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雏菊
故事的男女主角都已到场，顾西言和秦彦八卦地看向了周存，云曼之则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总想在周存眼里看出能让她安心的情绪。
事与愿违，当发现周存的眼里都是温予后，云曼之的心更是凉了半截。
“我们正在跟温予聊天呢。”秦彦一把勾住了周存的肩膀，“温予，你说周存高中的时候是啥样的？是不是特别孤僻？”
“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秦彦对温予和周存之间的尴尬浑然不知，在他这种头脑简单的人看来，这种高中青涩的爱情就像一个玩笑一般。
“他高中的时候确实不爱说话。”温予看似平静地回答了秦彦的问题。
“秦彦，你别八卦了。”周存及时打断了这个话题——他知道，温予并不喜欢别人提及过去，“温予和顾西言还要工作呢，你别打扰他们。”
秦彦闻言，冲周存挤眉弄眼：“周存，你是不是在护着温予呀？”
“秦彦！”周存脸色一凛，瞄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温予，声音严肃了几分。
秦彦发觉周存有些不悦，赶忙闭嘴——和周存认识这么久，他最怕周存冷脸的模样。
每次见周存冷着脸，他都感觉自己要被冰冻住了一般。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能察觉到了气氛中的一丝微妙，顾西言见状，急忙解围：“温予，走，我们去拍点镜头。”
“好。”温予正想找个台阶下，立即答应。
说完，她便跟着顾西言一起离开了。
顾西言一边拍摄，一边时不时地看向正在认真看画的温予。
温予沉静如海，令他摸不清她此时的心情。他很想问问温予和周存的事，可是他又怕惹温予不高兴。
温予并没有注意到顾西言的一些小动作，她表面上在看画，实际上却心乱如麻。
她一直把她和周存的关系当作秘密——在她读大学时，别人问起她的恋爱史，她都不想提这短暂的一周。
现在和周存一起工作，她更是不想和周存扯上关系。
一方面，她不愿让同事们知道；另一方面，周存的名气越来越大，若是被更多人知道他和她有这样一段恋爱关系，那她岂不是要面临更多的猜疑和议论？
温予已经见识过乌合之众的力量了，她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或许，这些年以来，她成长了许多，但是，她还是想选择逃避。
和温予的静和乱不一样，周存此时无比烦躁。
“老周……”
“秦彦，你为什么要去打扰温予？”
秦彦正想跟周存谈刚才的事，周存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看着秦彦。
“老周，我这不是想帮你打探一下温予的态度吗？你喜欢她，我早就看出来了。”秦彦急忙解释。
上一次在酒吧，秦彦就看出了温予在周存心中不一般的地位。
这次看见温予，他还想给周存当个僚机，却不成想他这是好心办坏事。
周存轻声叹了一口气：“秦彦，我和温予之间的感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之前……是我对不起她。”
“你劈腿了？！你这个渣男！”秦彦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二话不说，直接开骂。
周存眉头紧皱：“我是那种人吗？”
“我之前没有好好珍惜她罢了。”周存想到当年温予对她的一颦一笑，想到她试探的靠近，便懊悔不已。
明明他喜欢她，却不知该如何靠近她。
那个时候，周存感觉温予就像太阳一般，而他就是太阳系里离太阳最远、也是最隐蔽的冥王星。
跟在他们身边的云曼之注视着周存愁眉苦脸的模样，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第一次见周存苦恼，以往跟着周存学画画的时候，周存就是一张扑克脸。
事到如今，云曼之才明白，原来周存总是冷着脸，是因为没有人能让他有情绪。
只有温予，才能让他有多余的表情。
在画展上与周存意外碰上这一次后，温予便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顾西言好歹是温予的朋友，之前会与温予开开玩笑，全然是因为他不知道温予和周存的关系。现在他发觉温予很在意别人谈论这些八卦，顾西言干脆跟在温予身边，缄默不语。
拍摄了一些镜头之后，顾西言看向温予：“要不要回去休息？你脸色不太好。”
的确，温予的太阳穴隐隐发胀——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让她一时有些疲惫。
见顾西言体贴，温予干脆点头：“好，我先回去睡会，昨晚喝得有点多。”
“我送你吧。”
“不用，你把工作先做完吧。”
