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吉娅婚礼过后的第二天,陆栖踏上了行程。
她没有选择飞机,而是坐火车去进藏,听说这条路上的风景很美;
但由于云省没有直达西藏的火车,需要先去重庆站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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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站
她坐在候车厅的按摩椅上,带着耳机靠在上面舒服地享受着。
以前陆栖就有一个梦想,就是想着家里也按一台按摩椅,
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前方放着两个一样大的行李箱,一个白色一个黑色,并列在一起;
她头稍稍偏向一侧,瞥了一眼身旁椅子上的人。
而对方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转头看向她;
不同于前两次见到陈燧,都是在灯光昏暗的场所。
他的一只手搭在一旁的扶手上,另一只握着手机,不知和谁聊着天。
侧脸的线条流畅,鼻子高挺,和以前一样的少年感;
没太大变化,毕竟他们分开的时候,都过了生长发育的时间了。
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着她,陆栖心虚地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怎么也忘不掉昨天晚上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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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栖,我们谈谈。”
陆栖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挣扎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透过手机的光线,刚刚被酒精导致浑浊的眼睛慢慢清明起来。
“谈什么?”
陆栖稳住内心的慌张,假装很镇定的反问陈燧。
听到她的声音,陈燧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我们重新开始吧。”
说完,陈燧感受到怀里抱着的人轻微的颤抖,虽然只是一瞬间,他还是捕捉到了。
“陈燧,我们不小了。”
陆栖呼了一口气,今夜的风显得格冷。
不应该再说出这种话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说完这句话以后身后陈燧的身子晃了晃。
“栖栖,我们再试试吧。”
说完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在寂静的夜晚,喘息声规律地传入陆栖耳边,还冒着热气。
陆栖耳朵痒痒的,叹了口气
“陈燧,你先放开我,好吗?”
陈燧顿了顿,但还是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在陈燧的脸上。
眼神清亮,不像她眼神里的浑浊。
若不是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酒味,或许根本看不出来他喝过酒。
这一瞬间,他们互相僵持着。
谁都没有说话。
陆栖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心疼,最终还是先软了下来;
“陈燧,我上个月刚过完生日,不是七岁,也不是十七岁,是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的陆栖没有十七岁的陆栖一样炙热的喜欢陈燧了。
她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就是一个旁观者。
“过了那么多年,我的想法始终没有改变过,你也没有改变,陈燧,你说我们再在一起是不是重蹈覆辙?”
说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陈燧。
陈燧身体一怔,原本想拉陈燧的手垂了下去;
眼神中充满了失落。
陆栖没有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走了;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小巷中。
陈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慢慢消失;
靠在墙边,点一根烟,低喃道:
陆栖,你还是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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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她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
整个人倒在床上。
闭着眼睛,想起了许多事。
她父母婚姻的不幸,带给她的影响不止一星半点,
就像梦魇一样缠着她,别人是越长大越释怀,她到好,越长大越害怕。
小时候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到真的可以成家的时候,开始害怕了。
这时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是她们的小群里的几人互相报着平安。
【白云】:“你是不是去约会野男人,怎么才到陆栖。”
【白云】:“不对呀,你也没野男人约会呀。”
【李鱼】:“你是不是遇到陈燧了?陆栖”
【陆栖】:“”
【李鱼】:“猜的。”
她在心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没有再管白云接下来的一大串问号,起身去洗漱。
洗漱回来,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陈燧】:“我之前看到你的朋友圈,你要去西藏。”
【陈燧】:“我也买了那一车次,明天一起走吧,路上有个伴。”
【陈燧】:“晚安。”
【陆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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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按摩椅上的陆栖,听到了车站的广播声,是他们那一车次开始检票了。
陈燧也收回了目光,起身跟上已经拉着行旅箱离开的陆栖。
望着排在他前面的人,忽然想起来,
他那天看到陆栖的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一张去西藏的火车票,
心里触动,那是他们之前说好的事。
手指鬼使神差地点进去某个购票软件,抢了一张同车次的票,
还好,
他运气好,抢到了。
但是他是这样想的:
即使没能一起去,那就同一时间去吧。
也算是吹了同一阵风。
现在想想果然那时候的决定是对的,
只是可惜没能一个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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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栖买的是软卧票,一个车厢有四个人。
二三十个小时的车程,她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的望着窗外;
这是她第一次做长途火车。
她觉得她魔怔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陈燧的脸。
耳边回响起他的声音,温柔地喊着她栖栖。
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永远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只是在一起时偶尔会撒娇。
她现在的想法完全推翻了她昨晚所有的否定;
陆栖很爱陈燧,一如年少时。
可是他们太像了;
相似的人是走不到最后,
这是她从她父母身上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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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了几桶泡面后,他们终于到了。
刚下火车的陆栖看着远方的天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虽说云省的空气很好,却不及西藏。
她转身寻找着陈燧的身影,
发现陈燧就在她的身后。
吓了她一跳。
“你吓死我了。”
声音中带着撒娇的味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陈燧低头望着她,嘴角轻轻上扬,
“从下车我就站在你身后。”
一直在你身后。
陆栖一怔,
他们刚在一起时,陆栖问过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陈燧那时候是这样告诉她的:
“我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后,是你从来不回头看。”
那时候她一直信奉一个道理,
过去的事和人都不要回头看,多看一眼就多后悔一分;
现在也是。
她那时还笑着说他:
“你都不踏出第一步,怎么知道我不会回你这个头呢?”
