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埃博拉之死
夜冥倒是不觉得稀奇,只点了点头。
但埃博拉却惊讶的合不拢嘴,“真的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奇场景。”
谢卿云也不着急解蛊,就让他们俩参观,等看够了,这才开口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解蛊了。”
埃博拉深吸了一口气,于夜冥身边站定,“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夜冥看了一眼埃博拉,低声道:“多谢。”
他虽然不喜欢埃博拉靠近谢卿云,准确的说,他不喜欢任何人靠近她,但对于埃博拉,感激还是有的,他也不是目中无人之人,一声谢谢并不是很难说出口。
这倒是让埃博拉很是惊讶,但随即就笑了起来,“不客气。”
解蛊的过程是很复杂的,首先要将蛊虫引到埃博拉身上,这一过程其实是最难得,稍有不慎就会惊动蛊虫,万一它在夜冥体内疯狂逃窜,那破坏的是他的血肉以及经脉。
但好在埃博拉很有经验,再加上谢卿云对付蛊虫本就有一套,五色蛊也在旁边待命。
如若是最坏的结果,蛊虫乱窜,她就会将五色蛊也放入夜冥体内,将那只惹人厌的虫子吃掉,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这一手,因为这将会造成相当的痛苦。
而且稍有不慎,也是要命的。
引蛊步骤虽然艰难,但最终还是顺利成功,接下来就是换血,蛊虫刚进入体内,埃博拉动弹不得,帮不上忙,僵硬地站在旁边,“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娘娘……”
谢卿云看了他一眼,颔首,“你放心,你先去休息,我让五色蛊守着你。”
“不用了。”埃博拉终于能动了,但脸色很是怪异,一阵红,一阵青,夜冥闭着眼睛,早已昏睡过去,谢卿云亦是背对着他,自然就没看到,否则她一定会奇怪,这蛊虫入体,按理来说应该没任何反应的,但他的脸色,再加上僵硬的步伐,以及嘴角不停留下的鲜血,都说明了一件事,他对体内的蛊虫产生了排异反应!
这说明,他根本无法容纳蛊虫!
埃博拉找了一块空地坐下,看着空间里种种神奇的物件,“真是可惜了,我命不久矣,否则一定要和娘娘说说,让我多研究一下。”
他的声音很低,谢卿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也没在意,她正在聚精会神给夜冥换血,用来换的血液是她的,她的血属于是药血,进入夜冥体内之后,一段时间内,可以让他不受蛊虫侵扰,但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等到他自己体内的鲜血越来越多,药性会慢慢减弱,但总归比正常人的鲜血要好用的多。
况且,她实在是不放心再让第四个人进空间了。
换完血,夜冥的脸色红润有光泽,妖艳的眉眼越发勾魂摄魄,她却脸色苍白乃至透明,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消失,她拿出一颗大补丸吃下,晃动的身影才将将稳住。
夜冥还在睡,她没有叫醒他,转头看向埃博拉,“你怎么样?”
埃博拉对她一脸敬佩,“你可真厉害,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的家人也就不会死了。”
谢卿云却说:“若你遭遇到我,我也帮不了你,那时我还不会解蛊呢,况且,我也不希望你遇到我,世间一切皆有定数,你若是遇到了我,就说明你身边有人中蛊,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还不如不见。”
埃博拉一怔,随即捂住额头,低笑起来,“是啊,若我妻子不中蛊毒而死,我也不会愤然离开波拉曼,自然不会遇到你。”
“所以,世间没有如果。”
谢卿云也从来不去想所谓的如果,想了也没用,时间无法重来。
埃博拉忽然就变得轻松了,像是卸掉了身上的大石头,“这么多年,我一直怨怪自己,没能救家人,救妻子,如今看来,我真是庸人自扰了,已经逝去的人,我再如何后悔,都无济于事了。”
谢卿云看着他,微微皱眉。
“娘娘,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
“等我死后,将我送到都城的一座桃园之中,我生时,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那里就是我的根。”埃博拉说着这样可怕的话,但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我也想,落叶归根。”
“什么意思?”
谢卿云心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浓重了。
埃博拉身影一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被鲜血侵染,“娘娘,很高兴能认识你,只可惜,人生短暂,我也只能帮娘娘到这里了。”
谢卿云这才发现他竟吐了血,脸色变幻莫测,半晌后,咬牙道:“你骗我,你跟蛊虫有排异反应,你根本无法接受蛊虫!”
见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埃博拉忽然笑了起来,“我的女儿若是活着,应该也跟你差不多大,只是可惜,娘娘……”
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谢卿云立刻给他把脉,脉象极其紊乱,心跳失衡,显然已经是穷途末路,救不回来了,“你……”
埃博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口中鲜血不停呕出,说话口齿不清,“娘娘……我的……遗愿……在侍卫……”
他忽然虎目一睁,而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谢卿云推开,自己则扑倒在地,只听见“砰”的一声!他整个身体炸裂,化为血雾洒在空中,浓重的血腥味一瞬间扑面而来。
谢卿云咬着牙,慢慢转过身,眼圈是红的,眼底满是懊恼。
她早该想到的,埃博拉坚持要做引蛊人,固然有讨厌蛊虫的原因,但更多地还是一心求死,或许这么多年活下来,他早就成为了行尸走肉,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没什么区别。
这巨大声响,将夜冥都给吵醒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周围依然是空间里,但却只看到了谢卿云和那一片血雾,“云儿?”
谢卿云骤然抬头,朝他走了过去,“你醒了,感觉如何?”
“很好。”其实夜冥现在浑身无力,疲惫不堪,头痛欲裂,但他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目光注视着她,“刚才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