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艾丝特借用了东方仗助的洗漱间。
为了试探疯狂钻石的能力，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尽管伤口能够治好，但衣服和身上沾染的血迹却不能消去。
花洒不断流出热水，她仔细地用清水冲刷掉血，又简单地洗了个头。
原本的衣服没法穿了，东方仗助借给她了一件裙子——他强烈地表示这是小时候老妈为了给他扮女装买回来的，但他坚决地拒绝了，一次也没有穿过。
艾丝特一米六九的个子穿这条裙子有点短，大概是东方仗助那时候年纪小，个子也不高，所以东方朋子给他买的小码。
她把染血的衣服丢到水盆里泡着洗衣剂，随便洗了几遍，学着以前家政课老师做的样子拧干。
东方仗助在卧室里焦躁不安，他翻了两本漫画，但是一点都看不进去，洗漱室里不停传来的流水声让他心烦意乱。
一点都不great。
他想。
这时，洗漱室的门传来一阵响动，艾丝特抱着湿衣服从洗漱间走出来，湿漉漉的银色发丝服帖地垂在耳畔，时不时滴下一点冰凉的水滴，落在洁白的脖颈。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拉开衣柜——里面满满的都是鞋盒。他在最上层找到了一个扁盒子，装的是上次百货超市打折促销新买的几条毛巾。
他选了粉色的，将毛巾盖在少女的头上。
“那个……头发，擦一擦吧。”被毛巾挡着，艾丝特只能听见声音，看不清他的表情，“到不滴水的程度才能用吹风机。”
大概是提到他擅长的领域，东方仗助的声音明显欢快了一点：“我这里有很好用的护发精油，要试试吗？”
想到对方梳着高难度的飞机头却依然可观的发量，艾丝特用一只手抓着毛巾，正要点头，却听见——
“仗助！都九点了你还没睡觉吗？”
东方朋子清朗的声音在卧室门外响起，她刚从厨房倒水回来，听到了水声，发现仗助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我刚刚在洗澡呢。”仗助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十一点之前我会睡觉啦！”
“你作业写好了吗？可别给我逮到熬夜打游戏啊臭小子！”
东方仗助迅速回答：“写好了写好了！”
东方朋子满意地回房间了。
围观母子互动的艾丝特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摊开在桌面上的英语作业本还空白一片。
东方仗助：“……”
东方仗助坐回了书桌前，开始奋笔疾书。
等艾丝特把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她一回头，发现东方仗助还在写作业。
抱着好奇的心态看了一眼他写的内容。
……
艾丝特欲言又止：“……”
东方仗助表情绝望。
“没事的，仗助君，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她试图安慰，“就像我，家政课从来都没有及格过。”
东方仗助捂脸：“可是你其他科目都将近满分，完全就是个优等生啊！”
而且还是整天不去上课，出勤率不足，却能在私立学校考到年级前二十的水平。
艾丝特用手摸了摸带着水汽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认识的没什么特别身份的同龄人大部分都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
等等，印象中，好像有个认识的学弟，英语也特别差来着。
那孩子是叫切原吗？好像是个很喜欢打网球的男孩子，今年应该也念高一了吧。
“我帮你看看这些题目吧。”她出道之前也给同学朋友补过课，后来就没什么时间做这些事了，而且除了切原，没什么人找她辅导英语。
艾丝特耐心地把作业看了一遍，欣慰地发现东方仗助的英语水平比切原好很多。
她简单地讲解了单词的用法和选择题会遇到的时态问题，东方仗助点点头，大约听懂了，指着后面的阅读题：“那这个题目呢？要是完成时的话，是不是选a啊。”
艾丝特扫了一眼，果断地说：“不，选b。”
“咦咦咦？为什么啊？”
艾丝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嗯……语感。”
东方仗助：“？？？”
总之，东方仗助努力地在十点前完成了英语作业。
他合上作业本，兴冲冲地从洗漱间里拿出护发精油，要给艾丝特试一试。
“是玫瑰味？”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仗助喜欢这个味道。
仗助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这个牌子只有玫瑰味的，但它很好用。”
她倒了一点在手上，揉搓加热，小心地抹在头发末梢，这种透明的精油摸起来不算粘稠，反而很滑，冰冰凉凉的，加上一股浓郁的玫瑰味。
她情不自禁地说：“我们学校到处都是这个味。”
因为学生会长的喜好，冰帝学园到处都装点着玫瑰，还建了一座漂亮的玫瑰花园。
说完，艾丝特不说话了，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种吗？”东方仗助见她沉默，以为她讨厌这个味道。
“不。”艾丝特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
“后天要开学了。”
东方仗助：“……”
东方仗助怕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同情。
同为学生，他完全可以理解不想开学的想法。
