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感谢”与“新生”
尼卡和德加多急不可耐的离开了奇迹之塔。
至于他们本来是来调节阿巴太尔和普里斯两人之间的矛盾这件事，那根本就不重要了。
奇术本身受制于奇术粒子的多寡，这是奇术师最大的问题。
而现在，这个问题能够被无尽的异世界给解决……这是他们在此之前从未想过的。
只要能找到普里斯……他们就能从怀特的口中知道前往异世界的办法。
而那也是，现在超越唯一性的唯一办法。
…………
德加多和尼卡离开一段时间之后。
阿巴太尔正调试着破魔之作最后的细节，他已经决定现在就完成破魔之作了。
但是从调试开始，许多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地方阿巴太尔却是一而再的不断重复检测，仿佛真的有什么严重的问题一样。
其实就以苏持这么久学习过来的知识来看，目前的人偶完全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完全可以直接使用。
但他知道，自己要是把这一点挑明，阿巴太尔很可能上来给他一个奇迹四速咒糊脸。
毕竟人偶使用的代价，是克莱斯纳的生命……而老人现在唯一在意的，可能也就只有克莱斯纳了。
至于他，说是继承奇迹的小贤者，但实际上只是个工具人罢了，不过对自己来说，阿巴太尔又何尝不是一个工具人呢？
一边想着，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不远处正在安静看书的女孩。
却见克莱斯纳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他的注视一样，缓缓的将手中的琉月史合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刚刚阅尽的这明显倾注了阿巴太尔太多心血的史书，她完全挑不出什么刺来。
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但是能够在生命的结尾将如此完美的琉月史读完，克莱斯纳不禁觉得有些满足与释然。
苏持看着几乎是与克莱斯纳读完史书一同时间放下了手中工具站起来的奇迹贤者，不禁有些发笑。
这位装模作样的老人，一直都关注着女孩吧。
阿巴太尔走到了克莱斯纳的身前：“这本书，你读完了？”
克莱斯纳垂着脑袋轻轻点头：“读完了。”
看了一眼已经合起来琉月史，老人继续问道：“那内容呢……内容有什么记录错误的地方吗？”
“与我所知的分毫不差……”女孩犹豫了片刻，但是说道，“是很优秀的史书……”
说实话，若对方不是导致琉月彻底毁灭的罪魁祸首的话，克莱斯纳应该会很感动吧。
但偏偏是阿巴太尔！
这个编撰史书的贤者，偏偏是摧毁了琉月的阿巴太尔！
老人的手颤巍巍的动了几下，他似乎有些满意的笑着，而苏持则是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事情都结束了，那么剩下的需要的，就只有璀璨之人的生命了吧。
他已经不是特别记得前世的游戏中，阿巴太尔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杀死这个亡国的公主。
但是现在，苏持能够肯定他情绪很不稳定。
自己还是缩着一点好，不然被情绪激动的阿巴太尔给误伤了就白瞎了。
老人抬起手，他本来打算放到女孩的头顶，但是犹豫再三，又重新收了回来，懦懦道：
“对不起。”
道歉中有对于琉月的愧疚，也有对于此刻女孩的歉意，五味杂陈正是对于阿巴太尔最好的形容。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一切都是时代的变化罢了。”克莱斯纳摇了摇头，随后将琉月史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她主动的站了起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亦或者是我的璀璨之力，只要能够用得上的，那就拿去吧，反正这一切，早已伴随琉月的毁灭而失去意义了。”
阿巴太尔全身颤抖着，他一时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般。
强自的在盲眼女孩面前点了点头，他的身周随即升腾起了无穷的奇迹之力。
那些力量化为特定的奇术模型，逐渐的笼罩到了女孩的身上。
克莱斯纳的身躯几乎是瞬间崩溃。
一寸寸的肉体化为灰烬，同时从灰烬中析出属于璀璨的奇术粒子。
那些奇术粒子被奇术模型的力量不断捕获，逐渐形成一个绚烂的光团。
光团越大，而女孩的身体也越发被摧毁的严重。
但或许是因为奇迹奇术的原因，克莱斯纳并没有因为被剥夺的身体感受到痛苦，反而感觉自己被一阵暖流包裹了。
在彻底化为灰烬之前，苏持似乎是看到女孩的嘴轻轻一张，随即一声清脆的短音出现在了耳畔。
再之后，屋内就少了一个人。
听到短音，阿巴太尔全身颤抖了一下，同时苏持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那声短音也是一种语言，但那并不属于通用语，而这段时间刚好看过琉月史书的他恰巧就知道这短音的含义。
不……不能说是恰巧。
或许编写史书的阿巴太尔，在最开始，就一直在书中刻意强调着这个词汇。
那个词汇在史书中标注的意思，是“谢谢”。
谢谢……苏持扭头看了阿巴太尔一眼，却见到老人强行板着的脸没有显现出任何的表情。
或者说，那僵硬的表情就已经显现出老人不平静的心情。
奇迹的奇术模型散去，房间内已经再也见不到女孩的身影。
而借助奇迹的力量，苏持能够看到老人手中正托着一团光华，那团光华糅杂着灵魂与最为完美的璀璨奇术粒子。
“把那核心炉拿过来……”阿巴太尔突然出声。
苏持闻言，快速从放置人偶的台子上取过两个分别放置灵魂与奇术粒子的核心炉给老人递了过去。
炉子只有核桃大小，老人一只手就能握住。
另外一只手握着灵魂与奇术粒子的混合体，奇迹之力涌动，核心炉金属构造的缝隙中逐渐发出光亮。
灵魂与奇术粒子就在无上的伟力之下彻底的分开并且分别进入了炉子。
看着手中两个奇术造物巅峰的核心炉，阿巴太尔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慢慢坐回了椅子上，核心炉也似乎随着奇迹之力的波动一明一暗跳动着。
沉默了很久，他才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吗？在琉月王国的祭祀语中，‘感谢’这个词汇、还有着解脱、绽放的意思。”
这像是在给苏持讲课，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某些语境下，也能指代‘新生’。”
奇迹贤者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黄昏。
琉月最后的一任王就是看着刺入自己心脏的翡翠金，说了与自己女儿同样的一句话：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