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又来看望于叔叔？”
“是呀，还给姐姐们带了些橘子。”
宋清宁将兜里的水果放在护士台桌子后，招手请附近得闲的小护士们过来吃。
“又有好吃的了？我来看看……哎，还有橘子啊，我爱吃这个。”
宋清宁连忙拿水果分给她们，有个小朋友这时正好在附近，见这儿分水果，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
“我把剩下的放这儿，姐姐们吃完再来拿。”在分完在场的护士们后，袋子里还有的剩，宋清宁也给了小朋友一个。
那位和她熟悉的小护士打趣说：“自从你家病患住进来，不止我们时不时有好吃好喝的，连附近的小病号都跟着沾光了。”
宋清宁笑眯眯：“哪里，我不过是盼着姐姐们多照料我叔。”
“那不是应该的嘛，本来我们就是做个工作的。”
那位给她介绍看护的赵护士，大概知道些这对老小家中情况，推辞：“给她们乱花钱干什么，你们也不容易，还是省着些……”
于世诚住院后这几天里，宋清宁已经和这层的护士们处得很熟悉了。她也不急着去病房，倚在护士站前的桌台边上，打问于世诚的恢复状况。
聊着，顺便问起了本市其他医院的情况。
“要说科室最全，还数咱们院；不过南区医院病患也很多，虽然这两家医院医生都是交换坐诊的，但那边居民区多，很多老市民可能是习惯了，还是会去南区医院看病。”赵护士说着，笑看了她一眼：
“不过，你们住院来咱们西区新医院是对的，专家都是相同团队，咱这里住院环境、条件可是好太多了……”
宋清宁连连点头，又问：“听说东城区还有个医院。”
赵护士叹息：“那边挨着疗养院，老干部多，他们院的强项是老年医学、康复这些门类，倒是有不少进口的器械和药物……不过，同是做阑尾炎手术，你们又不能报销，去那儿可比我们医院开支大多了。”
宋清宁闻言，心中一动，想了想，开口问道：“像我叔右腿的那种情况，如果去那边治疗，康复的可能性大么？”
赵护士摇头：“这个我不太懂，具体要拍了片子，给专家看。不过东院这专业领域倒是我们市里最好的。”
“我爱人就在那医院上班，如果你家人想去，到时候可以让他帮你联系，推荐个业务好的专家。”
宋清宁连忙谢过，还问赵护士要了座机号码，说：“我去问一问我叔。”
赵护士点点头，她也就客套话一说，并没报什么真牵线的打算。
在她的印象里，去东区医院、特别是疗养院的人们，多是离休老干部这类能报销的群体，很少见黄土地里刨食儿的老百姓舍得住进去。
宋清宁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别了她，就转身朝着305病房走去。
推开门，正巧见赵婶子在喂于世诚喝汤。
宋清宁刚进门，就看见了于世诚脸上的不自在。她走到床边坐下，把饭盒递给赵婶，说：“里面是刚蒸的鸡蛋羹，趁着还没凉，让我叔先吃这个吧。”
赵婶子连忙接过，饭盒盖子刚打开，蛋羹特有的香味就铺面溢出，让人闻之食欲大动。
“老哥，您可真有福气，这闺女不止舍得给您花钱买好东西，连厨艺都这么好，瞧这鸡蛋羹做得……”
宋清宁以为她只是惯性拍东家马屁，说些客套话，也不甚在意，道：“蒸个蛋而已，又有什么讲究？”
赵婶子：“可不是简单的上锅蒸，你别看就一碗鸡蛋，这里面也有学问的，加多少水、加多么热的水，这蒸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要这么嫩、又这么滑的，可不是人人都蒸得出来。我以前也不懂这些，后来照顾过一位很讲究的病患，人家让我给他蒸蛋，好好地给我讲了讲这里面的门道，还别说，按这法子蒸出来，当真不一样。”
