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郭芙忧思

    郭芙是被郭靖抱回去的，回到她自己的小屋后，便再没有出来。黄蓉留在这里照顾她，郭靖则是去给杨过他们安排住处去了。看着黄蓉紧皱的眉头，郭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拉了拉她的手，说道：“娘亲，我没事的，可能是渡口那边太冷了，才会觉得不舒服。”

    “怎么好端端地跑到渡口去了？”黄蓉摸了摸郭芙的头，本有些气这个丫头到处乱跑还不带着药，但一看见女儿已经这幅样子了，还可怜巴巴地宽慰着自己，多大的气也没了。黄蓉今天真的吓坏了，天知道她听到郭靖的那声长啸的时候，浑身抖成了什么样子。

    郭芙的心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有着郭靖的内力，再加上黄药师给她配的药丸子，在回屋的路上，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此时的郭芙早已经没有了在渡口犯病之时的虚弱之态。听到母亲这么问，郭芙回答道：“本来要去练剑的，但是我看到大雕儿和小雕儿飞回来了，就知道一定是爹爹回来了！”

    黄蓉知道，自从女儿上次落水差点溺亡后，就很爱黏着他们夫妇。这次郭靖去嘉兴也有段时间了，郭芙想他很正常。摸了摸郭芙的头，黄蓉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已经没事了。不过芙儿下次可不能自己一个人乱跑了，若是再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你不带着药，身边又没有人。会要了娘亲的命的！”今天这个事情，也给黄蓉敲了一个警钟，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放郭芙一个人待着。今天这种情形，如此危急，若是她晚到一会儿，或者当时郭靖也没在孩子身边，郭芙会是个什么后果，她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确定郭芙没事了，黄蓉这才把心思转到郭靖带回来的四个孩子身上。刚才在渡口，她只是草草地听了郭靖说的几句，知道那相貌相近的兄弟俩，是武三通的儿子，已经被郭靖收为徒弟。那个女孩子，是陆家庄的遗孤，而最后一个……杨过，黄蓉心中默默地叨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她还是少女时跟靖哥哥一起闯荡江湖所遇到的人和事，想到了被那个郭家两辈人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杨家。心中不禁思索起来，应该如何应对杨过这个孩子。

    难得看到娘亲发呆，郭芙垂下了眼帘，她知道，这个时候的黄蓉，应该在想之后怎么对待杨过。一想到今天看到活的杨过，自己就倒下了，郭芙有点生气，生自己的气。她本来以为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结果，杨过一来，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你所以为的全是假的。

    这几年，虽然郭芙在按部就班的习武、练剑，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进步。郭靖和黄蓉觉得，郭芙天赋不强，武功什么的，有一技傍身即可，没有必要追求极致。而且女儿还小，还有无限的可能，是以他们夫妻二人谁也没有太将郭芙的武学进度太放在心上。但是，郭芙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就废了，对习武之人来说，心魔是最要不得的。杨过，就是她的心魔。如果无法直面杨过，她的武功将终生不会再有精进。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郭芙心中暗暗地下了决定。

    尽管黄蓉在思考着对杨过的安排，但是也分了一丝心思在郭芙身上。看到郭芙的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黄蓉知道，女儿指不定又在想些什么了。轻轻地摇了摇郭芙，黄蓉问道：“芙儿怎么又在发呆？在想什么呢？”

    郭芙被黄蓉这么一摇，缓过了神来，看到黄蓉关切的眼神，郭芙抿着嘴笑了笑说道：“我在想，娘亲今天还会陪芙儿睡吗？”黄蓉见她这副鬼机灵的样子，心知此刻郭芙已经真的没事了。被她这一打趣，黄蓉实在无语，抬手戳了一下郭芙的脑门儿，笑骂道：“这个坏丫头，不知道随了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娘亲喜欢上敲她脑门儿了，被敲上一下还挺疼的呢！郭芙吐了吐舌头，说道：“当然是谁的女儿随谁啦！”郭靖向来憨厚，这种逗话怎么会出自他口？黄蓉听了无语地笑了笑，这丫头在说她呢！

    “你呀！就知道胡闹！”见郭芙又生龙活虎了，黄蓉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此时已经临近中午，黄蓉想到了郭靖带回来的那几个孩子，于是对郭芙说：“芙儿今天看到爹爹带回来的几个孩子了吗？一会儿娘亲要去看看你爹爹是怎么安排他们的，你要不要一起过去，见见他们？”

