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托付;摘黑锅
“这事确实是我们的失职……犯人受的伤比较严重,只能先在这里修养了。何况还误伤到了学生。”
医院大厅里,数名穿便衣的警官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今天早晨,市里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造成三人轻伤。经过警察们的侦查,罪犯很快抓捕收押。但在回警局做笔录的路上,此人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中途跳车,成功逃脱。
二次追捕的过程中,罪犯拿到利器,将路过的一名学生刺伤,却没想到被反夺过武器,腹部中伤,失血倒地。现今,几名受伤人员已经被带到医院进行救治。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们先回去。”身穿棕黄色大衣的警官道,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高中生,“工藤他也在这里,你们大可放心。”
“好的,目暮警官。”其中一人点点头,挥手招呼同事们离开。
人群一走,大厅顿时变得空旷。
“我说,工藤啊,”目暮警官咳嗽一声,“被伤学生的信息已经查出来了,是帝光中学的,家庭背景正常,你不用再想东想西的了。”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可疑。”工藤新一托着下巴思索,哪有国中生能面不改色地捅犯人一剪子的,“这件事要怎么上报?”
“正当防卫吧,是他先被犯人刺中才反抗的。”目暮警官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猛的国中生,明明看上去挺文弱的样子。
“知道了。”工藤新一点头,抬头向诊室看去,“他们出来了。”
蔷薇发色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左边从手掌到小臂缠满绷带,身上带着浓郁而刺鼻的药水味。一旁的金发少年眼泪汪汪地帮忙托着手臂,嘴里喋喋不休,在安静的医院里显得有些吵闹。
工藤新一抬眼,突然发现受伤的少年有一双罕见的异色眼瞳。
他愣了一下,脑海中回忆起看过的资料,怎么也想不起对方档案上的照片是这种颜色的眼睛。
……或许这个人之前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工藤新一理清思绪,上前一步道:“两位,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赤司没有理会,黄濑则呆呆点头,“什么情况……”
话未说完,他看见了从楼梯下来的身影,眼前一亮,“三日月!”
黄濑苦于托着赤司的胳膊没法过去,扑腾着想要引起注意,“这里~这里!”
这边,三日月刚带幸村从天台下来,距离看到赤司一行人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没想到还是恰好碰见了。
还都是熟人……
暂且不说目暮警官,只要工藤新一也在这,三日月就明白附近必然发生了案件。
至于赤司的伤……应该是被牵扯进来的吧。
“哦!是真田家的啊。”目暮警官和善地打招呼,“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我和三日月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黄濑小高兴道,忽然发现三日月身边的人正是上次体育祭和他一起来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当即一愣,嘴快地问:“你怎么了?”
随即后悔地卡壳,“抱歉……”
“身体出了些小问题,不用在意。”幸村笑着,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许久。
自从他上次去帝光就发现了,这两人也能看到付丧神状态下的三日月。
“他们怎么了?”三日月一早注意到了赤司受伤的手臂,眼睛却看着工藤新一道:“遇上歹徒了么?”
工藤新一莫名,抠了抠脑壳。
“啊……他被逃脱的犯人用剪刀刺伤了。”面对认识赤司的人,目暮警官也很不好意思,有一种让对方朋友受伤的愧疚感,“还好不怎么严重,只是皮外伤。”
他没把犯人伤得更重这件事说出口。
“现在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但是他的父亲在问清情况后说工作很忙没有行程,会让秘书来处理。”目暮的言语中透露着不平,“唉,为了工作居然不管受伤的儿子。”
转看赤司的神情不变,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总之,有认识的人再好不过了,”目暮警官又道,“我想跟赤司他们做个笔录,你在也算有个旁证。”
三日月点头同意,将幸村送回病房后,来到医生临时腾出来的办公室里。
目暮警官特意泡了几杯热茶,生怕吓到两个在他心里稚嫩不懂社会黑暗的国中生。
三日月格外观察了赤司一会儿,少年依旧冷冰冰的样子,妖冶的金色眼瞳没有恢复原本的颜色。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在休息室里遇见过他,但见面后少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而当初被打下标记后又被时间溯行军影响,痛苦中的记忆应该会很模糊。
大概已经忘了……?
不过这只眼睛……被溯行军影响之后不会恢复原貌吗?还是说后遗症是永久的呢?
