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恶的扩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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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大课间。
忍足两手插兜，十分悠闲地去到迹部的教室。
“迹部。”他懒散地走到坐在班级中心的迹部面前，“刚刚你们班的老师是不是也说了？”
“嗯？”迹部抬眼看他，起身走出学生的包围圈，到了走廊上。
“你看，就是那个啊……”忍足跟在他身侧，平光镜片后的眼睛促狭地眨了眨，换成一副苍老的声线，“咳咳，今天，如果有非常美丽的女性教师向你们搭话，千万不要理会，那是抱有特殊目的到学校进行推销工作的！”
“喔。推销啊……”迹部背靠墙，将手搭在窗沿上，看向窗外，“你们老师说得到挺准确。”
“欸？”忍足看他一脸高深莫测，知道这是等自己主动发问的信号，“……喂喂，不要又拿我来寻开心啊……”
“啊嗯，你不想知道吗？”一脸胸有成竹的笑容，迹部扭头看他。
“……不想！”按下求知欲，忍足移开视线，另起话头，
“‘什么叫非常美丽啊，老师？’台下就有学生问。‘你们见到就明白了’老师这样说了，真是令人好奇啊。可惜她只给你们班上课。”
“哦？昨天看的简历上不是有照片吗。”
“是啊……虽然漂亮得像映画里的人物，但还没有到那种一见就明白的程度吧。”他懒散地用手肘支撑在窗沿上，拨弄自己的头发，“你见过吗？不是跟秋山教授有合作嘛……”
“没有。但是，”转身跟他一起看向窗外，迹部皱眉，“神崎这幅做派，还真是小气啊。”
“……喔，你要伸出援手吗？”忍足饶有兴味地看他。
“不。”迹部挑眉，“既然你这么真诚地想要了解蛇贺，出于对部员的体恤，我就仁慈地告诉你……”
“喂喂……我说你啊，不要自己擅自乱加设定啊！”
“我们打算进入生物合成领域，目前正与东大、京大、早大几个教授的实验室接洽。其中我个人最看好的是秋山教授手里的gem项目，蛇贺是这个项目的实际负责人。”
忍足了然地点头，“因为还有其他项目在争取你们的投资，所以，对于你来说，是来推销的……”
“没错，不愧是冰帝的天才。”迹部毫不吝啬夸奖，“从我们目前的调查来看，gem各方面都是最优选，但要排除造假的可能，还需要更细致的观察。”
“嘛，你最擅长这个了，不是吗？”忍足笑道，“不过，还真是讽刺啊。以求真为追求的学者，却充满欺骗。”
“哼，”迹部嗤笑一声，“所谓‘科学家’，为‘崇高理想’追求金钱的那副样子，可远比单纯逐利的商人可怕啊！”
他扬扬下巴，“看。”
学生们在走廊上相互传话，很快传到两人耳边，“临时通知，下节课请三年a组、b组、c组的同学集体前往第五阶梯教室上课。”
“走吧，”迹部拍拍忍足肩膀，“不是想去听她的课吗？”
“……啧。”忍足直起身，“是那个藏在角落里，最破旧的第五阶梯教室啊。”
“不过，你对她还真是感兴趣啊。”迹部调笑道。
“啊，这个啊，”忍足抬手抓抓脑后的头发，“我真的很好奇她要怎么念自己的名字。你看，‘我是京都大学的修士，但是漂亮！’不管怎么说都很有笑点嘛！”
“喔，这么一说，”迹部侧脸看他，“你们都是关西人啊。”
“呜哇……”忍足叹气，“果然，只有关西的父母才会起出这种搞笑名字啊……以前是四天宝寺中的吗？”
“不。不知道为什么，高中的时候离开关西，到立海大附属去了。”
“你了解得倒真是清楚啊。”
“特别调查过。毕竟，不仅是要投资项目，也是在寻找有潜能的合作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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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车上的丽，没再收到冰帝发来的信息，反倒等来了秋山的电话。
“迹部财团的下任当主在冰帝就读，或许会借此机会对项目gem进行进一步了解，请千万小心。”秋山这样交代。
她本科和研究生阶段做的都是gem相关的项目，也正是为此申请到京大学习。昨天在实验室熬的一个通宵，她已经将蛇贺的研究进展了解得七七八八，绝不会出问题。
在科研方面，她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接着，秋山还提了让她非常在意的一点，
“老师知道你最近身体不太好，但请尽力不要在冰帝昏倒。”
等秋山挂断电话，她右手握握拳，手背痛感明显，意识很清醒。
当时在体育器材室，她确实短暂失去了意识。
因为没有后续症状和其他不良反应，她将这归结为记忆紊乱所致。
可为什么秋山知道并认为她会有昏倒的症状？
她开始回忆从昨天早晨至今的每一个细节。
……对了。
早晨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宿管田中说，“秋山教授把你送回来时，你已经睡着了。”
难道那根本不是睡着，而是昏倒？
接着又提到秋山给她看了病历……
看来今天回去的当务之急，是看看蛇贺的病历。
丽习惯性地用右手拨弄头发，指节弯曲时一阵刺痛。
“嘶。”从学生面前离开，她终于能出声呼痛。
摸着自己软滑的头发，突然想起发带落在器材室里。
