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正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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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只比你们大两岁？”
丽试图得到更多关于蛇贺的信息。
“piyo。”仁王笑眯眯地说，“想知道一个秘密的话，要用另一个秘密来换。”
“老师，为什么只点着烟，却不抽呢？”
丽低头，捏捏口袋里的烟盒，
“观察得很仔细嘛。”
“但我不能回答你，就让它一直是秘密吧。”
她平静地抬眼，望向远方。她确实有理由，但或许会与蛇贺的实际情况有出入，所以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柳生来得很快。
因为梦想并不是能够随便实现的。
所以他的眼镜没有被乌鸦叼走，丽也没有下班。
“体育科的其他老师说，只有原田老师有钥匙，而他们现在联系不上他。我还联系了教务处的岛川老师。我们得尽快了。”
柳生醇厚优雅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好。那你离窗户远一点，我要丢绳子出来了。”
仁王即刻起身，拿起一边拔河用的绳子。
丽也站了起来，赤脚踩在地面上，
“绳子的一头需要绑一些重物吧。”
他看一眼那只与黑灰地面形成鲜明对比的雪白赤足，可以从侧面看到脚跟清晰的红痕。
停顿片刻，他放弃叫她穿鞋的建议。
接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块颜色十分漂亮的石头，个头还不小。
“这是在路上捡到的。”
“喔。”丽点头。
仁王看了她一会，欲言又止，然后低头把拔河用的粗绳子绑在石头上。
主动向观众讨要惊喜的尖叫和掌声是高明欺诈师的大忌，可她身上那股懒洋洋的冷漠让他产生了难得的表现欲。
好像非要她那双冰凉的金眼睛出现波动不可。
看着他的眼神，丽有些苦恼。
她自认为不擅长应付小孩，也完全不想当老师，考教师资格证是因为……
嘶。
头疼让她果断放弃回忆这个问题。
“虽然现在是老师在立海的下班时间，但还是要对你说，”她熟练地露出课堂专用微笑，
“仁王同学，做得很棒哦！”
蹲在地上绑石头的仁王同学抬眼看她。
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亮通路在她发顶落下几道光，将那张漂亮秾艳的脸勾勒得清晰惑人，美得咄咄逼人的脸上偏生带着哄孩子般温和亲切的笑。
他将视线移开，抬手扶额，
半晌，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够了。”
把绳子扔出去，确认柳生拽好绳子后，丽将粗糙的长绳缠上左手。
“老师。”仁王在退后半步的地方叫她。
她半侧身，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
伤痕累累的右手被人握着指尖轻轻牵起，他弯腰替她将衬衫的袖扣解开，整齐地卷好袖子，防止手背的血流下来弄脏袖口。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蓝白条纹领带，在她手指上缠了几圈。
少年的手指修长灵巧，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看着他蓬松的银色发顶，长长的、耷拉着的睫毛，还有高挺秀丽的鼻尖，
她忽然勾起唇角无声笑起来，不同于任何敷衍的公事公办。
懒洋洋的金眼睛眯着，像太阳下惬意的猫咪。
仁王抬头终究还是慢了些，错过了他一直想要的惊喜，只被她在肩头鼓励般拍了拍。
“鞋子就拜托你等下扔过来了。”
14
在绳子的帮助下，翻墙非常顺利。
除了翻身通过窗户时，右手手背再次不小心在墙上狠狠蹭了一下之外。
那一下疼得她差点松开手，万幸的是另一头的柳生反应也很快，直接拦腰将她抱了下来。
他又扮成了仁王的样子，看得出来装扮得很仓促，那身笔挺的校服还没来得及换成运动服。
丽小心地将右手抬起，防止滴落的血弄脏他非常挺括整洁的西装外套。
“蛇贺老师，”柳生说话还是往常的语气，“请从我胸前右侧的口袋里，将创可贴和胸袋巾取出来。”
“好的。”丽照做了。
仁王把鞋从窗口轻轻丢下来，以柳生的声线喊道，
“仁王！还没有好吗？”
丽感受到自己挨着的胸膛忽地松懈下来，她抬眼看柳生的眼睛，往常一丝不苟的眼神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懒散与玩味，
“puri～马上就好了嘛！”
他抱着丽的手倒依旧很稳，直到走回鞋的前面，才右腿后撤一步，躬身将她放下。
丽将脚放进鞋里，脚跟还未踩下，又被他搂着腰往上带了一下，止住动作。
“冒犯了。”他收回手，恢复自己的语气，习惯性地想扶一下眼镜，却发现没有戴，“请先用刚刚的创可贴和方巾处理一下脚上的伤口。”
她看着左手里叠得很整齐的真丝方巾和创可贴，伸手想将方巾还给他。
那条颜色与领带搭配得当的浅蓝绿色银丝纹格被她托在手里，怕不小心弄皱了。
“比起这些，还是请蛇贺老师更注意自己的身体。”柳生轻轻将她的手推回去，见她站稳后，才走开几步，将墙边放的一包东西从窗户丢进去。
丽注意到里面有一顶深紫色的假发，联系柳生之前电话里说的，大概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她还是没有用柳生的方巾，只是蹲下来普通地把创可贴拆开贴上。
那截脚腕漂亮纤细，过于白皙的肤色显得伤口有些骇人，却又像雪上落花，美得几近病态。
柳生走回来，弯腰替她将落下的长发拨到肩后，看到她右手里拿着的、依旧整齐的方巾，叹了口气。
“教务处的岛川老师十八分钟后到。”他对着窗户说。当这句话结束时，已完全变作仁王的声音，“我们就先走了噢，piyo～”
“真是过分啊，仁王同学！把搭档一个人留在这里！”窗户内的仁王以柳生的口吻训斥他。