这碗鸡蛋是陈如月蒸的，宋清宁还真不知道有这些门道。
不过赵婶子说了这一通，她虽没听懂怎么蒸好鸡蛋，倒是听出来，对方想接这蒸蛋做饭的活计。
但她没应声。
她没见着对方家里的卫生情况，况且他俩口子也没像后世的护工那样提供健康证，这要入口的东西，宋清宁还是谨慎一些。
不过，她在把奶粉递给赵婶子时，又留了五块钱，让她看情况给于世诚买吃食。
赵婶子要端起碗来，就要喂于世诚吃鸡蛋羹。
于世诚见有人在这儿，更是别扭，他侧过头，躲了一下，动作幅度过大，扯了刀口，又痛的皱起眉头。
宋清宁笑道：“叔，您就躺好了，让婶子喂吧。您不吃，婶子端着碗，更是手累。”
话一说出口，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回想了一遍，又不觉得哪个字词有问题。
于世诚霎时觉得脸上冒火，好在他皮肤黑，这才红的不明显。他不自在的想转过头，果然见人家还在那儿端着碗，这才拿出射击时的专注，心无旁骛吞咽，火速吃完。
赵婶子倒是明白哪里不对劲，只是这妇女年过四十，又生育了几个子女，脸皮早就不似没嫁人的小姑娘。
见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刚还精地得什么似的，这会子却是不明就里了。
赵婶子喂完了蛋羹，笑着打趣：“姑娘，你叔这是想你家里的婶子了。”
此话一出，于世诚脸上黝黑的皮肤，也阻挡不住红晕迅速涌上。
赵婶子见状，笑得声儿更大了，连门口经过的小护士都探头进来看，病房里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于世诚等人走了，这才不太自在地开口：“别乱说，我爱人故去二十来年了。”
这下，不止赵婶子笑意立收，连宋清宁也愣住了。
书中可没提过这一段，于越作为近乎龙套的配角，最大的作用无非是衬托原主眼光不好。至于，于越的身世，却是没多交代。
瞧着这情况，发妻故去了二十多年，于世诚都没再娶，想必，当年也是刻骨的情深吧……
宋清宁叹了口气。
赵婶子听了，到起了其他心思。
她寻思着，这于家孩子出手大方，想必家里底子不错，若非是农家富裕户，谁舍得来住院呢。且看这爷们长得不错，虽身有残疾……可若家境够好，又不需下地干活的话，有点残疾也不算太过致命。
于是，试探着，问：“老哥，我有个本家妹子，前些年她男人死了，家里看她年纪不老，也想着再给说一个……”
没等她说完，于世诚就直接摇头，自嘲：“我这么个残废，还拖累别人做什么？”
宋清宁这在分神琢磨她待会买果篮的事，听了这话，自然地接道：“叔，我听说城东有个医院康复做的不错，要不我下午去替您打问打问，说不定您这腿还能治。”
于世诚怔了一下，没料到她居然还有这想法，顿时笑了：“闺女，你对我老头子够尽心了，就别再费事咯。以前于越那臭小子也给我去医院问了，大医院贵的很！不是咱们老百姓能付得起的。”
“不说别的，你叔一辈子也赚不出那么些钱，把我卖了，也不值那零头啊……咱就是有，也不花那个冤枉钱，这腿啊，十几年了，早习惯啰，就这么着吧。”
他没说的是，于越不止去给他问了，还一个人跑去了外地打工赚钱。起初几年也赚不了多少，这两年拿回家的钱刚稍多了些。
于越叫他拿着钱去治腿，说什么针灸、脉冲，好多门道。
他哪里肯，孩子这么大了，连个媳妇也没找，他还有啥脸治腿。多攒些钱，给他说一房媳妇才是正经。
宋清宁又坐了会，见太阳升高了，就说有事离开了病房。
她没告诉于老爹她要去城东头的医院，好在，她的去处，于世诚也不多打问，只嘱咐她路上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