“只是觉得开学典礼很麻烦。”想到学生会长每年都要折腾的大排场，她就一阵无力，“每次开学，总是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围在我们班级附近。”
“算了，你先睡觉吧。”她看时间也不早了，高中生不早点睡，第二天上课可能会起不来。
“睡、睡觉？”
仗助小小的紧张了一下，看着一脸平静的艾丝特，他在内心不住地唾弃自己。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仗助想让给她，并且坚持他自己都不太懂的绅士风范。
“不用了，仗助君，为了明天的课，你还是早点睡吧。”艾丝特拒绝了，“我打地铺就行。”
以前跟着老师在山里修行的时候，随便躺在地上就能凑合睡觉。
“诶？不行啦，怎么能让女孩子……”
“闭嘴。”她用力把仗助推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并裹得严严实实，完成这一切后坐回地上，不太高兴地扯了扯嘴角，“睡觉。”
说完，她闭上眼睛，关掉了灯。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黑夜中，少年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
“……”
“艾丝特，你力气好大，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剑不会带着杀气，你装的一点都不像，但你一定是个好人。”
“……”
“艾丝特，你什么时候开演唱会啊？”
“……”
“好吧，晚安。”
“……”
艾丝特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床头闹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转了一圈，她睁开了眼睛。
少年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平缓舒和，完全是陷入熟睡的表现。
还说睡不着……东方仗助这家伙未免太信任陌生人了。
她轻轻地叹息着，紧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放松了许多。
天刚拂晓，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
感知到光线的变化，艾丝特在不熟悉的房间醒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剑。视线触及床上睡着的少年时，想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又将警惕心放下。
她看了眼闹钟，现在的时间是四点二十分，[早安，杜王町]的播放时间是七点三十，还有足够的时间。
艾丝特在洗漱间换上还没干透的衣服，湿漉漉又黏人的感觉有些难受，但现在还是别计较太多。
东方仗助还在睡觉，也是，高中生还是需要的高质量长时间的睡眠。她不打算吵醒他，在临走之前留了张答谢的纸条给他，顺便在拆封的专辑上签了一串潇洒的签名。
早上四点多的街道没什么人，也打不到车。艾丝特只能选了一条近路，一路跑回酒店，就当做晨练。
[goodmorning！欢迎来到杜王町radio。今天为你们播送的也是我，你们的邻居原田凯，以及——]
[buongiorno！大家最喜欢的艾丝特·波鲁那雷夫又来了，这是我陪伴大家的最后一期广播，明天又要开始新的一天！]
吉良吉影做菜的手顿了顿，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落在了收音机上。
[可爱的艾丝特，今天我们为大家带来的是什么歌呢？]
[原田先生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哦~]
[诶呀，诶呀，不要欺负大叔嘛。]
[是是。今天的歌曲是《lafolie》，希望能为你开启愉快的一天！]
吉良吉影没怎么注意听歌曲的内容，只惊讶艾丝特的身份，以及她很快就要离开杜王町这件事。
内心思绪百转，但现在他只是机械般的重复着每天早晨要做的事——开开心心地和爱人共进早餐，给绿植浇水，然后穿上西装，和爱人吻别，最后出门开车上班。
遗憾的是，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
他可爱的恋人，昨天还那么楚楚动人，散发着青春的靓丽，是那么的美丽，令人沉醉。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就像缺少阳光和雨水滋润的花朵一样枯萎了。
他的心头充斥着恼火，深呼吸几次才平复下来，并且毫不留情地对她使用了替身能力。
“杀手皇后（killerqueen）——”
粉紫色的替身悄然无息地出现，他有着猫一样的耳朵和竖瞳，静静地盯着自己的目标。
吉良吉影把她抛出窗外，杀手皇后按下按钮，随着一声爆炸响起，曾经的恋人已经被他处理完毕。
做完这些事情，吉良吉影安心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餐，多出来的那部分被他倒进厨房的垃圾桶。
接着他像平时一样给门口的绿萝浇水，绿萝的长势喜人。
被召唤出来现在又无事可做的杀手皇后站在一旁看着他浇水，他眨了眨竖瞳，视线落在了绿萝旁边的一株植物。
吉良吉影看了一眼，那是江浦纪子送他的铃兰，大概是原先照顾得好，已经结了花苞。
江浦纪子的手并不漂亮，只能算中等偏上，他皱了皱眉，随手也给它浇了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