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梦境
肖粟已经化疗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她的头发剃光了,以前怎么减也减不下来的肉也减下来了。
肖父和肖母知道自己的女儿病的这么严重,连夜赶了过来。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肖粟,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对他们隐瞒病情,只是一个劲儿的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医院住的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
一点也不像以前让她独立的样子。
化疗四个月了。
病情并没有好转,甚至因为时间的推移,更加恶化。肖粟甚至连稀饭基本都喝不下去。到后来,她只能瘫在床上,一天醒来几次,吐点血,然后又昏过去。
化疗是痛苦的,对作为淋巴癌患者的她来说,更加痛苦。因为加大了剂量和疗程。所导致的,则是心脏损伤。
真有趣,这种病还能和心脏搭上边。
她以为只有心脏病才会吐血呢。
不过这四个月呢,肖粟过得是很开心的。
肖父肖母会给她讲小时候她的那些啥事,袁知云呢就帮她唤醒那段痛苦又怀念的高中生活。还有她的哪个三姨婆的女儿网恋被骗了,哪家的儿子三十多了还没找到个女朋友……
诸如此类。
好久没这么和爸爸妈妈这么相处了。这是肖粟常常感慨的事。自从铁定心学了绘画后,就和家里人关系变硬了。
父母嘛,毕竟是留的他们的血。
说到底,还是爱她的。肖粟心想着。
这天,肖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与其说是睡,倒不如说这是昏死了过去。但这次,她做了一个梦。
“肖粟!快看!我们考上同一所高中了!!!!”是那个时候的陈鸣杰,在第一次见面的教室,和一样的同桌。
“肖粟?喂,你干嘛不理我。”陈鸣杰又喊了好几声。
“啊我在我在。”肖粟这才意识到是在叫她。
“看到没,咱两,一所高中,一个班级。”陈鸣杰挥着手上新班级的花名册。
花名册逐渐放大,扭曲,变成了一把黑白的伞,握在陈鸣杰的手里。
“肖粟,我来接你了。”是28岁的他,站在公司楼下等她。
“你女朋友不是……周堇念吗?”肖粟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二十岁的男人。
“周堇念?谁啊?我的lady是不是吃醋啦?我保证!我真的不认识周堇念这个人!好了,赶紧回家吧。”陈鸣杰很自然的牵过肖粟的手,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肖粟身上,“四月天没个定数,今上午还出太阳呢,肯定没带外套吧你,穿好。”
肖粟意识到,这是一场梦。
可是陈鸣杰的手,真的好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陈鸣杰的体温,甚至能感觉到雨点飘在脸上的凉觉。好想,永远在这个梦里面。
这是梦啊。她告诉自己。在梦里面,偷偷在一起,总可以吧。
不行!他都是要结婚的男人了,你这样不是小三行为?
啊对啊,陈鸣杰都马上要结婚了,梦到和要结婚的男人谈恋爱,她还真是有点问题。
肖粟的一个声音怒斥着她的行为不检点,另一个声音跳了出来:现实不能在一起,做梦还不能吗。
对啊,做梦还不能吗?她问自己。
周堇念?去她的。我又没亲又没睡,在梦里牵个手怎么了!
想到这里,肖粟更加用力地握住了陈鸣杰的手。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她将整个身子缩在陈鸣杰的外套里,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陈鸣杰的大手。两个人相依相偎。
路上放着歌。
“你知道吗
爱你并不容易,
还需要很多勇气。
是天意吧,
好多话说不出去,
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好耳熟啊。
哦,是她准备送给周堇念的那张cd。
《一路上有你》。
肖粟望着身旁的男人。满足的笑了。是梦,也满足了。
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滴”,紧接着是本就起伏不大的心电监护仪图像变得平缓。
袁知云边哭边跑去叫护士叫医生,抓着什么人只要穿的白大褂都带来了。肖父肖母在一边哭着,说不出来话。郑宁忙着准备抢救。
肖粟的嘴角是有一丝上扬的。
三月五日,袁知云带着请帖和cd,以及两份份子钱,来到了陈鸣杰的婚礼现场。
“你是?”陈鸣杰勾选嘉宾名单的时候,问了她一句。
“我是肖粟的朋友,她在英国留学,我替她来。”袁知云笑着解释。
“想起来了,上次同学聚会也没来。”陈鸣杰笑着勾了肖粟的名字。
“听说新娘子喜欢听张学友,她特地让我把这张销量的cd送过来。”袁知云把那张保存完善的cd递给了陈鸣杰,“还说,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一路上有彼此。”
“哈哈谢谢了,里边请吧。”陈鸣杰示意清的动作。
袁知云吃完婚宴就打车到了城外的那片墓地。
“栗子,我按照你说的,把cd给他们了。”袁知云看着照片上的人,泪水又溢到了眼眶边。
“胆小鬼,就一个月了你都不敢亲自去。”
“你还就真应了那句歌词:”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