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妥协

    司广翰毕业了，向研宁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她在暑假结束之前得知司广翰直博了，向研宁算是个优秀的孩子，不过她连保研的边都够不上呢，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直博呢？真是令人费解。

    向研宁依旧照常去隔壁蹭图书馆，偶尔蹭蹭课，本专业的、别的专业的，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只要碰上了，她就去蹭。她看过司广翰写的东西，甚至比她这个科班出生的文科生写得更好，她太急切了，太急切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全才，忽略了基础、天赋、方法……只不过当时她不会懂的，她年轻，她有用不完的精力，她有自己能学会一切的勇气和错觉，她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她是向研宁。

    她只是向研宁。

    人一旦有了高处，就会迷失。落入低谷，也会自我欺骗。

    向研宁在自我欺骗。

    向研宁迎来了新的学期，向研宁面临了新的难题。

    毕业之后该干什么？她能干什么？这是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向研宁几乎没有思考就买好了所有的复习资料，她在最高学府隔壁上学，挨得很近，只不过一堵墙就能隔开所有，一堵墙就能有所分别。

    她要去隔壁，不是耗尽整个白天却要伴着月光灰溜溜回来睡觉的去隔壁；她要去隔壁，是不用考虑什么时候该回来的去隔壁；她要去隔壁，是起居、学习、生活都在隔壁的去隔壁。

    向研宁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隔壁了。

    她把自己锁在自己学校里的图书馆，写题、背诵，早出晚归、夙兴夜寐，她要用暂时的不去隔壁换来长长久久的呆在隔壁。

    向研宁好努力，也许没那么努力。

    向研宁落榜了。

    努力有时候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方法、信息差、效率……太多太多了，向研宁不能控制的变量太多太多了。

    她妥协了，她和解了，她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他才是。

    她原来以为自己跑一直跑就一定能追上他，她忘了，他也在跑，他越跑越快，她只可能越落越远。

    向研宁没有哭，原来藏着星星的眼睛不会转了，她发呆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向研宁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

    司广翰一定知道吧，司广翰什么都知道。

    只是不会告诉她答案罢了。

    向研宁问自己，还考吗？拼了这条命，总能考上的，总能跟司广翰说“嗨，我知道你很棒，但是我也不差啊。”

    向研宁犹豫了。

    此刻她再也不是刚刚考上大学的那个“天子骄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失意人，她只觉自己失败，太失败了，其事就算是她考上了，她也不能大大方方去跟司广翰对话，她是向研宁嘛，向研宁没那么自信肆意，向研宁不像风中开朗的花，从来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