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沉着应对，巧妙周旋
第146章 沉着应对，巧妙周旋
中午这顿待客酒宴，倒还有些气氛，特别高迎祥，连连给张献忠三人敬酒，这种场合，李自成也显得很是热情，而且酒宴上也不提军事，所以酒局还是融洽的。
吃过酒后，高迎祥说：“献忠贤弟，景贤弟，吴贤弟，这些天一闲下来，就觉得有些累，所以我们午饭后想午睡会儿，你们也小睡一会儿吧，大半个时辰以后，还是到会客堂吃茶议事！”说过就派杂役把张献忠、景大山和吴刚带到离县衙不远的一个高档客栈里事先给他们写好了上房的房间里。
张献忠、景大山和吴刚三人，一人开了一个有卫浴的楼上单间，三人进了屋，洗漱了以下，并无睡意，就聚到张献忠这的房间来闲议。
不消说，这一小段时间里，高迎祥他们几人更是在商量事情的。
大半个时辰后，大家都回到了会客堂，先吃茶闲聊了一会儿，高迎祥就说：“既然王将军有遗嘱，那我们就应该首先考虑按王将军的遗嘱办。不过，王将军既然把军权托付给了献忠贤弟，那么，献忠贤弟也可以自行决断，所以，我们闯军，提出几个选项，由献忠贤弟来考虑和选择一下，然后，我们再来谈眼前的行动，好吗？”
张献忠说：“高将军尽管吩咐！”
高迎祥说：“一是两军合兵一处，统称闯军，这样，既可以合兵作战，即便遇到了明军的大部队，那我们的力量也足够强大，也可以分兵作战，当我们专注于摧毁明朝基层政权时，那我们的作战面就能够大范围铺开，这对加快摧毁明王朝的根基，也很有好处。二是仍然像前两年一样，两军在不同方向作战，这样是可以加快摧毁明朝基层政权的步伐的，但不利于与明朝的大部队正面作战，因为这就势单力薄了嘛，打大仗的胜算就小了。三嘛，这只是供献忠贤弟考虑的，就是献忠贤弟的十八个大营，全部编入闯军，你们三人，就像这里的牛贤弟、刘贤弟、李贤弟一样，做闯军的副将，就这一点而论，李岩贤弟也提出过一种改编方案，就是高某本人当大元帅，你们六人当中军大将军，李岩贤弟当军师，要能果真如此，那我们闯军，可就威风八面了！不着急，吃着茶，慢慢斟酌后再回答不为迟。”
张献忠想，既然高将军都说了慢慢斟酌后再回答不为迟，就当真呷着茶，但心里却并没有去权衡三选一的选项，因为方向是确定不变的。
景大山和吴刚虽然参加义军不久，但对义军的格局已经了然于心了，他们认为，这种平行式的联盟，最多能够共苦，肯定没法同甘，君不见王将军一病故，高将军口口声声都在说要合兵一处吗？心里则在判断，高将军他们要想趁王将军已故，吞并王家军，这才是真实意图，但他们不好开口说话，心里只盼着张献忠不要中了套儿。
张献忠呢，对李自成在背后撺掇高迎祥，想趁王将军病故吃掉王家军的小九九早就看穿了，特别是他李自成得知了王家军现在由咱掌军后，位置一下子跃到他之上了，肯定心里是受不了的，别人不了解他李自成，难道咱还能不了解？但是，只要咱不上套儿，看他怎么来折腾！于是，干脆自顾呷茶，“慢慢斟酌”吧！
会客堂里，就这样静默着。
高迎祥这边，要依了刘宗敏和牛金星，那就干脆由高将军以老资格把王家军收编了便是，而李自成，内心的目的又比刘宗敏和牛金星更多了一个层次，但李岩则坚持认为，现在最宜好好利用王家军的战力，两军分兵征战，这样就能够多范围地快速摧毁明王朝的根基，等到了大势已定之时，再来设计收编王家军，也就是“先用后藏”之计。高迎祥本人呢，内心是两个原则，要是张献忠自己愿意现在就合并，那就遂了李自成、刘宗敏和牛金星的意了，这样也算顺坡下驴，要是张献忠坚持按王自用的遗嘱办，那就应该尊重王自用的遗愿，再说了，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先要打垮明王朝，现在两军分开征战，对起义大业毕竟有利一些。但是，这时他见张献忠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催问了一句：“献忠贤弟，你思考得怎样了？”
