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晚夏的风不记得 5
冷静, 冷静。自己好歹加在一起也勉强算是活了三辈子了，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对面是江听柳，那也是没有上个世界记忆的江听柳, 不足为惧。
季出虞为自己打足了气，自信满满地看向孟殊言。
……确实搞不定！
迅速蔫掉的季出虞决定还是老计划,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找准时机, 从旁边的空隙处闪进楼道里，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刚要逃跑, 就被早有预料的女孩紧紧拽住了后领。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抓别人衣领啊！扯坏了怎么办！
没等季出虞腹诽完, 孟殊言突然一个用力把她拉回来, 推到墙角。像是要防止季出虞再次跑掉, 对方双手撑在墙上, 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狭小的空间。
……自己这是被壁咚了？
季出虞满心复杂。她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幸体验一次被人壁咚的感觉。
孟殊言从哪儿学的小言男主这套？
昏暗的老楼楼道里，两个女孩身影交叠。两个人的影子几乎重合，只有脸部轮廓稍微错开, 微贴在一起, 看起来如同正在亲吻一般。
对方凑得太近了, 以至于季出虞动也不敢动。孟殊言微低着头，季出虞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因为她头发是散着的, 于是柔软的发丝落在季出虞颈间, 蹭得季出虞脖颈发痒。
下一个瞬间，面前的少女抬起一双蓄着冷意的眼眸。孟殊言生着一双桃花眼，潋滟含情, 本该是看一眼都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但由于她总是面无表情，眼神也冷冰冰的，看谁都像在看无关紧要的死物；所以压根没有人想象得出, 当她真的对某个人动情时，会是什么样。
这双从来凉薄的眼睛，此刻却专注地注视眼前的人。
光影明灭，少女低低地开口，带有些许阴沉意味。
“你又想跑。”
好的，这台词更有那味儿了。
被自己的想法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季出虞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站正来。她抓住孟殊言锢在
墙边的一只手，无奈地问道：“孟殊言，你想要我做什么？”
孟殊言只是盯着她，仿佛要她自己去找答案。
季出虞见状更是泄气。本来还想干脆就这么跟对方僵持下去，看谁先撑不住。但没过多久，季出虞便听见了楼道外的脚步声。
糟糕，差点忘了她俩还在楼道里。自己跟孟殊言这暧昧的姿势，要是被人看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于是季出虞赶忙推开孟殊言，将其双手牢牢地箍在自己手中，以防对方再闹。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季出虞紧张地望向外面。
脚步声渐渐近了，季出虞发现来人是住在四楼的阿姨。这位阿姨平时非常热心肠，经常会给住在楼上的季出虞送些乡下老家种的菜，或者是自己丈夫钓的鱼。
“小季，带朋友回去玩哇？”阿姨提着几袋子菜，热情地问道。
“嗯……是，是带朋友来玩。”季出虞抓紧孟殊言的手，狼狈回应。
“来我家吃饭咯？正好我买了挺多菜。”
“不了不了！我做好饭了，就是跟朋友下来买点饮料。谢谢王姨。”
见季出虞坚决拒绝，阿姨也只好又随便寒暄了两句，便上楼回家做饭去了。便上楼她心里还边嘀咕，楼上小季这朋友长得怪好看，可惜小姑娘老板着个脸，看起来不咋好相处，也不知道小季这脾气怎么忍得下的。
在努力把积极询问要不要一起去她家吃饭的阿姨敷衍过去之后，季出虞终于松了口气。她看了眼默不做声的孟殊言，叹一口气：“先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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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五楼，已经到了老楼的最高层。季出虞掏出钥匙开门，示意孟殊言进去。
屋子内部很对得起这栋老楼的外表，破旧不堪，很多边角处都磨损得严重。不过整体被季出虞收拾得还算整洁。这是季出虞离开福利院之后一直住的地方。孟殊言认真地打量着，一边在季
出虞的招呼下坐在了沙发上。
也不知道养尊处优的孟殊言此刻什么想法，不过现在的季出虞懒得去想这种无聊的问题。
躲进厨房的她任由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看着水池里被水不断冲刷着的苹果，脑袋钝钝的。
对于孟殊言，她真是半点办法没有。
让对方跟着回家实属无奈之举，总不能继续在楼道里纠纠缠缠吧，让邻居看见了影响多不好。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自己家地址都被孟殊言知道了，以后该咋整？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她家地址告诉孟殊言的……之后等揪出来了一定要找对方算账。
季出虞在心中暗暗诅咒着告诉孟殊言自家地址的人，然后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的孟殊言。
没办法，还是早日把问题解决了吧。
从厨房回到客厅里，季出虞把洗好的苹果橘子摆在茶几上，又端了杯水放在孟殊言跟前。
“孟殊言。”季出虞重复了一遍在楼道时问过的问题，“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一次孟殊言却没有沉默，而是开口质问：“我倒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为什么要躲着我？
孟殊言闭了闭眼，记忆里许多个画面交织。
先是幼时刚来到宁城。那时有很多小孩想和她做朋友，但最后都被她冷漠的态度吓退了。
只有那个人……
孟殊言当时住的地方离福利院很近，偶尔母亲带她出去散步时会经过，能够看到里面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们在嬉笑耍闹。
其中有一个，孟殊言注意很久了。对方像是小孩们中的孩子王，总被其他小孩簇拥着，很受欢迎。
很少关心这种事情的孟殊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关注那个孩子。但是每次经过，她都会忍不住转头张望，看一眼那个女孩在不在。
直到某一日，一只皮球从里面骨碌碌滚了出来，滚到了她的脚边。
如同一阵风般。伴随着奔跑声，自己注意了很久的那个女孩降临在面前。
对方抱起皮球，对正在看着她的孟殊言粲然一笑。
女
孩浑身脏兮兮的，明显是刚才肆意玩耍过的结果。但她的眼睛却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再是后来初中的时候。自己去季出虞的学校找对方。
照例是在教学楼后的废弃球场找到的。看了眼地上那十几个痛苦扭动、疼得哎哟出声的小混混，早已习惯的孟殊言不为所动地走到一旁的高架边。
刚和人打完架的女孩坐在已经生锈的架子上，百无聊赖晃悠着腿，直晃得架子吱呀作响。
“季出虞。”孟殊言轻声唤道。
听见声音的女孩意味不明地望向孟殊言，嘴唇微动——
年幼的季出虞笑嘻嘻地说：“好巧啊，又看到你了。”
青涩少年模样的季出虞满不在乎地说：“孟大小姐离我远点比较好，我们不是一路人。”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可迫不及待地从我的世界离开的，也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现在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季的，目前来说在她眼里这只是对季招惹了自己又跑的不甘心和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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