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替嫁庶妃 31
即便江念芷在季出虞面前还是以前的样子, 可季出虞却十分清楚，对方这几年变化有多大。
刚开始的时候，江念芷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在训练, 任她如何劝说也不听。后来对方因为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劳累过度而病倒，致使季出虞发了一场大火。被逼得没法的季出虞终于想到了主意。她“威胁”江念芷再这样, 自己就一样天天不休息, 一起累垮算了。江念芷虽不在意自己，却还是担心季出虞的身体的, 这才乖乖听了话, 收敛了许多, 不再像之前那般没命训练了。
虽说不至于如原来一般不要命, 但江念芷依旧对变强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除了季出虞给她规定的固定休息时间以外，她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训练上。由于她本就天资聪颖，一年之后便成功通过了季出虞为她打造的特别试炼，又在一月之内陆续完成了各项测试, 取得外出任务的资格。而又是短短一年之内, 她便因为功绩卓著而屡屡晋升, 攀爬到了普通阁众能到的最高位置，而在此之上, 除了阁主季出虞和副阁主江听柳, 便只剩下了几位堂主和长老。
只是，这样恐怕还是不够。
季出虞忆起当年与上任阁主的最后一战。在老阁主即将归隐之际，季出虞与她最后比试了一回, 也终于赢了对方一回。离别时，老阁主与她说了许多。说自己当阁主一直是循规蹈矩按着从前阁主们的路子走，包括对季出虞的培养, 亦是如此，虽然也感到有不妥之处，但到底没有做出改变；说她会选中季出虞，正是看中季出虞身上那股不屈服不妥协的倔劲儿，希望她能够让还月阁有所变化。最后她说，其实她已经发现了季出虞待江念芷与对待他人的不同之处，只不过佯装不见，没有干涉而已。
“我知道你有心要护着那个女孩，不过，若她到时候达不到该有的水准，你仍要一意孤行扶持她为阁主……那便莫要怪我回来找你算账。”
道理季出虞自然也明白。如果届时念芷的能力无法与其地位相
匹配，即便老阁主不回来找麻烦，阁内众人也不会对念芷信服。好在念芷很争气，短短几年便达到了其他人十几年都达不到的成绩。
然而，江念芷习武时间太晚，未能在幼时便打好根基，这辈子注定会有突破不了的上限。相比之下，江听柳在武功上仅次于身为阁主的季出虞；又是鬼医姬狂之徒，医术了得；在处理和执行重大事务时表现出的能力和魄力，亦是叫人佩服。
在阁内那些个堂主和长老的眼里，自然还是江听柳更能够胜任阁主之位。
江听柳……
三年前，季出虞在想起从前的记忆时，原是想当即去找江听柳本人说开这些过往的，但走到一半，脑子发热的劲头过了，便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唐突了：说开了能如何？即便有那么几次交集，好像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大事，自己大张旗鼓地跑去找人家算怎么回事？
于是就此作罢。不过后来在与江听柳相处时，季出虞还是试探性地提及过从前往事，江听柳也淡定承认了。两个人渐渐亲近了些，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
这些年来，季出虞就没把系统的劝阻当回事，尤其在知道这货还隐藏过自己记忆之后，她更是铁了心要同它对着干，不让她跟江听柳来往？她偏要凑到江听柳身边去。而且江听柳作为她的副手，是时常要来向她汇报并和她交流的，她本来也没理由避着对方。系统为此气得整个团子发绿光，却拿季出虞毫无办法，只能带着闷气又缩回去休眠了。可惜它不知道，季出虞给它准备的真正惊喜还在后头。
不过，她和江听柳来往，并不只是为了跟系统作对。
当得知对方才是曾经在自己重伤时救过自己的人，当看到对方放心地把背后留给自己时，当对方说“你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早到在皇宫里与对方隔空相望的那一眼的时候，一切或许就已经不一样了。
后来的几年里，季出虞闲暇时间常去藏书室。在那里她总能见到江听柳。这间藏书室由于位置偏僻，多数时候只有她们两人。两个人就这么同处一室，各自做着
各自的事情。有时季出虞看到有意思的书，会举到江听柳面前同对方分享。也有时，她会偷眼看江听柳沉静的侧颜，对方察觉到地看过来时便迅速收回视线。偶尔被逮个正着就恬不知羞地笑一笑。像是有意在跟对方玩捉迷藏似的。惹得江听柳哭笑不得，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之前季出虞被她戏弄时的感觉。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逝。
她们两个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吗？
像是星河，容珏，乃至于念芷……那样的朋友？
季出虞始终做不出一个确切的定义。
但是有一点季出虞很清楚。那就是，自己很快就要做出辜负对方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季出虞望向江念芷。对方还在安静地注视着她，即便是在她出神发呆时也没有过不悦，只是静静等待着她回过神来。
“抱歉，我走神了。”季出虞抓了抓头发，歉疚地笑着说，“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江念芷于是继续向季出虞诉说自己最近一次执行任务的情况。认真听完之后，季出虞摸了摸江念芷的头：“念芷真厉害！”
而江念芷脸上也因此绽开欣喜的笑容。像是裹在蜜里打了个滚儿，整个人都是甜丝丝的。
只要能够得到初鱼的认可，无论要做什么，她都会去做。
“对了，念芷。”季出虞说出了真正的来意，“明天有一场会议，记得过来一趟。”