张献忠这才说：“禀高将军，小弟心里难着呢，为啥难呢？且听小弟禀告。王将军病危之时，召集众将问意见，忠将都推举小弟，王将军也说，他的本意也要小弟接旗，只是怕违逆了众将的意愿，这才没有直接立遗嘱的，所系要先征求了众将的意见才做决定。当时，小弟就十分惶恐，深感年幼轻率，能力不继，难当重任，但王将军坚持立下了遗嘱，并再次当众口头上嘱托，小弟呢，已经差一点就是刀下鬼了，乃是王将军给了小弟的第二次生命，小弟再要推辞，那就是不忠不孝了，所以当着全军众将领，小弟向王将军立下了保证，王将军这才含笑暝目的！还别说此时此刻，就是那天高将军来到济源时，小弟心里就在想，现在可好了，高将军来了，小弟就有了依靠，不如带领全军，直接归到高将军麾下，小弟也就没有了压力了！刚才，高将军指了三个选项，只所以小弟一时没答，乃是心中太乱，实在难以选择啊！小弟的本意，实在是想与高将军合兵一处，最好是编入高将军麾下，小弟统领一个大营，正好得心应手，再无任何压力，那该多好？但每想到这一层，小弟就又想到亲如生父的王将军，小弟若想只顾自己解脱压力，那岂不就成了不忠不孝之徒了吗？小弟怎么能自毁在王将军临终前当众许下的保证呢？高将军，您说是不是？小弟相信，就是高将军您本人，也是容不下您手下人对您不忠不孝吧？所以，思来想去，小弟还是想，盼高将军让小弟顶着压力，实现了王将军的夙愿后，也就是等到了反明大势将定之时，小弟也就不愧于王将军了，那时候，再把王家军移交给高将军，小弟就问心无愧了，还望高将军成全！”
张献忠这一席话，让高迎祥彻底打消了此次就合并收编王家军的念头了，张献忠话里的音，已经影射了我高迎祥好像要趁王自用病故吞并王家军似的，我高迎祥是那种人吗？！再说了，王自用的遗嘱写在那里的呢，就凭我们几个拉竿子兄弟的生死情份，也绝不能悖逆了王自用的遗愿啊！何况，现在两军在不同的地方大举摧毁明朝的统治根基，不是比只在一处的效率要高得多吗？不仅效率快，而且还能令朝廷首尾不顾呢！
高迎祥想到这里，刚要回答，猛一眼瞥见李自成要想说话，急使眼色制止，对张献忠说：“献忠贤弟，真是难为你了，难得你这么看得起我高某人，高某作为你的长兄，非常感谢！更难得你对王自用将军的这篇赤诚忠心，高某都为九泉之下的王老弟感到欣慰！好，那就成全献忠贤弟的忠心吧，反正目前阶段，也就是去年被曹文诏一仗打醒了之后，我们都清醒地认识到了，当我们义军与朝廷的力量对比尚未翻转的时候，还必须把重点放在摧毁明朝的统治根基方面，同时壮大自己，因而按王老弟的遗愿，分兵作战效果更好！那么，这个问题，我们就不再说了，接下来，我们议议，在这里会了师，卧榻边上就是焦作，封锁消息也只能是短暂的，不可能长期封锁，所以这里并非休整之地，我们应该稍事休息，就开始今年的征战行动才好，那么，两军怎样来分兵征战呢？”
张献忠说：“禀高将军，请容小弟谈谈我们王家军这边去年这一年的征战路线，高将军再来安排眼下两军分兵征战的路线吧。自去年春节后阳城遭伏，两军分兵以来，我们王家军这边，经垣曲、平陆、芮城，从风陵渡过河，拿下华阴、潼关后，在灵宝休整了一个多月，然后经卢氏南下，又在淅川休整了一个多月，后又以淅川为中心，拿下了陕、鄂、豫三省交界的十五个县，也就是晋西南、豫西的大片地区和陕、鄂、豫三省交界的大片地区，差不多都是摧毁了地方基层政权的。得知高将军提议大年后在这一带会师的消息后，我们又驻扎在南阳，拿下了南阳周边各县，然后，特意在春节前，人们都在忙过年的期间，暗中北上，拿下了孟津，从铁谢渡口过河，快速拿下了北岸这几个县，就专等高将军到来了。这就是王家军在去年里征战过的地方，高将军。”
高迎祥也简单介绍了一下闯军在雁北一带征战和休整的情况，然后问：“以献忠贤弟的看法，今年我们两军各自走什么路线为好呢？”
张献忠道：“去年王家军的路线，全是将军生前定下的战略，小弟对于战略大计，不敢在高将军面前妄言，今年的路线，小弟但凭高将军安排！”
高迎祥说：“从全国情况看，我闯军去年把雁北一带给扫荡得差不多了，而翼北和翼东北的关外，听说女真族在边关上闹得很凶，边关一带的明军很多，我们肯定不宜去那一带，更应该先不去惊动中心大城市，还是应该以摧毁府县以下基层政权为主，所以，今年的目标，还是应该放在黄河以南地区，专找三不管地带先下手为好！”
张献忠说：“高将军所言甚是，就请高将军安排小弟走那个方向吧，小弟先谢过了！”
高迎祥刚要开口，李自成抱拳向高迎祥请示道：“大哥，小弟有一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还请大哥示下！”
这一次，李自成没有直接插话，算是没有违背高迎祥所定的谈判规矩，高迎祥听了，就说：“自成贤弟请讲！”
李自成这时见合兵收编是不可能了，就干脆顺着话题走向，说：“听张将军说了去年王家军的路线，再结合我们闯军去年的路线，小弟很赞同大哥刚才说的，不能再在黄河以北行动了。那么，小弟在这里提出一个两军分头行动的路线，供两军将领兄长们参考，怎么样？”
高迎祥原本担心李自成过于主张并军的事情，一听是这个事儿，心里一下轻松下来，高兴地说：“自成贤弟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