扭头在电车的玻璃窗上照了照，飞驰而过的白色电线杆和漆黑电线下，容貌昳丽的少女被柔软卷曲的黑色长发簇拥着，神情冷漠，懒散中透出不屑一顾的傲慢。
她用手触碰窗上自己的脸，光洁的玻璃凉凉的。
这可不是当老师的人该有的表情啊……蛇贺启丽。
目光触及手背上贴得整整齐齐的医用胶布，每条胶带之间的边缘都是完美的平行线，她回忆起贴它们的柳生温和严肃的神情。
再抬眼时，神色已经和缓下来。
她又摸摸自己的脸颊，是温热柔软的。
顺势拢了拢头发，觉得这样披散着绝对不行，她灵机一动，从小包里拿出仁王的领带来。
抱歉了仁王同学，之后一定会给你熨烫平整的！
在心里双手合十道歉后，将蓝白条纹的领带当成发带，把头发随便绑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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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电车，在计程车里，她看到路边的音响店，虽然觉得并无必要，因为冰帝应当同立海一样，讲台上就安有扩音设备，但出于某种担心，还是下车买了一个扩音器。
等到了冰帝，果然没有人为她带路。
找学生问路，却发现他们避之不及，还伴随着不小的议论声。
丽看了眼表，时间容不得她等待。
思忖片刻，走进最近教学楼内的厕所里，她先是将西装外套脱下放到包里，接着换上昨晚穿出来的运动鞋，又把扎头发的领带解开，系在领子下。
最后走到镜子前，取下眼镜。她的度数并不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戴眼镜总觉得非常不安。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裙子的颜色不太对，其他地方都和立海大附属的学生没有什么差别。
她依照教室分布的规律，先找到高三班级所在的走廊，又找了个看上去最吊儿郎当的男生。
“那个……同学你好，我是立海大附属的学生，”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湿漉漉的金眼睛眨巴眨巴，清纯无辜，“从今天开始到三年a组交流学习……请问a组的学生现在去哪里了呀？”
发问时，她还有些忸怩地摇了摇那个男生的袖口。
“啊！嘿嘿……”对方被突然出现的大美人全然信赖的姿态迷惑，陷入乐颠颠的恍惚中，
“在……在那个！第五！第五阶梯教室！那个地方可难找了！我带你过去吧！a组、b组、c组都要去呢！”
“喂喂！”边上另一个学生用手肘推推他，“老师说的那个，非常漂亮的……”
“有什么嘛！她又不是老师！”
喔——丽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她猜对了。
学生的躲避和议论让她猜到神崎大概让手下的老师说了些防备她的话，现在看来应该是“不要理会非常漂亮的女老师”。
一大把年纪还要对高中生出卖色相，也是难得的体验了……
丽依旧是一副羞赧的样子，跟在吊儿郎当的男生身后，一番拐来拐去，终于在角落的一栋陈旧教学楼的最高层找到了第五阶梯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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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蛇贺老师，你来啦！我正打算去接你呢！”
重新穿上西装外套，梳好头戴好眼镜的丽，在教室门口见到了传说中“会去接她”的老师。
“嗯嗯，您的工作这么忙，还过来接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甜甜地笑起来，语气活泼轻快。
“哈哈哈，没有的事！”那老师连忙摆手，“为了让更多学生听你讲课，神崎副教授特地交代我们，把教室换到大阶梯教室来，但可惜别的阶梯教室都有安排了，就只能用已经很久没用的第五阶梯教室了。”
“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学生听课就好。”
“啊，这个……”接待的老师挠挠头，“这里讲台的麦克风出了问题，没有声音了。”
“没事的，我自己准备了扩音器。”
丽拿出未雨绸缪事先买好的扩音器，
脸上的笑容中除了自信，还有料事如神、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畅快。
那老师看着她手里的扩音器，表情一瞬间凝滞，但很快又不好意思起来，
“受到讲台自身坏掉的扩音设备影响，其他扩音器在这里开启，会出现刺耳的蜂鸣声。”
他示意丽打开自己的扩音器。
大概是因为教室的无线音箱设备与外来扩音器发出的信号存在冲突，刚一开启，音响就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听到这声音，那老师竟明显松了口气。
丽面带微笑，波澜不惊地将扩音器快速关掉。
“啊，还有，第五教室没有幻灯片放映的地方，要麻烦你板书了。”
“嗯嗯，还有什么吗？”
“……这四块拼在一起的黑板的滑轨坏了，没办法把最上面的两块黑板拉下来。”
“明白了，没关系的。”
她微笑着点点头。
真想把这群人打一顿，然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