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破碎虚空
杨过跑哪儿去了呢？
你问杨过，杨过也不知道！他还在做着梦呢！
梦里的杨过很清楚地知道，现实里的自己一定是走火入魔了。他的武学水平还不至于连这点都判断不出来。
只是，入梦这种事，做梦的醒不来，谁也没有办法啊！
此时的杨过受梦境的影响非常之大，他甚至觉得，就这样吧！就这么走火入魔死了得了！反正芙儿已经嫁给别人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再一转念，不对！我在梦里啊！芙儿在外面，梦里的一切现实里都没有发生！我为什么要去死？
直到此刻，杨过才意识到这个梦境的险恶之心。它一点点地试探着杨过的底线，一点点地促成着他的崩溃，一点点地引诱着他掉进无尽的深渊。差一点点，它就成功了。
杨过知道如果他在这梦境里失去了生的力量，那么现实中的他肯定也活不成了。
思及至此，杨过猛地摇了摇头，终于将那些求死的意念晃了出去。可是他人依旧在梦里，依旧是在芙儿和耶律齐的洞房之中，怎么都出不去！
这下，杨过着急了。若是他一直被困在梦境，或许就和饮下一梦逍遥散是一个效果，最终沉溺在梦境里死去。
就在杨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应该怎么破局才好之时，杨过感受到自己身体之外传来了一阵阵渊远绵长的内力。这道内力雄厚有力，气势犹如喷薄的长江，但所到之处又异常柔和，仿佛清澈见底的潺潺溪流。
这是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内力，但是这道内力在帮助自己。
才一接触到，杨过就瞬间判断了出来。
没过多久，杨过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禁笑了起来，口中说道：“多谢药兄回护之恩！”
眼前这个为他输送内力，帮他压制走火入魔的，不是黄药师又是何人呢？
这一声“药兄”让黄药师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要知道，黄药师作为天下五绝之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称他一声“药兄”的，除了西毒欧阳锋、北丐洪七公以外。当然了，洪七向来不是什么斯文人，称呼他的时候多半是“黄老邪”。
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敢叫他一声“药兄”，可是眼前这个老头，黄药师确信不认识他。他那一声“药兄”，着实令黄药师很是吃惊。
早在丰州的时候，黄药师就知道有人在找他们，准确地说，是在找芙儿。有人找自家外孙女，是一个老头带着个姑娘？于是黄药师便留了心。他与郭芙师徒入蒙之后，便得到消息说，那两个人已经到了白鞑靼的汪古部。
没有惊动郭芙和郭随，黄药师轻装减行，又回到了白鞑靼的地界，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坠在他们后边，还打听芙儿的事，结果刚好碰上这人走火入魔。
黄药师本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听着一个老头在梦里撕心裂肺地喊着“芙儿”，喊芙儿不要嫁给别人？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和绝望的语气，黄药师莫名地想起了他的阿蘅，他刚失去她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于是，黄药师将这人拎了出来。其实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早就一掌劈死他了。谁叫他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头子，还敢肖想他的外孙女。但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黄药师难得心软了一次。更何况，他也想知道这个人和芙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输送了内力，帮那人稳住了走火入魔的势头之后。那人醒来居然称他为“药兄”，而且语气熟稔得令他诧异。如果不是黄药师十分确定绝对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见黄药师愣住了，杨过突然意识到，他还带着面具呢！于是抬手一抹，将面具摘了下来。
这下，黄药师更加迷惑了：他竟然是个年纪跟芙儿差不多大的少年？
而且看这人的易容手法，似乎是出自于他，但要比他还更胜上一筹？所以，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认得我？”黄药师压下心头的种种疑惑，率先开了口。
杨过刚从梦境里逃脱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不清醒。看到帮他疏通经脉的人是黄药师，下意识地还以为是他认识的那个黄药师。所以才有了那一声“药兄”的称呼。
此时此刻，杨过已经回过神来了，他自然清楚，眼前的黄药师，并不是与他相交莫逆的那个黄药师。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加上黄药师是何许人也？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呢？
更何况，杨过本身也不想瞒着黄药师，毕竟破碎虚空这个方法，还是黄药师告诉他的呢！