很快,正题开始。
由于当时赤司和黄濑同行,很多问题也都由黄濑抢答了。
“你们是几点出的学校?出学校做什么?路上的情况还记得吗?”
“中午十二点多吧,打算买点东西,路上……路上就是遇见了他!”
黄濑指着工藤新一道。
三日月露出一抹微笑。
似乎注意到了三日月的表情,黄濑灵光一闪,“对了,我和三日月认识的时候,也是在遇见他之后!当时也有一家餐厅出现了杀人事件,我还被盘问过!”
“我没记错,又是你!”
工藤新一:……
这句话似乎在哪听过好几次。
“哈哈哈,那真是太巧了。”目暮警官完全没意识到这茬,又接着问了些现场的实情。
不到一个小时,笔录就做完了,当众人起身打算离开办公室时,隔壁诊所推出来的平板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面目粗犷身形强壮的男人哀嚎着躺在上面,被包扎好的腹部仍有血色渗出,小护士训斥着让他把手拿下来,一并跟医生把人推进电梯间。
三日月看得清晰,当男人看到赤司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嚎得更惨烈了。
目暮随口感慨:“没想到赤司君有这样的胆量,面对危险还能强硬地抵抗。”
“啊,”赤司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异色的眼瞳微微眯起,“敢违背我的人,即使是父母也得死。”
目暮警官:……
工藤新一:……
三日月:……
黄濑:……
在这种氛围下,几人都被震撼到说不出话。
目暮与工藤新一对视一眼,可算是明白这孩子为什么敢直接用剪子扎了。
中二是种病,得治。
黄濑结结巴巴:“小小小赤司,你你你怎么说说说出这样的……”没等说完,他就接收到了来自赤司的凝视,怂巴巴地闭嘴了。
三日月:啊哈哈,看来性格不是时间溯行军影响导致的啊,甚好甚好。
由于赤司的伤不重,只需要隔天过来换药即可,黄濑已经带着他离开了医院。目暮警官则进行着最后的结尾工作。
“今天感谢各位的配合。”他道,“鉴于犯人要在医院接受短期的治疗,我们这几天会经常过来,晚上也会安排人来值守。麻烦不要太声张。”
“当然。”三日月点头。
工藤新一却道:“目暮警官,你先走吧,我有事想问三条先生。”
“你这……唉,”目暮很想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欠揍,想了下大庭广众的不合适,转头对三日月笑道:“抱歉,他就是这种性格,请你多担待些。”
“没关系,”三日月道,随之看向少年,“你想问什么?”
……
工藤新一从一开始就觉得三日月身上充满谜团,对方像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却又在每个可疑的地方都有合理的解释。
他们之间像有一层隔膜,他怎么也看不清隐藏在他身上的秘密。
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于是,内心的好奇燃烧得更旺了。
工藤新一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今天,就让他来看清这人用秘密掩盖起来的真面目吧!
三日月放下茶盏,笑道:“要一直看着我吗?”
现在是下午,等一下还要带幸村去做检查呢。
“那,我想问——”少年忐忑,目光逐渐深沉。
几番对峙过后,工藤新一跪了。
“我说啊……你就只会这几句话么?”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棘手的人物,除了“哈哈哈”就只会“啊我忘记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呢”,令他完全没有办法。
可以说,除了名字与自己的身份,其他信息和没有一样。简直是他在侦探生涯中踢到的唯一一块铁板。
工藤新一第一次扩展了思路——这人不会是国际秘密组织的吧?特地来日本做任务的。
三日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笑眯眯道:“就不允许有一点秘密吗?”
工藤新一坚定道:“任何事实都能通过线索调查出来,每个人都没什么秘密可言。”
“看来是还没到会有秘密的年纪呢。”三日月笑道。
工藤新一无语:“喂喂,你到底多大了啊……”
三日月眨眼:“千八百岁?”
工藤新一:“……别开玩笑好么!这是在说正事。”
工藤新一莫名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经过这一调侃,他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说:“总有一天我会调查清楚的。”大不了多盯一下这人。
三日月也感慨:“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自己的秘密的。”
少年人的意气使工藤不服道:“等着看就是了。”
时间过得飞快,在两人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
真田再一次来到医院,只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疾病与溯行军的标记给予幸村身体莫大的压力,这个时间再度陷入沉睡。三日月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回头,真田正站在门外。
“幸村他……状况怎么样?”