后来他确实走了第一步,她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她那时候总觉得自己长大了,成年了;
现在想想,真可笑。
年轻又冲动。
不过话说回来,不冲动枉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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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群走出了火车站,她望着湛蓝的天空,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你订酒店了吗?”
陈燧看了她一眼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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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时间,现在刚好到了饭点,陆栖提议先找一个饭店坐下,毕竟她已经吃了好几顿泡面了。
陈燧无异议。
他们找了一个火车站附近的饭店,
室内外装修得很有民族特色。
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一个三四十的妇女走了过来,穿着藏族传统的服装,应该是这家的老板娘。
“扎西德勒,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脸颊上带着高原独有的高原红。
她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叫老板娘推荐了几道菜品,又把菜单递给坐在对面的陈燧。
陈燧没有接,只是抬起了看手机的头,
“你点就可以,我吃什么都可以。”
是啊,以前在一起时出去吃饭都是陆栖决定,他都是无所谓,吃什么都可以,只有陆栖对吃得比较挑剔。
她只好把菜单还给老板娘,笑着说:
“就这几样吧,谢谢。”
不一会儿,老板娘端来了两杯酥油茶,陆栖笑着接过。
抬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有一点烫,带着奶香。
许多人都说喝不惯这个味道,她觉得还可以接受。
“找到了吗?住哪里。”
陆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单手杵着下巴问他。
陈燧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她
“我联系了你订那个民宿的老板,他说刚好今天有人订好的房间有事来不了。”
所以空了一个房间。
她杵着下巴的手差点从桌子掉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我记得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吧。”
陆栖疑惑。
怀疑他是不是在她家按了监控。
陈燧放下手机,学着她抿了一口酥油茶,确实很香;
淡定地看着她
“我问李鱼的。”
好,很好。
陆栖悄悄地捏起了小拳头。
陈燧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
“吃完一起过去吧。”
刚说完,老板娘端着菜走过来,
他们俩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话,埋头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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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从饭店出来时,太阳已经慢慢落下,天边泛起了一抹彩色;
今晚的晚霞很美。
一如她和陈燧刚在一起那天。
他们两个一路都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他们似乎融入不进去,是一个独立体。
最后还是决定打车,毕竟行旅箱比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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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民宿时,已经晚上八点。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藏服的男子,在浇着花水,
看见陆栖他们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过来。
“是陆小姐吧。”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陆栖和他发过消息说大概半小时以后到。
他伸手想要接过陆栖手上的行李,陆栖礼貌地拒绝了,
他也没有在意,笑眯眯地领着陆栖往前走。
“我是这个民宿的老板,姓杨,叫我老杨就可以”
边走边和陆栖介绍着。
这是一座三层的楼房,一进门有一个小花园,红瓦白墙;
处处透露着有着浓浓的藏风。
她跟在老杨身后,走到了前台办理入住,
而陈燧则跟在陆栖的身后。
老杨先和陆栖登记完,又看向陈燧
“小哥,麻烦身份证登记一下。”
陆栖赶忙拒绝
“我们不是一起的。”
他刚刚就看到了陈燧,自然而然就以为是夫妻。
还在心里嘀咕,这小哥看着挺帅的怎么不会心疼老婆,只拿自己的行李。
现在听陆栖说不是一起的,恍然大悟,原来吵架了呀,怪不得。
眼神看向了陈燧。
陈燧不说话,
陆栖赶紧给他使眼色,
他才慢慢说道:
“是一起的,只是不住一个房间。”
说完把身份证递给老杨,报了名字;
陆栖愣了一下,什么叫一起的,不住一个房间。
老杨看了陈燧的预定信息,几个小时前才订的,谁出远门到才订房间;
肯定就是半路闹矛盾了,被赶出来自己住了,
他开始脑补。
陆栖在一旁等着陈燧办好了入住,他们一起上了楼。
老杨很好心地帮他们安排在一层楼,两个房间只隔了一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