“puri～”柳生笑得很轻快，“你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丽抬眼看他。
被风吹动的银蓝假发下，没有眼镜遮挡的眼睛连微笑都是锐利的。
那笑容应当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他此刻与仁王无限接近，又截然不同。
那副仁王的假面就像附在某种沉重物事上的一层纱，似乎在这状似轻飘的掩饰下，他深扎的、沉稳的根系有了呼吸的空间。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柳生比吕士能够做到嘛。”
他笑着打趣，非常享受这场扮演。
一面以“绅士”的身份自傲，一面沉溺在扮演“欺诈师”的快乐中。
丽站直了，走到身侧看他，笑容有些玩味。
“脸是仁王的样子，眼睛却一直在说我是柳生比吕士。”
闻言，柳生垂眸，眼神轻佻而深邃，
“享受被揭穿的快乐，也是欺诈的意义之一哦！”
“老—师——”
他像仁王那样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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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顶着仁王的脸，柳生依旧以非常强硬的态度在没人的医务室为丽处理了手上的伤口。
因为他的动作熟练迅速，以及她并不擅长应对这类过于认真的学生，所以就都依着他了。
托仁王与柳生的福，她得以按时赶上开往东京的电车。
柳生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胸袋巾拿回去，所以那块方巾被叠得整整齐齐地装进了她随身的小包里——和仁王的领带一起。
在电车上，她给鹤田副教授发了一则简讯。
大致内容为今天教学成果不错，以后会继续努力；感谢鹤田副教授将最好的班级安排给她，同时对其他老师的不满表示理解，但这样下去或许会影响工作，希望能得到鹤田副教授的帮助。
与此同时，教务处主任岛川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撵着原田到了体育器材室前，
“原田老师，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把我们年级最优秀的学生锁在器材室里？”
“抱…抱歉！”原田在一旁点头哈腰赔笑脸。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教学事故啊！”岛川从他手里夺过钥匙，打开门，笑眯眯地朝里招手，
“辛苦你了，柳生同学，快出来吧。”
穿着运动t恤的“柳生”身姿笔挺地从昏暗处走出来。
“…只…只有你一个人吗？”原田颤声问。
“原田老师还希望谁被关在这里呢？”他推了推眼镜，低声发问。
“岛川主任！对！是这样的，那个，蛇贺…本来我想…不是…蛇贺老师她让学生…”原田觉得自己找到了将功折过的办法，可话未说完，就被岛川狠狠一瞪。
虽然针对蛇贺是他们默许的事情，但拿到台面上说，甚至还在学生面前说，实在太蠢了。
“原田老师，这次的事件我会如实向上汇报，连同你之前几次教学失误一起。”岛川厌恶地看他一眼，转向柳生时又挂上和善的笑脸，
“柳生同学，事情就交给老师来处理。你先回去上课吧，现在正是面对升学的重要阶段，要好好努力。”
柳生颔首，“我相信岛川老师一定能给我一个公正的答案。”
说罢，他转身离去。
背对虚伪的岛川和冷汗涔涔的原田，于唇前竖起食指，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puri。
他抬起的左手腕上，挂着一根纯黑的头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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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很快收到了鹤田副教授的答复，短暂地松了口气。
立海大附中毕竟是鹤田的大本营，之前他们的针对也离不开鹤田的放任。
鹤田放任他们针对自己，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是鹤田察觉到秋山不怀好意，于是暗地针对秋山的学生，出口恶气；二是鹤田单纯地为了让被她空降影响的老师发泄情绪，将矛盾转移到她的身上。
但无论哪种原因，鹤田目前都不可能与秋山撕破脸皮，所以只要她开口，情况都能有所缓解。
作为鹤田的主要竞争对手——神崎副教授的地盘，冰帝的形势只会更加严峻。
不幸中的万幸，正因为那里是神崎的地盘，她只需要上一些以交流学习为目的的公开课。
不需要在冰帝落脚，就大大减少了能被针对的空间。
手机简讯音突然响起。
是冰帝负责与她接洽的老师发来的消息——上课地点从三年a组的教室，换到阶梯教室，到时会有其他老师为她带路。
丽挑眉，即刻发消息询问其安排的带路老师的名字。
久久没有回复。
她抬手看了眼表。
现在暂时没有想回家的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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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如果是游戏道具的话
[真丝纹格方巾（柳生）]
熨烫平整的浅蓝绿色银丝纹格方巾，带着清洗后织物的芳香。
“柳生：无需介怀，它就是为此刻存在的。”
[立海大附属中学春秋季校服领带（仁王）]
不知道一般被它的主人藏在哪的蓝白条纹领带。
“仁王：如果不是升高中后坐在风纪委员边上，我根本不会带着噢，puri~”
[纯黑头绳（蛇贺）]
毫无装饰意义的无趣头绳，残留有洗发香波和淡淡的烟草香气。
“蛇贺：随便绑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