“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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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芷在进门的时候，与江听柳打了个照面。正如之前那两个八卦的女孩所言，这两人着实不像曾经互为师徒的关系。两个人不咸不淡地颔首示意，便朝各自的位置走去。
走开之后，江念芷回头看了一眼江听柳，眼神有些复杂。说不上来是警惕还是可惜。
对方教了自己那么多，真真实实算得上是自己的
老师了……倘若不是她要抢走初鱼，自己或许会很感激她吧。
不过都无所谓了。初鱼以外的人，都没有必要去在意。
“大家都到了吧？那我长话短说。”季出虞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道，“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下一任阁主一事。”
众人愕然。没有料到这位刚任职三年不到的阁主，如此之快便要选自己的继任者了。
但他们很快明白了季出虞的意图。没等季出虞说下一句，就有人抗议：“阁主，这新阁主的选任可不能由你一个人决定，应当大家一同选拔才是。”
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附和：“是啊是啊，阁主切不可凭一己私愿……”
“闭嘴。”季出虞冷冷道，“我都还没说完，你们就急着插话了？”
“三思啊阁主，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季出虞更加决定速战速决，厉声道：“不必多议！我已经决定好了。”
“我选定的下一任阁主——是月影。”
说出这个决定之后，季出虞本该是心虚惭愧不敢看江听柳的，但不知怎的，在感觉到对方视线的时候，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回望了过去。
没有愤怒，没有怨怼。江听柳凝望她的目光无比平静。可如此平常的目光却像是一道刺，刺得季出虞心上生疼。
在一片窃窃私议之中，江听柳首先做出了表率。她垂首低眉，不大的声音却压过了所有嘈杂喧哗的杂音。
“一切……听凭阁主安排。”
会议结束之后，季出虞对江念芷交代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想去找江听柳道歉。
望着转身要走的季出虞，江念芷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慌感。
从当初不顾众人反对将她立为第二位副阁主，再到今日在她与江听柳之间坚决选择了明显不占优势的她为下一任阁主……种种迹象都在向她证明，在初鱼心目中，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反而越发感到初鱼要离她而去了呢？
未经思考，她脱口而出：“初鱼！”
季出虞回过
头，看见江念芷哀哀的眼神。
“怎么啦？”季出虞连忙走回来，一如从前那样，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
“我……”江念芷不住地摇着头，脸上写满了苦恼和无助。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最终，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镇定道，“可能是太过激动了。我回去休息片刻便好。”
自己不该再为这点小事去叨扰初鱼。对方为了让自己成为她的继任者，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自己怎么可以又给对方增添多余的烦恼？
还是自己太弱小了……江念芷握紧了手心。不够，还不够。自己必须还要变得更强大些才行。
强大到，让其他人不会再认为初鱼的选择是错误的。
季出虞也没多想，安慰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说罢，就再度转身，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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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时，季出虞停了停。早就已经看不见江听柳的踪影了。
该去哪儿找她？
季出虞只略想了一霎，毫不犹豫地向某个方向走。
走到藏书室的门口时，她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你在这里。”
熟悉的笃定声音在室内响起。江听柳正捧着不曾翻过一页的书发怔，闻声后望向来人。
两人对视无言。半晌，季出虞才走到她身旁，欲言又止，酝酿了许久。
“……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季出虞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什么。在这种时候，任何话似乎都同狡辩没什么区别。
江听柳情绪依旧没什么波动，只轻描淡写道：“无事。我已经习惯不被选择了。”
此话一出，季出虞心中更是滋生出无限的歉意。
只是，细细品味的话，江听柳的话里却显出几分耐人寻味。
无论原作还是现实，从来只有江听柳对别人弃如敝履的时候。所有人都将她当成天上的
月亮，愈是触碰不到，就愈发要以卑微的姿态去仰望。百里朔如是，百里卓如是，其他人更是……她江听柳怎么可能会是不被人选择的那一个？
于是季出虞看向她。但江听柳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话语的奇怪之处，而是抬起眼，仿佛叹息一般轻声说。
“但是不被你选择，果然还是会难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咕没有咕！只是晚了很多tut明天我早一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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