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同类
自解毒之人离开之后,四王爷的心就一直悬着几分忐忑。
如今的人身自由已悉数被禁锢,又身处异国他乡,根本没有机会探听解毒之人和那个南音丞相之间的对话。
正因如此,才会忐忑。
前路浓雾弥漫难以看清落脚之处,南音之行是死是生,一切都是未知数。
毒发浪潮退去,他抬起汗水打湿的头颅,目光深沉漆黑的望向前方。
就算看不清路,他也要努力活下去拼搏一线生机,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尉迟府。
前来禀报的解毒之人听完尉迟咏德之言,心中一闪而过的灵光瞬间放大。
果真如他料想一般。
“记住我的话。”尉迟咏德看着眼中幽光湛湛的下属,没有去问他在想什么,只是重复道:“务必及控制好解毒时间,不可让他过早恢复。”
书房里的二人都很清楚这个“他”是谁。
“属下定不辱使命!”抱拳行礼,为四王爷解毒之人恭敬退去。
尉迟咏德抚上其貌不扬用料却为珍贵紫檀木的窗框,眸色深暗如一团死寂。
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在第五下的时候突然停下。
转身,绣着祥云蝠纹的墨蓝衣摆消失门外。
“喂,快醒醒,醒醒,你打算给老子睡到什么时候?”
伴随一阵刺痛的噼啪声,四王爷皱了皱眉,睁开眼向前看去。
这声音……
“柳问川。”
果然是他,这壮汉什么毛病,没看他刚刚解完毒身心俱疲需要睡一觉补充精力吗?难道这都不允许?
“有事?”四王爷语气很差,没人能在面对一个绑架者还能好声好气。
柳问川刚开口,后面响起了一道陌生中夹着丝丝缕缕熟悉的声音。
“问川,你退下,我有话要对这个北丘帝说。”
声音响起那刻,四王爷流转着睡意的眼瞳骤然一缩。
这声音他听见的次数不多,却只一次便铭记在心。
“尉迟丞相。”
“北丘帝,看来你已经服下那一剂解毒汤药了。”
柳问川离开后,门边的尉迟咏德便走了过来,停在床榻前,居高临下俯视躺在上面神色犹然虚弱的四王爷。
只从外表看尉迟咏德明显比四王爷大一些,此时他那张脸上正带着散发善意的笑,“解药效果如何?若是觉得哪里有不适之处,北丘帝尽管开口就是。”
“我那下属问川定会为陛下竭尽所能。”
这家伙,竟然对着别国之君称呼陛下。
四王爷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觉到了危险气息,这还真是史无前例之事!
从前只有他让别人害怕,断无别人让他害怕的份。
“不必。”
身为帝王自然傲气十足,哪怕沦为阶下囚,四王爷也不愿低头。
他能感觉到尉迟咏德身上散发的善意,仿佛之前那些绑架劫掠恐吓之事不是他吩咐的。
尉迟咏德亲自前来见他,态度还诡异的友好亲和,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一般人见了恐怕还真会被哄过去。
可四王爷什么人,精通算计之人。
一眼看出尉迟咏德来者不善。
“多谢尉迟丞相好意,不过我这样就很好。”
尉迟咏德能对他态度突变,说明肯定是有目的有计划,那他就配合着看看好了。
“北丘帝真是客气。”尉迟咏德乐呵呵笑着,仔细看其实就能发现着笑意根本未达眼底,“不过我与陛下颇为投缘,陛下在南音的这些天,遇到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这话说得,你本人就是最大麻烦,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出现在南音,被迫放弃北丘。
四王爷心里气的要吐血,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相反还得配合他演戏。
同样友好亲和的笑意跃上四王爷嘴角,“一定,有尉迟丞相这句话,我自然也要为尉迟丞相鞠躬尽瘁。”
奉承之话谁不会说,
四王爷和尉迟咏德都心知肚明,这次交谈无非是再次确定合作一事。
“哈哈,北丘帝真是爽快人,等我得到我想要的,我自然也会将陛下想要之物一一奉上。”
得到四王爷承诺的南音丞相心满意足的离开,尉迟咏德前脚刚出房门,四王爷嘴角的笑意就垂了下去。
一一奉上?只怕是连北丘国土一并夺走吧!
连自己侍奉效忠的君王都背叛的人,岂会是良善之辈。
不得不说很多方面他们都是一类人,而当这样的人碰在一起,孰胜孰败一切都是未知。
尉迟咏德走在柳问川买下的院子里,出来正前大门刚准备坐上马车,一彪形大汉从街道另一头大步走来。
“属下孔严拜见大人。”
“哦,是孔严啊。”尉迟咏德没有犹豫掀开马车门帘坐了进去,“你不是巡城去了,来找我是有事禀报吗?”
自己安排给壮汉孔严的任务就是彻夜巡城,找出那天从尉迟府密室中逃出去的一行四人。
“启奏大人,是有一事相禀。”
孔严恭敬说出了昨晚所遇之事,包括今日天明时分,那支县城外与楚筱妍和段萧然交手的巡逻队伍都一一禀报。
尉迟咏德听着,原本挂在脸上的和善笑意这才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冷嗜血的狠厉。
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这种脱离他掌控,一无所知的感觉真是叫人不爽。
“大人,是否需要属下查明此事?”
孔严也算跟随尉迟咏德身边数年的老人,知道丞相一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着他以处在了盛怒边缘。
以防大人动怒牵连自身,还是自己主动开口为好。
“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昨晚之人查出。”
“还有之前从尉迟府逃出去的四个人。”
尉迟咏德下颚紧绷,低沉压抑的声音里,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盛怒。
他忽然有种预感,昨夜之人,与那夜逃离尉迟府的四个人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查,属下告退。”
饶是孔严这种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都畏惧尉迟咏德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尉迟咏德放下门帘,只留一只手朝孔严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