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恨
“你们为什么要逼死表兄！”
一直被困缚的骁夏再忍不住，怒吼之后劈手夺过一旁人的长刀，便砍杀了出来。
众人沉浸在齐柳之死的震撼中，一时没有防备，便让骁夏冲到了司徒萱面前。
“陆骁夏住手！”
在惊呼和尖叫声中，骁夏一刀砍了下去，但是没有砍中司徒萱，齐柳的父亲但在了司徒萱身前，被骁夏一刀砍中了肩膀。
周围大乱起来，慕容安抓着司徒萱仓皇奔逃，大喊着：“保护公主，快，快杀了这个疯子！杀了他！”
司徒萱脸色惨白，骤然看到了我，突然捡起地上的鞭子向我打来，我避不开，那一鞭子便打在了我胸口上。
“阿姊！”
“我杀了你们！”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胸口的旧伤好似在一瞬间发作了起来，我抓着寒星，想让他去拦住骁夏，带骁夏走。
可是寒星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要带我离开这里。
我用所有的力气推开了寒星，转身去找骁夏。
却看到骁夏一刀砍在了慕容安和司徒萱中间，沈惊鸿已经过去阻拦了，我看到沈惊鸿击落了骁夏的长刀，不由松了一口气。
骁夏不能杀司徒萱，绝对不能……
“骁夏，你快跑……”
我跑近了大喊，可下一刹，我忽然看到沈惊鸿的那柄银□□穿了骁夏的肩头。
“不要！”
“沈惊鸿！”
我尖叫着想要奔跑过去却被人狠狠踢倒在了地上，我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慕容安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对着骁夏刺了过去。
“骁夏！”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喊声，我好像看到骁夏回头望了过来，可与此同时，慕容安一剑刺进了骁夏的胸口。
“阿夏……”
我看着火光里的刀剑，阿夏的血从刀刃上滑落下来，沈惊鸿一脚将阿夏踹了出去……
“不要！”
那背后是悬崖，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奋力扑向了阿夏想要拉住他，却只拉到了他的一片衣角。
我眼睁睁地看着阿夏坠落进了黑暗的深渊里。
在那一瞬间，背后所有的厮杀声都消失了。
……
阿夏
……
怎么会这样？
从悬崖下吹上来的风冷冽刺骨，打在我的脸上，我回过神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被逼到悬崖跳下去的人。
这里像个炼狱。
有人将我拽了起来，是寒星。
寒星看着我，低着头想要带我离开，蓝掌柜已经被抓住了，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我怎么还能逃得开。
我抬起头，看到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慕容安：“寒星，你愣着做什么，杀了她！”
寒星沉默，沈惊鸿向我走了过来，我看着他手中的长枪，那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有阿夏的血在上面。
“陆含春，跟我回应安，你想帮虞家翻案，就不要反抗。”
慕容安抓着司徒萱，司徒萱冷眼看向了一旁作壁上观的慕容平：“尚书令，沈将军不杀陆含春，你也坐视不管？”
慕容平：“虞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如果重要的人都死了，总得带一个活着的回去。”
慕容安：“虞家是谋逆，应该当场诛杀！”
慕容平不言语，说道：“沈将军，郡主说的也不错，这蓝掌柜已经抓了，齐柳死了，也无人再能证明陆含春的身份……”
我不由笑了起来，看着沈惊鸿，还有他背后那些魑魅魍魉，咬牙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阿夏。”
沈惊鸿的眉眼间一片冷然，许久说道：“他不该夺刀杀人。”
“所以，他就该被杀。沈惊鸿，你已经打落了他的武器，被什么还要刺出那一枪，为什么要让慕容安刺那一剑，为什么要把他踢下去！”
“你回答我！”
嘶吼出问题，喉间的血从嘴角溢出来，心脏一下一下的抽痛着。
沈惊鸿看着我，夜风掠过他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眸。
“他必须死在这里。”
我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你们逼死了齐柳，杀了阿夏，又何必让我独活呢？虚情假意给我一个盼头，说会给虞家翻案？”
沈惊鸿：“含春，给虞家翻案是陛下答应……”
“沈惊鸿，别这样喊我，我恶心。”
“夫人，侯爷他是想保你……”
寒星想要解释，但沈惊鸿却直接走到我面前，拽了我回去，问一旁的人要绳子要将我绑起来。
我看着那绳子，突然觉得可笑至极。
“够了，你们想问什么，我就是虞春之，你们说我谋逆是吗？是啊，从虞家灭门的那一刻开始，我每时每刻都想报仇，我想杀了那个狗皇帝，还有你们所有人，你们都该死。”
沈惊鸿想要捂住我的嘴，但是我一把抢过了寒星手里的剑对着他刺了过去。
看着剑刃刺进他的胸膛，我第一发觉我竟然有这样的力气。
但是寒星将我踹开了，那把剑掉在地上，慕容安大喊着让人来杀我，却不想蓝掌柜趁机冲出了包围，然后一剑刺向了慕容平。
我喘不上气来，在地上爬着，捡到了一把刀，眼前模糊起来，可是还有一刀，还有一刀……
有新的救兵到了，蓝掌柜还留了后手，我站起来又摔倒在了地上，沈惊鸿在保护慕容平和司徒萱，我在人群里看到了落单的慕容安。
很好，阿夏。
阿姊死前，帮你还那一剑的仇。
我提起刀，冲向了慕容安。
那一刀对着慕容安砍下去，我看到一把剑从慕容安身后飞来，刺进了我的身体。
我越过慕容安惨白的脸，看到了扔出那把剑想救慕容安的人。
真巧呢，又是沈惊鸿。
但是没关系，那一刀我砍下去了。
……
“带走陆含春！”
我听到了蓝掌柜的声音，间或还有沈惊鸿的声音，好像还有慕容平的……
可是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好累。
我恨所有人，可我提不起刀了。
阿夏，上一次去应安的路，是我们一起走的。
这一次黄泉路，阿姊也会陪着你的。
我看着那些向我奔来的影子，转身，冲向了悬崖。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齐柳为何宁愿一刀结束自己的性命。
心已然死了，何必行尸走肉无望地活着呢。
前路是死，那还不如，死在这里，至少死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