温予拒绝了顾西言的好意，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西言只好作罢，把温予送到艺术馆门口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温予呼吸着艺术馆外新鲜的空气，抬眸看向万里无云的蓝天，心情也变得晴朗了几分。
正好艺术馆旁边有一家咖啡店，昏昏欲睡的温予决定买杯咖啡清醒一下，然而一到咖啡店，她便看见了坐在一起的云曼之和周存。
大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面对着门这边的云曼之抬眼一看，与温予四目相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温予看见了云曼之怀中的那一束淡雅而纯洁的雏菊，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迅速转身，落荒而逃。
“曼之，怎么了？”周存发觉云曼之的神色有异，问道。
云曼之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那束雏菊递给了周存，笑道：“没事。周老师，你知道雏菊的花语是什么吗？”
周存顿了顿，云曼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嘴角仍旧笑意嫣然：“雏菊的花语，是深藏心底的爱。”
“周老师，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周存错愕万分。
这七年来，周存收到过不少女生的情书，也被当面表白过许多次，但是周存都用同一个借口拒绝——他有喜欢的人。
对告白，他习以为常。
但是，他从未想过，他一直看重的学生云曼之竟然会喜欢上他。
在这之前，周存以为云曼之只不过把他当成崇拜的老师看待。
“曼之，我……”
“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而且你喜欢的人是温姐姐，对不对？”云曼之并不想亲耳听见周存的拒绝，打断了他的话。
“周老师，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温姐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对她的爱也像雏菊的花语一样。”云曼之认真地看着周存，说道，“温姐姐很好，我也很喜欢她，所以周老师，你也像我一样，勇敢一点吧。”
云曼之的一番话，让周存愈发意外。
他的学生，比他想得要更加懂事，也更加慷慨。
“谢谢你，曼之。”周存会心一笑。
“至于我跟你的表白……就当是我想告诉老师的一个秘密吧。毕竟我深埋在心底很久了，我也不想再憋着，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云曼之耸耸肩，喃喃道，“好了，老师，我先走了！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噢，勇敢一点！”
说完，不等周存回话，云曼之便端着咖啡飞也似的跑走了。
门上的铃铛再次发出“丁零”的声音，云曼之的眼泪伴随着这声轻响，猝不及防地涌出了眼眶。
明明知道会失败，但是云曼之还是一鼓作气，想将憋在心底的话告诉周存。
对她而言，不留遗憾就好。
温予从咖啡店离开后，大脑一片混乱。
她看见了云曼之怀里的那束雏菊，她不禁想，那束雏菊，到底是云曼之要送给周存的礼物，还是周存送给云曼之的？
温予感觉自己像精神分裂一般，明明不想在乎周存，可是又总是不自觉地去想关于周存的一切。
她真如风筝一般，被周存牢牢牵住，高中是，现在也是。
温予虽然不愿想起高中那些恼人的记忆，但是她有时又很羡慕高中时得自己家——不顾一切、奋不顾身，想什么就做什么。
不像现在，她收获了高中期许的拥抱与亲吻，甚至还有在床上的温存，可她却不敢主动打破她与周存之间的那堵高墙。
那堵被周存、被她还有被流言蜚语共筑的高墙。
温予一路走回了酒店，心乱如麻。
就在她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温姐姐！”
是云曼之。
温予脚步一滞，缓缓转过身，看向了朝她跑来的云曼之。
她手中的那束雏菊已经不见了——看来，是她送给周存的。
一束微光突然穿透了温予心中的阴霾。
“你怎么回来了？刚才我还看见你跟周存在咖啡店呢。”温予眼角含笑，看着这个颇像年轻时的她的小姑娘。
云曼之冲温予眨了眨眼，拉住了她的手：“刚才你是不是误会我和周老师了？”
温予的手一僵，但很快她便否认道：“没有呀。”
“温姐姐，我刚才跟周老师表白了。”云曼之倒是主动，决定将刚才的事告诉温予，“我还是第一次主动向男生表白呢！我喜欢周老师……大概有三年了吧，今天那束雏菊，是我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