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〇-1-4
晚饭，俩人没在家吃。
一是怕柳芷焦躁的情绪被奶奶发现端倪，出去散散心。周见不愿分手一直打电话，柳芷骂骂咧咧地把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拉黑；二是柳芷答应见刘海生不能不去，杨牧就想赶紧见了了事，惦记时间长了不是好事。
俩人商量着在外面搓顿火锅再去找刘海生，谁知半路遇见李原一伙人打完球也要去觅食，于是队伍就壮大了。
李原见到杨牧，两眼泪汪汪，立马约打游戏。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今晚熬个大夜去网吧通宵。”
这一周没他都玩不痛快。
柳芷听见说：“别带坏我们家杨牧我谢谢你。”
“………”李原头顶顿时一万只四腿动物奔过。
杨牧默默躲在柳芷身后，不说话，“我们家”三个字够他独自乐半天。
李原大声道：“大家评评理，你们牧哥是我能带坏的吗？”
一群看戏的：“能啊。”
“姐，我跟你说说原儿都做啥浑事了……”
李原想踹点什么。
柳芷被人拥走，李原咬咬牙，转头瞥了杨牧一眼，杨牧看着沐浴在夕阳里的女生，眸光里似镀了层金。
李原晃走他的视线：“来，你说说咱俩怎么好了。”
“别说得那么恶心行吗。”
杨牧收住表情，脑里顺便认真地回想了一遍俩人走近的经过。
柳芷离开后，他就独来独往，不笑不语。
稀奇的是，他爸妈那时对他的关心，除了按时打钱，每周开始给他寄书。
所以，上学、阅读、打游戏成了他的日常。
那天在家待腻了，他想换个地方消遣，去了网吧。
溪镇的网吧管得不严，只要交钱就可以进。
他玩了一把dota后，有人送了他一套设备，他看了看没有在意。要继续玩，身后过来个人，告诉他送的人是李原。
他进来时就注意到常聚在一起的那帮人吆五喝六地在打团赛，整个空间里属他们的声音大。
有些反感，但戴上耳机就清净了。
他转头，通过电脑间的缝隙看到，男生喝着可乐，一脸无所谓，可能感受到被注视得太久才懒懒地抬起眼，递来一个“赢了比赛送你了不用谢”的眼神。
即使这样，他依旧没有在意，只是偶尔会和他们组个队，也是那时，李原才清楚他的不屑———那套设备在他游戏里只能算中等。
真正热络起来，是一次放学后他被围堵。
他其实知道张智建跟了他几天，这人在摸清他真的一个人后，就计划了这场幼稚的斗殴。
没想到的是，李原会参与进来。
他想过，虽然他们回家的路相同，但这个时间段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之后问起，李原说缘分呗。
他选择相信缘分，关系也就这样建立起来。
“你瞅瞅你，就对我有本事。”李原指指他。
杨牧眼一斜，李原又自夸道：“谁让我自个就有本事呢。”
杨牧哼笑一声，懒得搭理。
李原从裤兜掏出烟：“抽根？”
杨牧刚要接过，余光里瞟过前面那个纤瘦的身影，抬起的手继续往上，做了个挠头的动作。
“……不抽拉倒。”李原咬了一根在嘴里。
烟雾吹起，李原顺着杨牧的目光往前，意料之中停在恣意张扬的女生身上。
他主动向杨牧示好，除了这个人确实有一点点值得交往的魅力，柳芷走时交给他两个任务，一是去和杨牧做朋友，二是注意张智建。虽然他不知道第二个任务的原因，但肯定都是为了杨牧。
所以说这俩人真没点龌蹉的成分在，他也不信。
但那层窗户纸当事人不捅破，他就得帮忙维护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兄弟是真的狗，他哪需要照顾，完全是用孤单沉默博同情。
那次打架李原可开了眼界，杨牧狠起来不要命，张智建几个狗仔可能只想教训他，让他别傲。而他，一拳一拳反击回去，直中要害，整得那伙人老长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李原咂了口烟，他唯一理亏的地方是，杨牧抽烟喝酒是跟他玩后学会的。
这样想着，脑袋被拍了下。
柳芷站到李原面前，横眉竖眼道：“牙长齐了吗，学人抽烟。”
“……”李原自觉掐灭烟头的火星，不抽了。
“要不说芷姐能当老师呢，现在就有教导主任的风范了。”李原侃道。
走在前面的人此刻转身倒着走，说一些回怼的话，笑声不断。
杨牧偷偷把柳芷拉到他右边：“过来走，有烟味。”
柳芷站定，火气烧到他说：“别让我抓到你啊。”
杨牧笑了一下：“那你要时刻盯着我。”
“所以你也会抽是不是？”柳芷用目光锁住他。
“……”杨牧哄她，“不会。”
柳芷哼一声：“你再抽以后不准进我卧室。”
杨牧赶紧揉她的手心讨好：“我真不抽……”又在她坚定的眼神里改口，“我之前就抽一两根，从现在开始一根都不抽了，我保证。”
柳芷特别讨厌烟味，也搞不懂男的那简单的脑回路，烟盒上都写的“吸烟有害健康”还抽那么上劲，有毛病。
她说：“保证没用，我看表现。”
杨牧铿锵有力：“行！”
柳芷见他这样，忍不住翘起了下嘴角：“德性。”
她低头，晃晃手：“握上瘾了？”
“……”杨牧咕哝了句“你走我身边”。
柳芷没听清，问：“什么？”
杨牧没有勇气大声重复一遍，正好快到西联一条街，这里有美食，也卖用品，杂七杂八汇聚一堂，形成西区最诱人的休闲地段。
街口第一家是花圃。
杨牧就那样牵着她走过去：“你喜欢什么花？”
“干吗？”柳芷随着他。
“送你。”
“送我？”
杨牧转头看她说：“嗯，庆祝你恢复自由的第一天。”
“…………”真是有纪念意义。
柳芷说：“别买了。”
杨牧一愣，也慌，以为她心软了。
“怎么了？”
柳芷说：“一会儿要去吃饭怎么拿。”
杨牧又舒展开脸：“那回去的时候买，可以直接带回家。”
柳芷嗯了声。
李原回身看看还没赶上来的两个人，招呼了声。
杨牧说：“你们先去。”
李原笑嘻嘻，比了ok的手势。
只剩他俩，杨牧固执地说：“我还是想现在就送你个东西。”
“送什么？”
“走走看。”杨牧问，“你有什么需要的？”
柳芷说：“没有。”
到火锅店的那一路，俩人都看上的是一个粉色花瓣形状的胸针，杨牧掏钱买下，柳芷戴上给他看。
“衬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