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夏油老师……”伏黑惠欲言又止。
他叫夏油杰一起来主要就是因为, 相比五条悟，对方总归还是会稍微靠谱一点，而会有这么几个人一起来, 就是因为他不确定绮礼能不能祓除两面宿傩。
在是否能真的解决掉两面宿傩都还不确定的情况下，这个要求无疑是在加大难度。
但是夏油杰说的又很合情合理, 没有什么故意为难人的意思，导致他想要说是不是目的跑偏了都不太说得出口。
毕竟以对方的术式来说，会这样也无可厚非。
神父则是微微侧头，“咒灵操术？”
确实, 对方是神父，对咒术界的了解肯定不会多么详细具体, 即使从字面意思上能大概理解, 术式上是否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细节, 却是不可能单从名字就知道的。
按理来说，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是不应该太过详细地讲解自己的术式的, 夏油杰也的确不至于全部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 但相对来说, 还是说明得足够详细了。
听完术式持有者的解释，言峰绮礼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可以。”年轻的神父说, “至于报酬, 在你死后, 我会来找你的。”
“不过, 如果在你持有这个咒灵的期间, 由我判断更应该直接消灭他的时候, 也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比起死后来找人, 后一句话才是听起来更像是报酬的要求，但因为假如能够成功，那本来就是他的成果，认为应当消灭时不希望被阻止，也很合理。
而那个所谓的报酬，由于时间限定在持有人死后，也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交换的报酬。
甚至，因为在咒灵操使死后，咒灵都会被解放的条件，反而更像是和那个补充的要求一样，是为了来善后被解放的咒灵。
因此，即便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夏油杰本人，也感到过于简单地问道：“只要这样就好了吗？”
“是的。”绮礼点头，因为对方看起来好像还觉得不够一样，便附加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条件。
“如果你快死的时候方便的话，可以联系我一下。”但毕竟是快死的时候，所以能不能做到这一点都不一定，而且就算不联系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句话让夏油杰有些哭笑不得，也知道不是什么硬性要求，只说道：“我尽量吧。”
但随即，他还是问道：“不需要对我的尸体状态有什么要求吗？”
“没关系，只要你别变成那种无理智的咒灵就好了。”
如此顺利的发展，让黑发的咒灵操使有几分苦笑，“这样总感觉像我欠了你什么。”
对此，少年模样的棕发神父认真回道：“不必这么想。”
用一个本来要被消灭的咒灵，换一个死后在地狱的打工人，以生前死后的存在时间来算，夏油杰恐怕才是更亏的那一个。
言峰绮礼对地狱的人才缺乏其实是没什么想法的。
这不是他负责的事务，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因为还在现世修行中，所以就连工作量也不算大，是完全轮不到他来苦恼的。
但是地狱第一辅佐官是负责这部分的。
在他来现世修行前，鬼灯有顺口提过这类事，在现世的话，可以注意一下有没有什么适合来地狱打工的人才。
既然是鬼灯老师的要求，那么也不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
原本还不确定要不要接受对方的提议，可是听完术式的讲解，就很好做出决定了。
咒灵操术的能力的确很方便，尤其是在地狱。
夏油杰的能力如果在地狱工作，相当于一个人能抵好几个人，再加上即使不论咒灵的技能，大多咒灵光外貌就很有某种意义上的威慑力，用来惩罚罪人也很合适。
咒灵是很不好管束的，因为他们大多没有智力，而少数有智力的，也不可能来地狱工作，可是夏油杰能够操控咒灵，那么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至于死后咒灵解散的问题，因为还有死后的夏油杰，所以也很好解决，不能的话自己净化或者由咒术师来负责，也是解决办法。
而夏油杰本人，虽然他还不非常熟悉，但从五条悟的只言片语里，也能得出大概的人物印象，应该是能够放心的。
不过即使与想象的不一样也没有关系，那本来就是还要鬼灯老师来做决定的，所以话没有说死，并没有直接就定下来。
最后是两面宿傩。
“那么……”神父将剥离出来的诅咒之王递给黑色长发的咒术师，“就交给你了。”
即使是从人类的身上被剥除下来，比起记忆中本体的样貌，两面宿傩此时看起来也还是用的虎杖悠仁的外表。
