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突然好像天塌了
半夜,李唯唯开车送父亲一家子到机场,父亲进安检时,她挥手道别,眼泪一下子没控制住。
李月農和她挥手,忍不住鼻子发酸,热泪盈眶。
从离婚之后,女儿一直对他很冷漠,很多时候不是横眉冷对,就是形同陌路,父女俩说话从来说不到一块,今天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候,才深深体会父女连心。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在他看来,她困在乡镇教书,找一个看不起她出身的婆家,那就是好好的日子不会过,偏偏一头扎在荆棘里不出来。
李唯唯开车回到家里,一个人哭到天亮。
第二天起来,为了打起精神去公司,一早她便不顾医嘱,喝了一杯浓咖啡。
许言发来视频,她打开接听,看到他,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默默流泪。
“傻丫头,别害怕,手术会成功的!我已经联系那边的老师和朋友,密切关注你爸爸的病情,只要住进医院,那边就会特别关注,还不会让他知道的。”
“我好害怕,他回不来……”
“不会的,怎么会呢,你要相信现代医学。”
“嗯。”
“我发誓,我们已经分手了。”李唯唯擦一下眼泪。
许言笑了笑,柔声说:“好,现在分手了,你是我妹妹,好吗?”
李唯唯想笑却笑不出来,但他的温柔,让她又有了力量。
“你去忙吧,我去爸爸的公司了。”
“好,乖,不要胡思乱想。”
挂断视频,李唯唯去洗漱间用冷水洗了个脸,抬头照镜子的时候,眼前逐渐模糊。
她抓着梳洗台,惊恐地盯着镜子,逐渐一片漆黑。
这一次失明的时间比平时长,差不多持续了一分钟。这一分钟时间,让李唯唯好像去地狱走了一遭。
恢复光明后,她扶着洗手台缓缓坐下去,无力地坐在地上,很久都缓不过来。
手机铃声响起,她颤抖着手点开接听。
“小唯,我到楼下了,你快出来了吗?”
郑煊到楼下了,李唯唯沙哑回答:“好,你稍等一下。”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昨晚没睡好,没事。”
“要不你上午休息?我下午再来接你?”
“好。”李唯唯也没心思给公司留啥好印象,反正她志不在此,郑煊让她休息,她也没犹豫。
她爬起来,整理一下衣服,拿上包包,打起精神出门。
身上的责任和使命还很大,她不能再这样不重视身体了,她决定马上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排了一上午的队,她终于拿到检查报告。医生给她仔细对比上次的检查报告,脸色很凝重。
“医生,我是不是需要尽快手术?”李唯唯不安地问。
医生回答:“增长的速度有点快,这个信号很危险,建议你住院观察,请脑外科的专家会诊,做出一个综合评估。”
“住院?我还没做好准备。”
“那你尽快安排好,主要是瘤体位置复杂,现在增长迅速,很可能引发脑血管破裂,这种情况非常凶险。”
李唯唯心脏突突地跳,她默默点头,收拾好检查报告,起身离开医生办公室。
现在怎么办呢?父亲病了,自己也病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她坐在走廊,向来自助能力很强的人,此时却脑子一片空白。
方小沫从她身边过去,起初没有注意她,走过去后站住脚步,回头看一眼,惊讶站住。
“李唯唯?”她想喊她,但忍住了。
李唯唯起身离开了,方小沫满腹疑云,猜测她的失魂落魄。
许言没有在这边上班,李唯唯为什么避开许言,来这所医院看病了,她想隐瞒什么?
方小沫快步走往医生办公室,问科室主任:“主任好,刚才有个女生是我朋友,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
“什么名字?”
“李唯唯。”
方小沫很轻易地查到了李唯唯的病情,她一下子惊呆了。这不是和姐姐差不多的病情吗?这是什么天意和巧合?
她忽然同情许言,该怎样面对这样的事实。
“你朋友的情况很复杂,我记得和你姐姐方雪的情况很相似。”
主任看一眼方小沫,抱歉地说:“对不起,不该提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谢谢主任。”
方小沫从办公室出来,一路小跑追到电梯。李唯唯正在等电梯,被方小沫拉住手。
李唯唯诧异看着她,掰开她的手。
“李唯唯,我们聊几句。”
“没有这个必要。”李唯唯冷冷回答。电梯下来了,她撇开方小沫,往电梯里走。
方小沫跟了进去,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她没有任何转弯抹角,直接说:“李唯唯,你放过许言吧,你让他再度面临一次相通的经历,不觉得残忍吗?”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李唯唯冷冷回答。
“你好自私!”
李唯唯不说话,不想理睬她。
方小沫一眼看到她手指的戒指,伸手抓住她的手。
“你们订婚了?”
“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你一直隐瞒他是吗?你这是属于骗婚行为!”方小沫越说越激动。
李唯唯盯着她说:“我只是想迟一点告诉他,他刚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我只是不想扰乱他的心绪。”
“但是迟一点难道不会扰乱他的心绪吗?你想想,他会对你的病情坐视不管吗?他会放心让别的大夫主刀吗?万一……”方小沫顿一下,“我是说万一,你……”
“闭嘴!”李唯唯呵斥,“没有万一!我会好好活着,不会有万一!”
“我只是说事实,后面的话无需我多言,相信你心里都懂。”
电梯到楼下了,方小沫深深看她一眼,走出电梯。
李唯唯从电梯出来,头重脚轻,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她在大厅的长椅坐下,眼泪毫无控制地簌簌掉下。
中午了,郑煊给她发消息,约她一起吃午饭,她拒绝了。深秋的街头,秋风吹拂,黄叶凋零,她裹紧风衣,瑟瑟前行。
走着走着,她停下脚步,沿街蹲下,哭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