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校庆那天校门口格外热闹，缘由门口站了个兔子玩偶。
那玩偶做得还挺精细，灰白相间，耳朵一个直立一个歪着，嘴巴上像模像样添了几根胡子，身着沪嘉一中高二年级的绿色校服，手里提这个巨大红色布袋。
路过一个同学，那兔子就从布袋里抓一个小玩意送给学生，东西千奇百怪，正经的有糖果，巧克力，不正经甚至有仿真大便，仿真蟑螂，有几个姑娘刚一过手就尖叫地甩在了地上，兔子捂着嘴狂笑。
许嘉清上去摸了摸了他的脑袋，手感极好，忍不住多揉几把，顺带着拽了下耳朵，兔子忽然吱声：“嘉清学长！”
“哈？”许嘉清的手停了下来。
“嘉清学长，是我啊，罗栎！”
许嘉清透过兔子嘴巴处的网格看到了罗栎笑嘻嘻的面容，他想起那天罗栎比着手势跟他说秘密。
“这就是你说的高三也能参加的秘密活动啊？”
“对啊，有意思吧。”罗栎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拴了绳的圆形小铁盒说道：“这是特别给你准备的。”
许嘉清刚想打开，罗栎又道：“你待会再看么，回家看也行。”
许嘉清一直把玩着圆球，方才在走廊就听到教室里闹哄哄的，一进门只见所有同学都成撮聚拢着，分享彼此拿到的小礼物，有的吐槽，有的欢笑，还有的想着要交换，就那么一个人格格不入，云淡风轻地坐在位置上看书。
“你拿到了什么？”许嘉清问高镜一。
“没要。”
“啊？为什么？”许嘉清大吃一惊。
“碍眼。”
“你真是”许嘉清将圆球拿到他眼前晃悠了一下，骄傲得很：“你瞧，罗栎说这是特别为我准备的。”
“是什么？”
“不知道，他让我待会看。”许嘉清掰开了小铁球：“啥呀这是？”
本还以为是什么珍宝，或者起码该有几粒糖果，但里头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半个字没写但画了很多点和横线。
“摩斯电码。”高镜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你知道怎么解？”
“网上有对照表格。”
许嘉清刚想打开手机搜索，就有人喊他，是数学课代表，徐思扬，这人从来不怎么待见他，每次都推着那副老土的粗框四方眼睛，拧着眉毛看他，一双小眼睛里满是不耐烦，他又喊道：“来这么晚还不快交作业！”
“那个，我手还没好，所以”许嘉清手中空无一物，怪尴尬的。
“就是没做喽？”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徐思扬白了他一眼抱着作业本走出了教室。
铃声打响，许嘉清坐回位置，将小铁球连带着纸条收了起来，看一眼高镜一，他已经端坐着等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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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沃野，丹桂飘香”校长声情并茂，校庆文艺汇演就在这网上抄来的开头中拉开了帷幕。
高三党虽然没机会上台表演，但还算有作观众的资格，而且给的还是最佳观众席，沪嘉一中就是这点特别好，“通人性”。
就像那天罗栎跟他汇报的那样，节目按照计划进行得井然有序，先是唱歌，然后一支群舞，接着搞笑小品。
虽说学生都不专业，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来，但是看同校学生的表演就是比电视上的春晚啊，联欢会有意思，尤其是有认识的人上台，别有一番风味。
里头有个小品就是清叶原来班级排的，性转搞笑版白雪公主，何洛是编剧加导演，两个男的在台上恩恩爱爱扭扭捏捏，最后一个借位打啵，全场观众都欢叫了起来，不知道年过半百的校长会作何感想。
还有一出街舞，姑娘们穿着宽松的体恤和裤子，脖子里甩着长链条，搭配led屏闪动的画面和一首韩国少女时代的《daybyday》，跳起来的时候偶尔露出纤细的腰肢，学生好生激动，欢笑的，尖叫的，还有吹口哨挥鼓掌拍子的。
台上的表演者也各个巨星附体，飞吻的，耍帅的，装傻逗趣的，顶上的灯光更是照得他们如星闪烁。
许嘉清特别注意了一下吊杆上的星星灯，本来是四盏现在只剩下了三盏，这个灯就是为了一组诗朗诵加舞蹈准备的，本来每个念词站一颗星底下，现在就改成了站在星与星之间，完全不突兀。
看着罗栎在台下忙里忙外催场，许嘉清又是佩服又是愧疚，他半分忙也没帮上，但事情却依旧进行得如此顺利。
“没人带也能办得这么好，罗栎可真厉害。”
“没去年有意思。”许嘉清总觉得高镜一好像不是很待见这次校庆。
“说点好听的吧，怎么说这次我也参与帮忙了，你看大家都好兴奋。”
“你去年唱歌的时候可比这热闹多了。”
我，去年唱歌？
许嘉清觉得奇怪，不对吧，罗栎当时明明说他是双马尾跳舞啊？
“你说啥啊，不是跳舞吗？”他看着高镜一，语气犹豫：“双马尾女装，还和你跳了呢。”
高镜一也转头看他，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对哦，我记错了。”
记错了？
等一下，不是吧，他怎么感觉高镜一像是在有意试探自己，试探这个许嘉清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
上次也是如此，也是这种感觉。
【这个框架，就是照搬去年的。】
如果许嘉清真的是许嘉清而不是她葛清叶的，怎么会写不来致辞呢？难道高镜一知道了互换身份的事情？
不对不对，这个太荒诞不经了，没有人会这么想的。
应该说，高镜一似乎知道眼前这个许嘉清不对劲，他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而且还在刻意隐瞒，而高镜一所做，就是在验证这一猜测，试探许嘉清有没有失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清叶在高镜一面前露出了马脚？因为致辞，还是因为
【你爸呢？】
【我爸？】
她猛然想起那天她和高镜一在医院里的对话，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还是一定还有别的，但她现在完全想不出来。
高镜一和许嘉清青梅竹马十几年，他太熟悉他，而清叶不管是对高镜一还是许嘉清都只知皮毛，如此信息差，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能叫人看出端倪来。
可是同样是亲密的人，许儒树怎么没看出来？一般人会朝着失忆方向揣测吗？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高镜一会察觉这一刻意隐瞒，从而采取了试探的方式？这太奇怪了
“清叶表哥！”何洛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许嘉清的思绪，她站在右侧观众席的小台阶上朝他招手：“还有三个表演就轮到你上台致辞了，你要不要先到后台来。”
“我跟你一块去。”高镜一道。
“啊？哦，好吧。”他现在看着高镜一，心里多添了一丝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