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背主
青禾还在告罪求饶:“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手脚笨拙……”
姜长宁蹙眉，冷冷的看了一眼姜络，捡起地上残留的花枝带着红杏转身离开。
看姜长宁那副痛惜花枝的模样，姜络心底快慰。看着青禾心情好了许多，要不是花枝只有一株，她倒想趁此机会薅个干净，姜长宁不痛快她就痛快。
“多谢二姑娘。”青禾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给姜络道谢。
姜络哪是为了帮她，不过是挤兑姜长宁的方式罢了。
姜络懒懒的瞥了青禾一眼，也没说让她起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意说道：“要我说你好歹也是姐姐身边的老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跪在这里叫旁人看见还不是在打她自己的脸。”姜络拿帕子遮住额头：“日头这样大，跪久了人怎么受得了。你且忍着，我去母亲院中替你求求情。”
姜络不动声色的给青禾上完眼药，果然满意的看见青禾的眼睛里染上一层怨气。
她心情颇好的同青禾说了两句话，待看不见青禾的背影，脚步一转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身的贱骨头，多跪跪又不会死。
这件事姜络转头就忘，哪曾想过了几日青禾竟然找上了门。
被人拦住去路，姜络自然心情不悦。但她为了维持温婉的二小姐人设把心中的怒意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何事？”
青禾扑通一声跪地，“二姑娘，奴婢想跟随姑娘！”
姜络觉得稀奇，自打她来到侯府，从姜长宁府里出来的人不少。这青禾作为姜长宁的贴身婢女当初可是忠心耿耿，如今怎么改了心意？
“大姐姐现在贵为县主，跟着她前途无量，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姜络在亭中的凳子上坐下，鹅黄的衣裙拖沓在地，就像一朵娇嫩的春杏。
她的姿态高傲而优雅，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跪着的人。
青禾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更咽的说道:“自打二姑娘回来，虽然大家不说，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谁才是这侯府真正的嫡女。
“大姑娘表面上对我们这些下人客客气气，背地里却猜忌我们是不是对她有别的心思。但凡出了疏漏就是一通训斥，甚至还向奴婢动了手。”青禾撸起袖子，露出一道道深紫的痕迹。
姜长宁竟然还体罚下人？这倒有点意思。
平时管教这个护着那个，端着是个菩萨样。没想到却有副恶鬼心肠。
姜络眼珠一转，看着提起姜长宁就神色怨怼的青禾。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姜长宁知道贴身婢女投奔于她的表情。
“你先回吧，这事急不得。明日我就问母亲将你要过来，你可要与我一心一意。”
“多谢姑娘。”这会儿青禾已经破涕为笑，亲亲热热的叫起了姑娘。
……
“姑娘，成了。”
姜长宁心痛的拉过青禾的手臂给她上药，“你这丫头，让你与我做一出戏便罢了，你何苦自己加戏弄了身伤！”
“姑娘，二姑娘生性多疑，又与你心有嫌隙，奴婢若是不下些功夫，恐不能使她相信。”
“等明日姜络向母亲要你过去时我便会顺水推舟的应下，过去后你自己小心。”
“是，姑娘。”
……
一个奴婢的去留倒不值得姜母费什么心思，青禾既然跟姜络一拍即合，留在宁姐儿院里也无甚意义。
姜络没费什么功夫就将青禾带回了自己院子。
这几日姜络没再生什么事端，青禾那边刚过去也不好再与自己院子的人接触，姜长宁闲暇时间还常与姜长沅来往。
那日围猎姜长沅得了皇后赏赐，回来后姜母又赏了不少东西给她，连带着姨娘也沾了光，姜长沅在府里的存在感终于高了一些。
侯府后院宽敞，云散天青，微风习习。在红杏的撺掇下几人放起了纸鸢，描摹着颜色艳丽的凤蝶图样的纸鸢在风中起舞，笑意染上眉梢，看着亲近的人在身边笑闹，姜长宁心底升起几分轻松快活，前世发生的一切已经很少在噩梦中出现了，她时常会想，是不是上天有灵，让自己可以重活这一遭。
……
夜幕低垂，红杏早早的在屋檐挂上了灯笼，照亮庭前的路。
一袭身影悄悄的跟在红杏的身后随她进了姜长宁的院子。
“姑娘，青禾来了。”红杏通报了一声。
“大姑娘。”
姜长宁蹙了蹙眉。
“青禾，你在姜络院里可好？她有没有为难你？”
“回大姑娘，自奴婢过去后二姑娘待青禾宽仁，并无苛待。”
姜长宁又问了问姜络的其他安排，日常起居等等情况，青禾都事无巨细一一作答，可姜长宁的眉却越蹙越深。
红杏去送青禾从偏门离开，姜长宁望着灯笼神色怅然，橘红的烛火也未能温暖她半分。
自己的猜想没错，虽然她不愿这么想，可从青禾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
不管是称呼上的疏离还是别的，都在告诉她青禾有些变了，也许青禾自己都不清楚，她现在在向姜络靠近。
红杏回来见长宁定定的望着自己，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姑娘？”
姜长宁看了她许久，“无事。陪我去母亲那一趟。”
无论姜络有何种手段，要做何种盘算，自己都不会放任不管。
……
“宁姐儿来了。”姜母见到姜长宁热切的招手。
“母亲。”姜长宁走到姜母身前拉着她的手。
让红杏把自己准备的香囊拿出来，对姜母说:“不知母亲最近休息得可还好？如今快要入夏了，天气转热蚊虫也现了踪迹，我在这香囊里加了清热避蚊的草药，母亲可用着试试。”
“还是宁姐儿孝心。”姜母开怀，显摆似的跟身边的嬷嬷说。
“夫人福寿绵长，大公子和大姑娘都是一片孝心，可真是羡煞了老奴。”嬷嬷应和道。
被当面夸奖，姜长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唇笑了笑，“都是女儿应该做的。”
姜母越看越欢喜，拉着姜长宁大有不让她走彻夜长谈的架势，还是嬷嬷见天色晚了调笑着提醒才放她离开。
能够陪母亲聊天姜长宁也是开心的，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姜母对她与前些日子不一样，好像有什么隔阂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了去，出了姜母的院子眉眼盈盈连脚步都轻快。
既然姜络的目的是获得母亲兄长他们的好感，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只要自己与她一样做，就算不能使姜络的所谓任务失败总归也能抗衡一二。
而姜络这边已经病急乱投医无所不用其极了，在系统的指点下她知道府里的这些下人同样拥有好感值，虽然能量不多，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然是救命稻草。
今天帮厨子解决病中老母无药可依的问题，明天跟丫鬟青禾推心置腹施舍一些虚伪的善意，后天打赏几个老奴些自己看不上的簪头……虽然效果不甚明显，但总算有了些进展，比之前停滞不前的情况好过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