    听到这句话，郭芙脸上的笑意一顿。虽然她刚刚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下定了决心要面对而不是逃避，但是，但是她还没做好见杨过的准备。于是，郭芙拒绝了黄蓉的提议：“我就不去了吧……娘，我有点累，不想动弹！”

    厚着脸皮撒着娇，郭芙心中对自己很是不齿，不过，她是真的还没准备好。她需要时间！再等等吧！郭芙知道，以黄蓉对自己的疼爱，只要她不想，就可以不去。果然，黄蓉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不想就不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以后多得是机会见到，不妨事。”

    人是可以不见，但是饭总不能不吃吧？

    郭·懒得动弹·芙午饭也没去主屋那边吃，她的饭菜是黄蓉给端过来的。黄蓉过来之前，已经和郭靖简单地沟通了一番，对这四个孩子的住处和吃穿用度做了很恰当的安排。大小武是亲兄弟，又是男孩子，所以将他们俩安排在了一间房。杨过跟大小武挨着，住在另一间。至于程英，因为是女孩，所以黄蓉让她住在了另一个方向的院子，这里离男孩们的住处远了很多，反而与郭芙的小院更近一点。

    黄蓉来送饭的时候，就跟郭芙说了，这几个孩子，不出意外都会是她的师弟师妹。郭芙听后不仅咂舌，她只是没去嘉兴而已，蝴蝶的翅膀要不要这么严重啊？要知道，程英上辈子可是她外公的徒弟，是她小师叔呢！当然了，在原本的神雕世界，程英也是黄药师的徒弟。这次居然被郭靖带回了桃花岛，还有可能被郭靖收为徒弟？

    一时间，郭芙心思浮动，如果从一开始，神雕的剧情就变了，那她的爹娘，是不是就不会死在襄阳守城这件事上了呢？郭芙自打重生以来，数次被诊出忧思过重，让黄蓉和黄药师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大点年纪的孩子，有什么可“忧思”的？是的，郭芙的忧思过重，除了杨过这事以外，还有一个就是郭靖黄蓉夫妇因为守襄阳城而死的结局，她一直在想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父母的死亡。白天想，夜里想，可想来想去，她也没有想出一个办法来。如今，原本应该是自己师叔的程英，即将成为自己的师妹。那，是不是说，这个世界未必会遵循神雕世界的轨迹呢？

    黄蓉发现了，今天郭芙发呆的次数，要比之前多了很多。伸出手在郭芙眼前晃了晃，黄蓉问道：“芙儿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吃得这么少？”郭芙的一日三餐都是黄蓉亲自操刀，所做的菜品也都是她喜欢吃的。平日里的郭芙都会吃得干干净净，今天居然剩了一大半。

    被黄蓉这么一叫，郭芙回过了神，看着被自己祸祸得不成样子的盘中餐，郭芙讨好似的回道：“没有不合胃口，我只是走神了！走神了而已！”说着，郭芙赶忙拿起筷子扒拉了几下，要将盘子里的菜吃光。黄蓉看她这样直摇头，劝她慢点：“吃那么快做什么呀？娘又没催你。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又没有人跟你抢！”

    吃过午饭后，郭芙决定今天继续偷懒了，黄蓉也由着她。比起每日习文练武，躺平摸鱼的日子简直是不能再舒适了，不过郭芙决定就放纵自己这么一天，明天还得继续。晚间的时候，该睡觉了，黄蓉一直在边上陪着她。郭芙今天心绪起伏很大，躺在床上那会儿，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别想睡好了。可黄蓉一直在啊，她又不想让娘亲知道自己失眠。于是郭芙笑得贼兮兮的，手脚并用爬到了黄蓉这边，推了推她，说道：“娘亲真的不回主屋去吗？爹爹好久没有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你却都不管他！”

    黄蓉一听这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爹爹那么大的人了，哪儿像你似的，需要我处处操心？别说话了，快睡觉！”

    “可是，我下午一直在睡，现在睡不着了……”郭芙委屈巴巴地，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要不？娘亲你点我的睡穴吧！”

    “不行，哪儿有胡乱点穴的？”黄蓉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拒绝了。

    “可我真的睡不着……娘亲，要不我们来聊天吧？”郭芙心中不想让黄蓉知道她失眠的真正原因，所以只好继续“胡闹”。

    黄蓉被吵的不行，只好翻过身来，面对郭芙，无奈地应道：“好吧，芙儿想要聊些什么？”

    看着对她无限宠溺的娘亲，想到神雕里郭靖黄蓉夫妇的结局，郭芙鬼使神差地问道：“娘亲，如果有一件事，您知道了结局可能不会如意，或者是更糟，您还会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