三日月动作轻巧地走到门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真田眉眼间凝着沉重的情绪,短暂的分别也没能使他轻松半分。
“已经稳定下来了,等着后天手术。”他温和地回道,“不用太担心了,会没事的。”
“是……”真田轻轻颔首,“这几天要辛苦您了。”
“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三日月转而提起了网球的话题。
“今天是青学和城成湘南的比赛,明天是六角中,再往后就是我们和青学了。”真田不提他们是怎么速战速决的,只说了最强劲的对手青学,表情有些沉闷,“虽然幸村不在,我们也要得到第一名,到时候把奖杯拿给他。”
“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刻……”三日月感慨。
“什么?”真田没有听清。
“没什么,”三日月笑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再过不久,你就可以准备把我的本体还给博物馆了。”
“再过不久?”真田想起付丧神最初见面时说过的话,“您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三日月笑着点头,“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好……”真田没想到对方这么突然就要回去了,“我们还能去看您吗?”
“当然可以,”三日月神情自然,只是话语别有深意,“之后只能在博物馆见到了吧。”
真田这才放心,完全没想到此“看”非彼“看”。
“对了,还回去的时候,如果有警察问起,就说——”在少年疑惑的注目下,三日月笑了笑,“就说……是怪盗基德把刀给你的吧。”
真田愣了愣,发觉锅还在怪盗基德那背着,连忙应下来:“好。”
眼见幸村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真田很快就跟三日月告别回家去了。万家灯火亮起时,三日月见幸村睡梦中冷汗直流,便用灵力稳固住幸村的精神,舒缓他被侵入的可怕梦境。
做完这一切,他出门到附近逛了逛。
三日月本以为在离开这个世界后怪盗基德才能得知自身可以“洗脱罪名”,却没想一出门就撞见了怪盗基德本人。
“哇啊!”看到三日月的快斗惊奇又无奈,“怎么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这真的是付丧神么?而不是幽灵什么的。
“哈哈哈哈,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三日月笑道。
“缘分吗……好吧,这次遇见你能得到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黑羽快斗打量了面前的青年一眼,“难道说又迷路了吗?这次没法带你回去了哦,我还有事要忙。”
“这倒没有,”三日月否认,又附和了后一句,“不过,的确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黑羽快斗:!!!
十分钟后,三日月被拉到热闹的饮品店。趁着周围喧哗声大,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什么消息?”黑羽快斗倾了倾身,又对服务生招了招手,“来两份芭菲。”
“马上,‘怪盗基德’就不是带走‘三日月宗近’的犯人了。”三日月笑眯眯道。
“噗——”黑羽快斗把刚进嘴的免费饮料喷了出来,接过对面递来的纸,“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近期我应该就会回博物馆了,你也不必再担心背上偷盗国宝的罪责。”三日月接过服务生做好的芭菲,“多谢。”
“这事不要在外面说出来啊!被别人听见怎么办?”黑羽快斗见付丧神一脸淡定的样子,不知道是他心大还是自己心大。
不过能摘下黑锅还是很开心的,“你什么时候回去?需要我帮忙把你运回去吗?”
顿了顿,他挑眉道:“不要误会,我说的是刀。””
三日月正要回答,突然间,审神者发起的通讯响了起来。
这一次,不仅有声音,还有图像信息。
审神者的猫头在画面中出现,只是有些模糊,应该是因为时空的信号不好。也就是说——除却时间溯行军在附近的影响之外,她有很大可能正在穿梭空间。
【时间溯行军的活动警示已经到达阈值,不出意外,两天之内就要现身了,你要做好准备。】
【姬君。】三日月心道果然和自己推测的差不多,【您在哪里?】
【我在……时空……马上……临时给你……】
伴随着刺耳的滋滋声,通讯信息发出一道白光,而后关闭。
“喂喂?怎么不说话了。”
在黑羽快斗眼中,三日月短暂地怔了下神。
啊,付丧神也会舍不得人间吗?
他打包票道:“放心啦,你回去之后我也会去看你的,每个月去一次怎么样?也算陪你这个老人家说说话。”
“哈哈哈,我很期待。”三日月笑道。
……
不知名的某处,蓄势待发的怪物赫然睁开猩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