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三天的休息过得很快，陆栖几乎是在日夜兼程地赶实习报告。
那天和陈燧的借着酒劲说了许多以后，陆栖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她发现纠结的人是她，过不去的还是她。
陈燧只是和她加回了好友，踏出来了一步，她就开始患得患失，这段时间给了她一颗甜枣，她眼巴巴地凑了过去。
陆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李鱼后来和她说可以和陈燧尝试着做朋友。
她和陈燧认识的这十几年时间里，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不是朋友，以后也不会是。
有些感情进一步很简单，退回去很难。
这几天夜里，陆栖变成了深夜大情种。
每天熬到鸡鸣。
她想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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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陈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他每天频繁的看手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陆栖没有主动找他，最后的消息是他发的。
在宿舍，卢西发现陈燧这几天似乎变得焦虑起来，人也逐渐暴躁起来。
尤其对他的名字十分不满意，他是丈二和尚，摸不上头脑。
人也邋遢起来，
原来每天早上剃胡须，现在不剃了。
每晚都在手洗衣服也不洗了，堆成了山。
这天周五，陈燧一如往常来到教室，望着窗外落在树枝上的鸟儿开始发呆。
思绪越飘越远。
他三岁时在幼儿园认识了转校来的陆栖。
那天太阳很好，她紧紧拉着妈妈的手，身上穿着小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
一双眼睛黑的像葡萄，不大，但是很圆。
只是眼神似乎带了焦虑和不安。
陈燧现在都还记得，那种焦虑不应该出现在三岁的陆栖的身上。
如果说陆栖这些年五官张开了，人也长大了。
只有那双眼睛都没有变过，可以让人在人群中一样看到她。
还是同样的眼神在看人。
那时候他在心里想：下次妈妈再问他长大要娶谁，他就要告诉妈妈，他要娶陆栖。
虽然他不懂什么是娶，但那一定是一个美好的词吧。
后来上了小学，喜欢的陆栖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站在哪里，仿佛就是焦点。
陈燧慌了，别人怎么可以喜欢她，她不能喜欢别人。
十二岁时从刚上高中的表哥那里知道了谈恋爱是什么，他喜欢陆栖，他要和她在一起。
他幼稚地表白着，脸上透着红晕，满心期待着。
陆栖笑得很开心，眉毛弯弯，穿着连衣裙，对他说“好。”
此后的时间他们学着大人的模样，幼稚的谈着恋爱。
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单纯地喜欢着对方。
在三观还没有成型的世界，只有非黑即白，非对即错。
如果他们遇见的在晚一点，
或许他们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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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燧，陈燧。”
卢西看他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喊了他几声。
陈燧抬头睡眼迷离地看着他，直到有人喊了卢西一声，他才逐渐清醒，瞪了眼卢西。
随着下课铃的响起，陈燧揉了揉眼睛，懒散地走出教室。
他需要抽根烟清醒。
卢西望着他头也不会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或许该改一个名字了。
出了教室的陈燧拐过走廊，在没有人的地方从裤兜摸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支出来，用火机微小的火焰点燃着。
手机还是没有动静。
随着指尖的烟慢慢燃尽，陈燧的心越来越乱。
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以后了。
-
下午四点，没有课的陈燧躺在床上。
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李燃。
“在哪？在学校吗？我们来接你。”
接通电话就被一顿问。
陈燧感到莫名其妙。
“去哪？”
对面似乎好多人在说话
“我们从家里自己开着车出来，去春城。”
他和陆栖一样，在玉城上学。
今天周五，这几个人都是闲不住的，何况现在刚拿到了驾照，想过过车瘾。
陈燧听到春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别呀，我们去探讨一下的爱情。”
年初三那天，就是李燃骑车载着他去送陆栖。
所以现在说话都带着暧昧劲。
陈燧又想到了陆栖，他都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想起。
刚加上好友那会儿，他确实动过心思。
可是后来，发现她现在过得很好。
似乎接受了母亲的再婚，不再想刚知道她继父时的那么抵触；
不过再样也好。
只要她毕业能顺利考到资格证，家里再帮帮她，她的未来会过得很顺利。
可是他呢，他的未来在哪里，以后又能给她什么。
电话的另一边，见他久久没动静，又催促起来。
“你就是爱纠结，等一个小时就到了，你准备好。”
说完以后就挂了电话，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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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以后，一辆有年代感的黑色奥迪准时停在了陈燧学校门口。
陈燧略有嫌弃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后，陈燧打量着这辆李燃从二手车市场花了几个w搞来的奥迪。
他一度想不通，李燃怎么想的。
李燃看到他打量的眼光，转过头问他
“怎么样这车？”
陈燧收回眼神，看向李燃
“不怎么样。”
说完便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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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里，舞池里晃动着俊男靓女。
暧昧的灯光在闪烁。
陈燧一行人坐在一个卡座，李燃他们喝酒的喝酒，玩游戏得玩游戏。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皮沙发的角落里，手指尖烟雾缭绕。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黑色的瞳孔盯着手机。
还是没有陆栖的消息。
只是在空间里看到陆栖十分钟以前分享的一首歌；
一首粤语歌。
他掏出蓝牙耳机插在耳朵里。
在这个喧闹的环境里，一个人听着歌，似乎与世隔绝。
不远处的李燃看到这个一幕，饶了饶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还见陈燧皱了下眉头，调了下音量，似乎不满意。
他走过去和陈燧身旁的人换了座位，一只手扯下其中一只耳机，一手拿着酒杯和陈燧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下一饮而尽。
“你和陆栖还要在一起吗？”
