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探花郎柳庭元
江南柳家郎，艳若兰杜芳。
陌上遥相望，萦怀枉断肠。
这首在江南广为流传的诗词，赞的便是探花郎——柳庭元。
乔纤云也对此人印象颇深，倒不是因着其艳丽无匹的相貌，而是其任劳任怨，一心为天下的性子。
若说她是燕国第一劳模的话，那柳庭元必定可称得上第二。
甚而隐隐有赶超之势，前世，他可没少为了政事，在半夜追到公主府，将乔纤云从被窝里拽出来。
对此，乔纤云可谓是怨念颇深。
可人又是个温和，周全圆滑的笑面虎，头一低，腰一弯，道上一句殿下恕罪，下官知错，绝不再犯了。听闻殿下今日进的不香，特寻得一擅炙烤的名厨，献与殿下。便让她再说不出怪罪的话来。
思及至此，乔纤云笑笑，随手摸了两块手边的金裸子，道，“他倒是有心了，赏。”
春雨笑眯眯应下，随后垂下手候着下文。谁知等了半晌，主子抬筷又吃了几块，便擦了唇角，道去书房吧。
竟没有别的吩咐了么？
春雨愕然不已，趁着人未起身，急忙添了茶，问道：“殿下，那柳大人呢？”
厨子是她做主放进来做菜了，可柳大人可还在厅里候着呢。她方才见了人一面，可真是好看的紧，如若是配自家殿下，还算行的。
“柳庭元在府里？”乔纤云挑眉，有些意外。
今儿是他去翰林院报道的日子，他怎的天没亮就跑来公主府献厨子？
“这日头也上来了，殿下，您看要不要让人进来谢恩？”春雨试探问道。
打眼一瞧，乔纤云便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禁觉得无奈。柳庭元是个好官，她不愿误孟玉，也不愿误柳庭元。
“把人叫进来吧。”
“哎。”春雨应了声，满脸喜色的退下，脚步轻快的去前厅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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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庭元已在厅里等了许久，不免有些忐忑。他是江南富商之子，多年前公主改革科举，才得以报考科举，心中很是敬仰。
殿试时惊鸿一瞥，这敬仰便又不受控的多了些倾慕。
听闻公主是个贪嘴，口又刁的。昨日夜宴见人进的不多，便将跟了柳家十几年的厨子献了来，也不知是否合公主心意。
脚步声方响起，柳庭元便站起身，抚平衣角，温声道：“春雨姑娘。”
“柳大人。”春雨回礼，道，“殿下召见，请随奴婢来。”
公主府环廊交错，绿意浓浓，呼吸间俱是清雅味道。行走其中，柳庭元方觉心境缓缓平和，待一见到亭中拈了点心吃的公主，那口气便又提到了嗓子眼。
“下官柳庭元，参见殿下。”
“起来吧。”见他面色紧绷，乔纤云觉得有趣，笑道，“柳大人不上值，来本宫府里做甚？”
柳庭元抬眼望向桌上的笋尖与荷花酥，只少了一星半点儿，他避过那问话，只躬身道：“殿下，下官献的厨子，做菜不合殿下口味吗？”
闻言，春雨一惊，不禁侧目看向柳庭元。这看上去是个知礼的，怎的一开口好似缺了个心眼似的？
“殿下……”春雨话才开口，便被乔纤云挥手打断了。
避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在乔纤云这里本是一大忌讳，但前世的许多年里，乔纤云早已习惯了柳庭元的无礼，此时倒也兴不起怪罪的心思。
乔纤云将人唤上前来，细细打量了番。
前世她本是要将人点为榜眼的，但见了人后便改了心意。如此容貌才情，当为探花。而这次阴差阳错下，结果未曾改变。
“殿下？”柳庭元有些局促的侧过头去，耳垂微微发红。
乔纤云知晓，他是不舒服了。柳庭元因相貌名满京城，虽从未对那些称赞表露不满之意，但心中是很厌恶他人的打量，垂涎的。
这只笑面虎，年轻时竟也是青涩的，她之前竟从未细细查看过。
“殿下，臣，可是臣哪里不妥？”
未有不妥，只是想要逗逗你。见他窘态，乔纤云心情顺畅了些，道：“未有不妥，厨子也甚好，你有心了。”
柳庭元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既如此，那可否容臣讨个赏？”
“哦？你想要什么？”
“不瞒殿下，下官也是个老饕。听闻公主府名厨甚多，可否让臣……”柳庭元有点儿迟疑，似是不好开口。
“柳大人这是来跟本宫换厨子了？”
柳庭元急忙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想，殿下能否赏臣以后可常来？”
“……”
上任第一天，就想以后常来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忙活了？
她才刚偷了个懒，一日没上朝而已。
气氛一时间凝滞下来，乔纤云似笑非笑看了人一眼，心想你这厮，坏我大计，着实可恨。
可好看的人终究是占便宜的，话说出口，便少了几分生硬，“柳大人，本宫这公主府可不是集市，任是猫猫狗狗都能随意进出的。”
柳庭元面色平静，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以人头担保，如若不是实在按捺不住，绝不会来扰了殿下清静。”
既如此说，再不应倒显得她小气。乔纤云笑笑，点头应了。
柳庭元呼吸一顿，眉眼舒展开来，道了声多谢殿下。乔纤云刚要开口让人坐下，亭外又来了人禀报，随后春雨上前耳语：“殿下，孟世子，啊不，孟公子来了，还带了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