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黄粱一梦
“对不起！对不起！”姜长宁哭的很厉害。双肩抖个不停，连话都说不清楚。
秦怀宿眼里闪过痛惜，他几乎虔诚的捧起了她的脸，用唇轻轻吻掉了姜长宁脸上的泪水。从额头吻到鼻尖再吻到肖想已久的红唇。
这个吻很温柔，没有掺杂一点情欲。
到最后姜长宁的哭声就变成了几声微弱的喘息。
良久，两人分开。姜长宁红唇微肿，眼中带着几抹艳色。她靠在秦怀宿怀中，望着窗外的春光，轻吐出口气。
姜长宁隐隐有种感觉，与其说这是秦怀宿的梦境，倒不如说是他的心魔。
是不是消除他的心魔就能离开这个梦境？姜长宁还在思索。
秦怀宿慵懒的靠在姜长宁的腿上，他头发没有用发冠束起就这样散着，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小半张脸。他瘦的厉害，眼睛下面还有淡淡的乌青。
姜长宁低着头用手轻轻的给他梳理着头发，秦怀宿眉目舒展再没有初见的戾气。自从杀了姜络之后这是他最为轻松的时候。
姜长宁死后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在马车之上，在那个夜晚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明明知道她倔的狠，也怕的很。却不肯放下自尊温声软语的哄哄她。
那可笑的自尊心是因为幼时被她咬了一口，还是因为她摔伤了头忘了自己。真正的原因秦怀宿说不出口。
他太懦弱了，怕姜长宁讨厌他，拒绝他。所以哪怕这个小姑娘被他藏在心中十几年，他也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不敢泄露出一丝情意，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直到姜长宁死了。
秦怀宿几乎要发疯，他杀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最后差点杀了自己。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身上的系统不许他死，它说姜长宁是气运之子，如今她死了。这个小世界气运最大的只剩下身为帝王的他了。如今新的气运之子还未现世，如果他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整个小世界都会崩溃。到时候生灵涂炭山崩地裂。
系统886把后果说的很严重，可秦怀宿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他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看着脚下的土地与万民，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已经没有了心，就算不死也活不长。
直到886说如今外来者已死，姜长宁可能还会回来。如果这个小世界没了，那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这句话让秦怀宿重新振作起来，原来小姑娘还能回来。
他等啊等，在等了一百多个日夜的时候，她真的回来了。
秦怀宿眼睁睁的看着姜长宁站到自己跟前，她提着食盒眼睛亮亮的，有些生气的样子。
她在气恼什么，秦怀宿不知道。他连话都不敢说，连呼吸都轻了一些。他多怕自己一开口这个梦就醒了。
直到姜长宁要走，才开口挽救了她。
好在，这不是个梦，小姑娘真的回来了。
秦怀宿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乖顺极了，他呼吸均匀已经睡着。可就算如此，一只手也紧紧抓着姜长宁的手腕。
姜长宁微微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脖子，看着秦怀宿沉静的面容，白嫩的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不由失声苦笑。
自己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现实中的秦怀宿怎么样了，伤势有没有好转，有没有醒过来。
秦怀宿这一觉睡的很沉，一直到日头西斜才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只看见满殿余辉，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所以……真的是场梦……秦怀宿有些挫败的用手捂住了脸。自己在奢求些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系统那些话也只是哄着自己，怕自己寻死罢了。
老太监悄然无声的推门走了进来，他弯着腰语气微微上扬:“陛下，姜姑娘在长秋殿等您。”
“谁？”秦怀宿豁然抬头。
老太监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姜长宁，姜姑娘。”
长秋殿是秦怀宿生母，雪昭仪住过的地方。在那里有着对秦怀宿来说为数不多的比较温情的回忆。毕竟他同雪昭仪一起在长秋殿住了五年也是他同姜长宁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晋安帝还在的时候他只能偷偷的去，晋安帝死了以后他就下令那一片成了禁地，有时独自会在破旧的殿内呆一夜。
如今有胆子擅闯禁地的也只有姜长宁了。
秦怀宿一袭红衣，头发用玉冠束了起来。迎着晚霞往长秋殿去的时候，就像仙君下凡惹了无数宫人的眼。
他虽然性子残暴，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如果不就实在怕极了他，还不知有多少女子投怀送抱。
朱玉和锦心自然也看到了他。
自让姜长宁帮着送食盒之后，她们二人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左等右等又不见姜长宁回来，心下已经认为姜长宁死了。
朱玉在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又愧疚无比。
看见秦怀宿走过来连忙跪下连头都不敢抬。她心思浅又有些心虚，怕的面无人色双肩抖的不像样子。
好在秦怀宿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迈着长腿走了。
等到看不见秦怀宿的身形，锦心才厉声说道:“事情既以做下，后悔又有什么用。你如今这幅样子，不用等那姑娘来索命自己吓也吓死了。若真心觉得愧疚，过几日咱们多给她烧些纸钱就是了。”
姜长宁来到长秋殿，里面还是一贯的破败，她径直来到了和秦怀宿爬过的那道围墙边。
当初看着高不可攀的围墙现在看来却是无比的低矮。
旁边原本瘦小的桃树苗已经长的枝繁叶茂比围墙还高。
粉红的桃瓣随着晚风纷纷飘落。姜长宁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爬了上去。
矮墙上长了些青苔和杂草，向前看去除了络绎不绝宫殿之上闪着金光的琉璃瓦就是高高低低的城墙。
连皇宫外的一角都看不见，哪里能看见姜府。想起幼时秦怀宿哄骗自己爬围墙说过的话，姜长宁不由的哑然失笑。
她提着裙子，小心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东风渐急夕阳斜，一树夭桃数日花。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
秦怀宿来到长秋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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