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晚夏的风不记得 7
而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季出虞正在四楼的阳台，跟同是高一生的一对姐弟说话。
姐弟俩是双胞胎，姐姐叫陈子璇, 弟弟叫陈子华。姐姐陈子璇初中时和季出虞是同班同学，是那时候班上为数不多不怕季出虞的人之一, 见到季出虞会礼貌地点头示意, 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害怕地走开。而看多了黑帮电影的弟弟陈子华曾经疯狂崇拜季出虞，自诩为季出虞的小弟, 搞得独来独往的季出虞是不堪其扰, 几欲把他揍一顿。不过令人意外的是, 这位小弟居然是认真把季出虞当老大的, 在季出虞收心学习之后, 他也开始拼命念书，有惊无险地擦线过了宁中的分数线，如愿以偿跟着自家老大进了同一所高中。
小弟？崇拜自己？季出虞呵呵一笑。
哪会有这样坑自家老大的小弟啊！
她抬手在陈子华头上就是一记：“谁让你把我家住哪儿告诉孟殊言的？！”
我看你是孟殊言的小弟吧！
今天早上为了这事，季出虞还特地去找他姐陈子璇确认了一遍, 差点没赶上国旗下讲话。
“哎哟！疼疼疼……老大你轻点。”寸头男孩抱头鼠窜, 然后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说, “我也是希望你们能和好啊，你们以前不是很要好吗？”
齐刘海的女孩只是在一边看着, 看到季出虞打了自己弟弟一下也不阻止。毕竟如果不是有对方这个榜样在, 以自己弟弟那不爱学习的样子早出去找个厂子打工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里读高中？她可是挺感谢季出虞的。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她要好的？”季出虞白了男生一眼。
就算是以前，以前……
季出虞卡住了。
其实从初见那次打招呼之后, 她和孟殊言并没有成为朋友。
“好巧啊，又看到你了。”
当时季出虞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似是想开口。可对方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就立刻被其母亲拽了回去。
那位原本看起来温婉娴静的母亲, 如临大敌般强行拉着孟殊言走开。孟殊言仿佛已经习惯
了母亲的神经质，安静地跟着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
“季出虞被人家嫌弃了，哈哈哈！人家不跟你玩呢！”
福利院门内又探出好几个小脑袋，其中那个时常不服季出虞的男孩大声嘲笑道。
“想挨打就直说。”
季出虞冷冷地对他说。然后她撇了撇嘴，好像完全不在意刚刚的插曲一般，抱着皮球进福利院去了。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又见到了孟殊言。
那天福利院来了客人，似乎是来和院长叙旧的院长的老朋友。原本照常和其他孩子一起在院里玩耍的季出虞，突然被院长叫到了大厅。季出虞打量着站在院长旁边的两个人，原来所谓的客人就是孟殊言和她的母亲。
小女孩依旧和季出虞此前所见一样，如同凝着冰雪一般，冷淡沉默。让季出虞不禁想起上一个世界时，第一次见到江听柳的时候。只是与当时的江听柳经历了无数个轮回的厌倦和沧桑不同，孟殊言的冷漠和倔强尚带有些许稚嫩之感。在压抑克制之下，依然能明显感受到那份不服输和反叛的劲头。
但即便有着不同之处，季出虞依旧笃定，孟殊言就是上个世界的江听柳。
不只是因为熟悉感，更因为……对方和她想象过的、不曾经历过反复重生的江听柳，完全重合。
院长阿姨和孟殊言的母亲攀谈着，一边蹲下身对年幼的季出虞柔声道：“小虞，我跟这位阿姨聊聊天，你带小妹妹去和大家一起玩好不好？”
季出虞哪能不知道院长的意思。善良的院长并非为了叙旧想赶孟殊言走，而是看到对方这样孤僻的模样后有点担心，想让对方多和其他孩子交流，敞开心扉罢了。
没有立即答应，季出虞瞄了一眼孟殊言的妈妈。女人又恢复了原先温温柔柔的模样，浅笑着注视季出虞。就像上次那个神经兮兮地把孟殊言拉走的人不是她。
看样子是时好时坏啊。季出虞在心里叹息，然后看向孟殊言。对方也正在默不作声地静静观察着她，见她看过来，又迅即移开了视线。
这是什么
意思？季出虞略微不爽。
于是下一秒，季出虞爽快答应院长道：“好的。”
趁着对方没上个世界记忆，自己可不得多捉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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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院长和孟殊言母亲关系的缘故，后来季出虞也时常会见到来福利院的孟殊言。院长每次都会热情地让她们两个“好朋友”接触，但只有她们两个知道，她们才不是什么好朋友。
一直都没能成功地捉弄和吓到孟殊言，这让季出虞有点挫败。但是越挫越勇，季出虞越发乐此不疲地进行着这项大业。以至于孟殊言都忍不住问她：“季出虞你是不是特别无聊？”
不过她执着于捉弄孟殊言的另一个更重要原因是，除了到福利院来，在其它任何地方，对方都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两个人同校同班，但在学校里孟殊言却一副不认识她，跟她不熟的样子。久而久之，季出虞也懒得跟孟殊言套近乎，碰了面只哼一声就走开。这让许多人都以为，她们两个关系很差。众人甚至很不解，一个动不动就因为跟堵在学校后门口勒索的中学生打架而被通报批评，另一个常年年级第一，还拉得一手小提琴，获奖无数，成为学校夸耀宣传的资本。这两个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会成为死对头？
但大家也都觉得，等上了初中就好了。这两人的人生道路只会越来越远，以后必定不会再有交集。
等到小升初考试，如人们预料的那样，孟殊言被宁城最好的一中录取；虽然季出虞也考得不错，但因为有打架的不良记录，她没有被纪律严明的一中接收，而去了隔壁的五中。
直到开学后的第一天放学，认识这两位的一些五中学生目瞪口呆地看到，本该和季出虞是死对头的孟殊言从学校外面进来，一路走到季出虞所在的班级门口，叫了一句：“季出虞。”
而里面传来回应的声音：“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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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别嘴硬了，那时候是五中的都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好吧。”陈子华挠着头，颇为不解，“不过我不懂。老大你怎么就突然铁了心要跟她绝交？”
季出虞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阳台边，趴在栏杆上发呆，不理睬陈子华的追问。
为什么同孟殊言断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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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完体育课，季出虞帮着老师把羽毛球拍和乒乓球拍一类的体育用具带回仓库。仓库在学校后面，离废弃球场很近。
刚放好东西准备回教室，季出虞敏锐地发现，远处有几个显然不是本校学生的青年正往这边过来。担心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她当机立断地闪到大榕树后面，想先观察观察形势。
因为五中防护设施实在太差了，围墙基本是个人都能翻进来。所以会有小混混跑进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几个混混没有走到季出虞这边，而是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边抽烟一边合计着什么。
“……找她算账？算个屁，打又打不过，来丢人现眼啊。”
啊，原来是手下败将在狺狺狂吠啊。
季出虞漫不经心地想着，打算从一旁的小路绕道离开。
然后她听见了他们接下来的话。
“找不了她麻烦，还找不了别人的？不是有个一中的女的经常来找她吗？她们关系挺好吧？”
“长得挺漂亮那个？”
“不如……”
在混混们不怀好意的笑声里，季出虞猛地停住了脚步，眼神晦暗。
作者有话要说： 等写完季出虞和孟殊言两边的回忆，估计就差不多到修罗场剧情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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