于是，杨过简略地说了一下他的情况，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成功地颠覆了黄药师的认知。
“你是说，你真的破碎虚空才回到了这个时候？”黄药师听了杨过的话，一脸的惊讶。这世上，竟然真的有破碎虚空的存在？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是假的呢！
其实，他一开始以为杨过是个老头子的时候，心里是很不爽的。因为他能够察觉到，这个老头的武功比他不弱，甚至黄药师都说不好，全力一搏的话自己能不能打赢他。
可是，知道老头不是老头而是个少年的时候，黄药师更惊讶了：这个年纪，这样深厚的内力，如果没有一番奇遇，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所以，杨过一说，黄药师就相信了。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杨过他的实力摆在那里，完全没有必要说谎。
杨过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药兄，若不是你当日告诉我可以一试，如今我和芙儿还是阴阳两隔，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因为面对的是黄药师，杨过跟他之间是一种很难说向外人说清楚的友情。要知道破碎虚空前，杨过作为东邪传人简直是被人嫉妒死了，尤其是黄药师的一众徒弟们吧。虽然杨过实际上是东邪传人，可他却不是东邪的徒弟，而是东邪的好兄弟。
这点别说是黄药师的徒弟们，就连郭靖和黄蓉都不能够接受。
这辈分怎么算啊？杨过是黄蓉的女婿，同时又是黄蓉她爹的好兄弟？郭芙跟杨过是夫妻，但是她自己相公又是她外公的兄弟？
那么，她应该管杨过叫爷爷呢？还是管外公叫大哥呢？
当时黄药师这个决定，整个桃花岛的人都在反对。只有郭芙，自己躲在一旁偷偷地笑。黄药师是谁？他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受到别人的掣肘了？他想怎样就怎样！他愿意与杨过兄弟相称，即便他是他的外孙女婿有有什么关系？
他黄老邪做事，什么时候要看世人的脸色了？不过好在芙儿那个小滑头在中间插科打诨的，最终这件事还是如了黄药师的意。
郭靖黄蓉夫妇没有办法，只能是装作并无此事发生。至于辈分什么的，只能是各算各的。杨过跟芙儿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就算他和芙儿外公兄弟相称，又怎么了？他也不会拿着这个事去要求他岳父岳母管他叫点什么吧？
话说回来，黄药师很快就接受了杨过这个破碎虚空的说法。而且，他发现，杨过这小子，还真的很对他的胃口。
他们两个聊了很多，杨过将他破碎虚空前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这个黄药师，并且还将他破碎虚空的整个历程说得很详细。
这让黄药师很是激动：既然破碎虚空可行，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能够达到杨过那样的水平，他是不是也可以回到过去，回到还没有失去阿蘅的时候？
这一下，黄药师坐不住了。
芙儿是很重要，但是他可能有机会再见到阿蘅，这比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更重要！
更何况，听杨过的所说所讲，已然是把芙儿当做他的命一样了。尽管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不如人意的事，但是杨过对芙儿用心如此，将芙儿交给他，黄药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因为杨过的一番推心置腹，黄药师感觉自己隐隐约约之间，似乎领略到了什么东西。他迫切地想要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好好闭关。
破碎虚空，回到过去，杨过能够做到的，他黄药师也一定能够做到。他一定可以再见到阿蘅！
再见到阿蘅，这几个字多么美好啊！
黄药师一刻都不能再等了，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对杨过说：“杨兄弟，我需要马上闭关，现在就走。芙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她已经入蒙了，从这里再往东北走三四天，有个镇子，他们就在镇上。”
说完，黄药师便准备离开，可谁知杨过却将他拦下了。
黄药师有些不解地看向杨过，只见，杨过一向淡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意，看向黄药师有些欲言又止。黄药师以为杨过还有什么关于破碎虚空的事情要嘱咐他注意，便问：“杨兄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杨过闻言，似乎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开口说道：“有件小事，还得劳烦药兄。麻烦药兄修书一封……”
这话之后，杨过停顿了一下，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一样。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修书一封，给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