最开始要净化对方，就是因为那是附身在虎杖身上的恶灵，净化这种东西就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因为两面宿傩似乎认识千年前的自己，所以才暂停了净化，在得到了身份的确认后，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继续。
如果说最开始两面宿傩打断他的那句话会有暴露时之政府与穿越时空的隐患的话，从之后的发言来看，对方是已经认为自己轮回转世了，也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而髭切与膝丸本来就不是人类，会活到现在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本来就是活了上千年的存在。
这样一来，交给夏油杰也没什么大问题，时之政府也只是给出了资料，没要求要消灭对方或者不能消灭对方，也就完全可以随意。
而且要认真说起来，两面宿傩也没对他做过什么，相反，对方的麻婆豆腐做得还不错，在那个时代也不容易了。
夏油杰接过咒灵。
在被他拿到的时候，诅咒之王经由术式被转化成了咒灵球，大概是因为毕竟是诅咒之王的缘故，进度要稍慢一点，但最后也还是顺利被转化了，能感受到不那么稳定的强大力量波动。
犹豫了一下，夏油杰还是当即吞下了。
将咒灵给他的人就在现场，如果只转化了咒灵却没有直接操控，可能反而叫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收服这只咒灵、有没有其他的企图。
何况，那毕竟是诅咒之王，等的时间久了，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如果直到交给自己还好好的，到了自己手上以后反而出了事，他自己都会觉得失败。
不过就是味道难吃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
“很难吃吗？”
属于神父的声音传来，夏油杰回过神，见到少年似是观察的目光。
“不，没什么。”他说，“就是普通的味道而已。”
“这样。”对方点点头，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相信，但到底没有追究下去。
绮礼将联系的方式交给他，说道：“虽然可能不太会能够及时回复，有时候会联系不到，不过有一点还是能够保证的。”
棕发的少年神父不苟言笑，以致于说什么都像是极严肃认真的，哪怕那个“虽然”的事项都能够让人怀疑起这个联系方式的可靠性了，可因为是由这个人说起来的，反而让人觉得那大约是毫不敷衍的说明。
而那个“能够保证的”那一点，在这样的认真下，反叫人生出别样的错觉来。
“我总归会来见你的。”他那样说。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表情语气都毫无缱绻暧昧的痕迹，平淡得仿佛一杯水或是一块木头，几乎就要让咒灵操使以为……那是一句情话了。
但其实很简单直白，仅仅是在指他死后会来找他这件事，或许也因为一点没有完全相信他刚刚所说的“普通的味道”。
夏油杰点点头，接过联系方式，带着大人的从容自如，“好。”
而在与所有人都已经道别分开的夜晚，黑发的咒灵操使召唤出已经被自己操控的诅咒之王，询问起对方在白天提起的、仅有一角的千年前的过往来。
神父在将这种程度的咒灵轻易相让上的好说话，以及身边那两个似乎曾经堕落过的非人类，总让人无法放心，有点担忧的在意。
诅咒之王没什么讲故事的心情或者爱好。
虽然就算没有人理他，当他想说话的时候也还是会说的，但是他没什么心情的时候，也不太想给咒术师讲故事。
鉴于他现在真的被剥除操控的现状，说心情不好都不够确切，只能说心情极差，理所当然，十分、非常、极其地不想讲故事。
但是他此刻又确实地处于□□控的境地了，咒灵操使要知道，他无法不让对方知道。
因此，面对咒术师的要求，诅咒之王只甩了一句话。
“你自己看吧。”
生得领域相当于一种精神世界。
在大多数的时候，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都没什么变化，尸山、血海、白骨王座，非常符合诅咒之王的风格，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但既然是精神世界，自然是能够随主人的心意而改变的，如今两面宿傩由夏油杰所操控，也可以将人拉进来。
夏油杰没有反对。
用看的肯定比用听的更加具体清楚，也可以发现讲述中可能略过的细节，对于他的目的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等视线触及与常人不同的身体部位时，他才意识到这似乎是第一视角，在这里，他现在是“两面宿傩”。
算了，也没什么不好。咒灵操使这样想，抬眼观察起周围来。
生得领域中对此的开端仍然是夜晚，但是很明显，与他所休息的房间不同，那是更加古老、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