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斩雨
天空中飞翔着的弩机小队此刻收到了宽刀宪兵的指令。
再看地面上已经被割喉的宽刀宪兵，于是也知晓了现在的局势——
队长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个暗持者留下来！
于是小队等待着其他的宪兵退远后，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对着那个身穿白袍的黑发青年扣动了扳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暗持者丝毫没有动弹一下的打算。
但是此刻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射击时机！
扳机扣动，弩箭飞出……继续上膛、继续发射！
借着弩机的推动力和自天空到地上的重力，弩箭的冲力，势不可挡！
苏持强行将被剑技引导着伤人的不适感强行收敛。
手中因为与宽刀强硬对拼而已经生出缺口的细刃也同时高高举起。
“尘仙的剑技……”嘴里嘀咕着这句话，第一批弩箭已经顺势飞到了他的身前。
刃箭相碰——
叮！
……
九剑是苏持昨天晚上挥动刀刃时自然而然的从尘仙体系中得来的基础剑招。
他最开始只认为这些剑招是如同记忆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但是现在看来，何止于此！
若是普通的记忆，怎么可能会让他昨晚不过是练了十来遍就如此熟练，甚至熟练到了如同肌肉记忆一般，让他这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掌控的程度！
明明只是九式的基础剑招，但是其中精妙无穷，单单只是记忆的话，他就是钻完一夜未睡恐怕也难以理解其中的任意一式。
而事实却是完全相反，他早已熟练掌握了九剑，并且熟练到了肉体已经跟不上灵魂对于这九剑理解的程度。
于是才会出现他计划中的攻势被剑技接管，于是循着本能出刀的程度。
“这不仅仅是记忆中的剑技的程度了。”苏持猛地想到了至高体系的独有性，“是固化吧！”
除了固化，他也想不到其他别的什么解释了。
固化是对体系或者技能的强化，它会将本来只是知识技法的体系、技能强行撰刻入灵魂深处，随之化为【极致的本能】。
极致本能……这不正是此刻对于苏持脑海中剑技最好的解释吗？
他拥有了本能一般的强大剑技，但是自己却没办法轻易的掌控它，甚至会反过来被其接管——
当自己没法控制本能的时候，本能又何尝不是灾祸呢？
……
看着视野中不算密集，但是确实是朝着他的方向发射的弩箭，苏持此刻并不算心慌。
反正该心慌的早心慌过了。
此刻虽然是从未见识过的恐怖局面，但是也并非是绝对的死局！
无数的箭雨之中，第一根弩箭朝着他飞刺了过来！
苏持双眼猛瞪，蓄势与周围的环境共鸣，尘仙的剑技一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旋即化为本能。
剑气不自觉的外溢而出，周围的空气顺带着旋转了起来，化为了微弱的小风。
苏持眼中的箭矢慢了下来，而手中的刀刃却似乎并未变得更慢，而是越发的加速！
随即，最完美的角度，一刃划出！
刀刃与箭刃相撞——
叮！
弩箭随之弹开，顺带着又扫飞了后面的好几支弩箭——
表面看上去，这一刃斩飞弩箭似乎很是潇洒至极。
但是在肉眼看不到的苏持身体内部，他超载负荷的肌肉早已经渗出了血，如若不是尘仙的力量在体内飞速运转，恐怕他早已经在疼痛之下不堪重负，当场倒地了。
“真不愧是……极致的本能……”苏持暗暗道
刚刚哪一刃可不是完全靠着他的主意识斩出来的。
他只是给出了一个方向，随后体内的剑技自然而然的浮于脑海，接着苏持出刃，本能一般的剑技紧随其后，不断调整着出刃细节。
待到刀箭相撞，剑技已经后发先至，以最优的一刃，斩开了箭矢。
要是没有那本能一般的剑技，他恐怕半根弩箭都斩不开，要知道他现在只是勉强对于剑技掌握了半分皮毛。
不过既然现在的自己还未能完全驾驭那至高玄妙的剑技，那不如反过来——
让尘仙体系中深深刻下的如同本能一般的剑技来操纵他的肉体。
死里求生！看看这九剑，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
随着斩击的加快，体内的尘仙回路越发运转激烈，灵蓝伴随着周围环境的共鸣蓄势出了一道道剑势，随即不断的叠加出妙剑的状态，转化为一道道剑气——
越来越多的弩箭被斩飞出去。
只不过随着身体的超载负荷，本能一般的剑技挥动越来越吃力，逐渐有几支箭矢没有防过，此时已经有三支箭矢命中了他——
分别在右侧肩膀、左大腿、左臂上。
九式剑招互相补足，苏持的主观意识却并未与现在的身体脱节。
伴随着身体负荷以及三处伤口的疼痛，他隐约意识到，虽然现在是在使用基础九剑不断的切开弩箭，但是却已经是一种新的剑招体系了——
感觉中，现在使用的斩开弩箭的剑招本应斩在更加细小、更加密集、更加圆柔的物体上。
这个招式追求于极致的快速、精准，因此他的身体才会承担不了。
不过也不必再承担下去了——
天空中的圣净种其实并没有带多少弩箭，而且本来就是只有七八个人，一轮之后，弩箭射空，再无后继之力——
地上已经躺满了一支支或完好、或斩断的箭矢。
而一众箭矢的目标，那个全身上下皮肤泛红好似充血一般的暗持者，身上却只插着三支箭矢。
这一刻全场寂然。
而一旁下令射箭的宽刀宪兵，此刻已经被射成了一只“刺猬”，停止了生息。
“真是遗憾啊，你们杀死了你们的队长。”
苏持强忍着疼痛，甚至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层也在此时终于转好了CD，逐渐有雨点落到了苏持的身上——
他抬起了一只手，缓缓接住一点雨滴，而雨滴随即化成水花。
更多的雨滴落了下来，这是一场大雨，应该会下很久吧！
“细小、密集、圆柔的物体……”
苏持突然明白了：“那不就是雨吗？”
自天而落的无数透明水点进入了苏持的视线内——
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词汇，正是刚刚以一人之力斩开箭雨的招式名称：
“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