陈燧对他的举动有些不爽，但是没有说。
手里的烟刚刚燃完，
抬起了刚刚李燃碰过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下了肚。
“没有。”
李燃把另一只耳机也扯了下来。
“那你们这种算什么？”
陈燧拿着酒瓶倒酒的手顿了顿。
“什么也不算吧。”
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酒瓶是空的。
李燃没有听清他说些什么，也没在意。
“所有人都觉得你们会在一起，你不会是想和她做朋友吧？”
没有等陈燧说话，他又自顾自地说
“你能看着她以后和别人再在一起一次？”
陈燧干脆越过他拿过没开过的酒，起开对瓶喝了一半。
“你不要一直喝，不是我说你，她陆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安宁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李燃一脸不成器的看着他。
陈燧放下了酒瓶，沉默了许久
“她是什么人？”
“得得得，我不说你，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说完，李燃把耳机还给他，也开了一瓶酒陪着他。
陈燧重新带回耳机，刚好传来了歌曲的高潮。
“谁人如何激进，
亦不及我为你那么勇；
沿途红灯再红，
无人可挡我路……”
对啊，他怎么甘心和陆栖做朋友。
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不甘心。
-
凌晨两点左右，回到了酒店。
陈燧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在酒精的吞噬下，眼神里夹杂着许多不明的因素。
有迷茫，有纠结，有不甘，最后慢慢变得坚定。
在聊天页面精准找到了陆栖，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跳着。
直到打出了一大段话，检查了一遍很满意地发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对方都没有回。
陈燧心想她已经睡了，明天看到会回的。
如果说刚刚是激情撑着他打了那串字，
那现在就是酒精已经开始上头。
抱着手机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陈燧睡到中午十一点左右，他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里面空空如也。
他又不死心的点进和陆栖的聊天中，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晚他发的那些话，陆栖确实没有回。
陈燧不是没想过陆栖会拒绝，但是没想到她直接连消息也不回了。
他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们好像真的完了。
过了半个小时，他才从陆栖不回消息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甚至还有一点点委屈。
撤也撤不回来了，只好挽救一下。
【陈燧】：“昨晚，喝多了。”
-
陆栖以为这几天都在熬夜，而明天是她实习生涯的最后两天，她为了第二天状态好，早早地就强迫自己睡了。
早上的闹铃准时响起，闭着眼睛的陆栖在床上乱摸一通终于在枕头下摸到了正在响的手机。
微睁一只眼，看了眼七点。
努力地睁开另一只眼睛，打开昨晚关掉的网络，陆陆续续的有消息跳出来；
其中一条是陈燧发的。
点进去瞄了一眼内容，吓得她把手机丢在一边，闭上眼，裹上被子翻了一个身；
哦，原来还在做梦。
……
时间安静的过了两分钟，裹在被子里的陆栖猛地坐起来。
找出手机，好好地看了看那条消息，掐了自己一下“咝！”
好痛，原来没做梦。
真是陈燧发的。
陆栖完整地看了一遍，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震惊之余夹杂着一丝迷茫。
【陈燧】：“栖栖，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好过，你一直在我心中是最美好的样子，不管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像你说的，我们是初恋啊。我希望你是哪个最快乐的人，这是以前的愿望，也是现在的。可是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
字字都是中国话，陆栖是一句都没有看懂他。
不懂他在说什么，不懂他要表达什么。
看不懂的东西当然不知道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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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早上永远是最忙碌的，打不完的针，做不完的治疗。
陆栖一天上午忙得前脚不沾后地，终于在快吃午饭时，终于有时间看一眼手机。
早上看到的消息还没有回复，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
犹豫中，直接截图发给了李鱼。
【陆栖】：“我该怎么回？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周六，李鱼没让她等太久。
【李鱼】：“他应该是想通了，具体怎么回他，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还想不想他在一起的。”
还没等她回复李鱼，陈燧的消息又跳了进来。
陆栖看了眼他发的那几个字，彻底麻了。
没由来的怒火，遛狗呢。
“艹。”
一句国粹脱口出来。
她站在病房之间的走廊上，引得路过的病人纷纷看向她。
陆栖心虚地收起手机，快速走到她们吃饭的休息间。
这次陆栖想都没想，带着满腔怒火地指尖在屏幕上飞舞着。
【陆栖】：“我那天和你说的都白说了？”
【陆栖】：“我这个年纪除了你这个人会图你什么？”
【陆栖】：“我现在清醒得很，能在一起就不要怂，你说以后，你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吗？以后是什么时候？”
另一边的人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陆栖的心里逐渐暴躁起来。
回到学校就删陈燧的心越来越坚定了。
【陈燧】：“我没有怂。”
手机提示音又响了；
陆栖看到他发来的这一句话，
就这一句。
【陆栖】：“那你怎么想？”
【陈燧】：“试试吧。”
？？
这次陈燧没有想太久，都是秒回。
【陆栖】：“你自己想好，不要以后又后悔。”
这句话发出去以后，她像泄气了的气球，一下子蔫了下来。
慢慢变得平静。
刚刚的强势，仿佛不是她。
开始紧张却又十分期待。
心想憋那么久就只憋出来那么一句话。
她怕陈燧现在是冲动，怕他以后去后悔。
【陈燧】：“不后悔。”
陆栖的心终于落下去了。
陈燧的话对陆栖似乎有魔力一般，能牵扯着她内心的一举一动。
她不知道的是，陈燧亦然
【陆栖】：“希望我们不是不明不白的开始，也不要不明不白地结束。”
【陈燧】：“那就在一起了？”
【陈燧】：“好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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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下班的陆栖走在回去的路上，太阳缓缓地落下了帷幕，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橘红色，像是熟透了的橘子。
今天的夕阳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