，不过他不让百姓在诞辰日之前进来……所以我们也不能待太久。”他说着快速地眨了一下左眼，有点孩子气。
小夹莞尔。忽然之间，一个想法闪过，被她抓住了便说：“那首和歌该不是他写的吧？‘春花秋月’什么的。”
“是啊。”被她猜中了。
“唔，难怪，他恐怕真有这样的本事。”
小夹又欣赏了一会这幅盛世浮华的景象——虽说忍界的战火尚未止息，国都倒是一派太平么——转过头来“欣赏”起同站在柔光下的英雄忍者。
“那么，你最近如何，一切都还顺利么？”她迈出赤着的脚掌与小腿再次走近黄发年轻人，于此同时有些后悔干嘛不在出门前多准备一下，此刻也来不及了。
听见她的寒暄，水门歪头想了想，笑：“问题不大，除了原本定下的和谈到现在都未能启程。”
“如果我猜的没错，各国大名的信件应该没断，就是有关正式谈和的时间总也定不下来？”这是政要们商议正事之前常见的路数，来来回回的商量无非为了你方利益少一点、我方利益多一点，说的话还算客客气气，但常常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各让一步。
“我想大概就是卡在这里吧。但具体的情形如何，就只有大名和辅官们知道了。”
“欸，你还是可以去偷看一下的，我告诉你他们存放信件奏章的地方在哪里~”这下轮到她眨眼睛、做鬼脸，“我还知道守卫换班的时刻，都告诉你。”
水门一想也是个办法，“那好。”两人相视一笑。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小夹先开口了：“叫我来总不是看灯的——”她起初听了水门那句她“看了会高兴”的话之后就想问了，她高不高兴难道是重要的么？难道不是某英雄“不高兴”了？“——说说看，为啥突然要见我？”
年轻男人起先只是温厚地笑笑，并不答话。可小夹却有几分受不了了，可怜她脚底冰凉，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两次都为了这个男人受冷：一次在去年刚入冬，坠进湖里泡成个落汤鸡，眼下这一次仍未出冬日，光着腿站在青石板上，还是瑟瑟发抖。
水门怕是克她的，偏偏这次还只能怪她自己蠢兮兮地不穿鞋子。不光是没穿鞋袜，她的外套底下穿的还是睡衣呢。
“再不说，我要打人了。”小夹半开玩笑地凑到他面前，双臂还不由自主地环绕住自身。
男人低头看了看她，似乎也看出她冷，不再只是微笑，而是说到：“我忍不住一刻不停地想你。我试了，但不忙起来就不行。”
小夹被这突如其来的坦诚弄得一愣，随后故作戏谑地说：“我看你是这几天陪他们舞文弄墨染上的毛病。”他为什么就不能想想别人，想想玖辛奈、想想未出世的孩子，如果四代目的光明磊落会毁在这里，她怎么跟仰仗他光芒的人们交代？
“有可能。”他倒是不完全否认，“不过我总想的是，如果你在这里会怎么做，如果你在的话我会不会就轻松许多，如果换成你或许事情解决的更好……你得承认，我也开始想依赖别人了不是？”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她对这位未来的火影说过不要什么都靠自己、也要试着信赖别人，没想到居然给她自己挖了个坑。
“不是的，水门，我并不会比你做的好，只不过你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罢了。你可是木叶之光——虽然目前还只是‘黄色闪光’，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我相信你做的所有决定都有你的道理，又怎么会错呢？”
“如果我曾做的决定实际会伤害到自己人怎么办？此外，会不会有些时候，其实我已经忽略了一些地方，让那些原本对我还有指望的人失望了，又怎么办？”
他的这些怀疑倒十分正确，这就是小夹那天从神无毗桥任务结束回来后想要告诉他的道理，但她没想到他会是在这种情形下想通，而且似乎有一点想偏了。
“不、不，我想试图说服你信赖别人，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可即便如此，水门，你还是大家的光，你就像木叶的太阳，大伙仰仗你是自然的，但这不该成为你担心的事情——你存在于这个时代，就已经能够给人以希望，这就是你最厉害的地方了
“——因此不必忧心会造成什么失望。将来如果变成首领，首领的意义在于给人以理想，而守护理想的人自然也会守护你、相信理想的自然会相信你，你当然会承受比别人更大的担子，也当然不免会变成一些弱者埋怨和攻击的对象，但那些伤不了你的，会有其他……”
她后面的碎碎念被淹没在唇齿间，男人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她，终于也给了她一点从刚才就希冀的温暖。
小夹下意识地踮起了脚尖。
是啊，他就像太阳，所以才会这么温暖，让她探出脖颈像一片渴望阳光的叶子那样不由自主地迎合他、迎合他的吻。
她也会想，或许现在叫停比较好，就像她上一次在湖边成功喊停一样。但可能是因为她的“水”属性更强，靠近水的地方就还有力量，可这一次周围只有烛火，“火”属性只有在她使用写轮眼的时候才比较强，她如今没法再拒绝了。
“小夹，我需要你在我身边再帮帮我。”男人短暂地停下来，暖烘烘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女人呆呆地望着他，心底防线在他显得有些可怜的哀求中彻底崩塌。惨了，她最不能抗拒的就是这种孩子气又仿佛无助的表情出现在英俊的人脸上。成年后的银发男人就会这样“对付”她，现如今换到水门身上，她还是没办法抵御。
小夹承认自己确实有点问题，但为什么她有好感的男人都能这么轻易戳中她的弱点啊！
她思来想去，还是踏出脚掌轻轻踩在金发英雄的双脚上，足底没那么凉了，她也捧住男人的脸庞，主动将双唇献上。
她也想过，如果在这里她只是伸出双手抱抱他，或许一切就能到此为止了。
说什么“水属性”、“火属性”其实都是借口，或许她只是一而再地选择了另一种人生，这样会很讨厌么？
还有，她为什么单单只为了会不会毁掉水门的名誉而担心，那她自己呢？难道她不是从一开始就漠不关心地走在自毁的路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