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赵县在上墙之时尝到了蛋蛋之痛, 但是稍作整顿之后,想到后面的事情,他又觉得这点痛不算什么, 一点也不会影响他今日的行程。
因此, 在看到胡安也跟着上来之后,向来只能跟在他身后喝口汤的赵县觉得, 他得下下手为强,毕竟这次的么人可是他先发现的。
于是他一脸嚣张地盯着下方的院子, 因着天色比较黑,他也没盯出个什么, 但是夜黑风好,正好方便他行事。
整理好心情,赵县就带着嚣张从墙上跳了下去, 脸上满满都是对于这个高墙的不屑。
修这么高又能怎样?
他还不是就这样进来了
跳下来的一瞬间, 赵县就感觉不大对劲, 这脚下率先碰到的触感, 可不像平稳土地的感觉,还来不及思考, 赵县就发出一声惨叫。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接戳进他的腿上,除了那很是明显的尖锐物戳痛的感觉,他还宛如生在一片刺海当中, 全身上下, 密密麻麻的尖刺戳进肉了。因着没预料到下面的场景,他整个人此刻躺在一片刺刺草的中间,除了这个,就是那尖锐的而直立的木棍了。
“啊啊啊啊啊”赵县惊声尖叫,嘴里发出让叫声。
他想要去抱着自己被戳穿的腿, 但是到处都是刺,他一动,整个人就能感受到刺痛的划拉的感,只能无助地发出哀嚎,也顾不得此刻的环境了。
“救命,啊啊啊,快救我,老胡”
外面因着他的惨叫声而摔倒在地的胡安和段志杰也听到惨叫声了,两人也顾不得什么了,连滚带爬地跑到江家的大门上重重拍打。
“快开门”
“开门”
这边叫嚷着,那边被吵醒的乡亲们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些声音,一个个翻身起床,就跟着往这边跑过来,生怕这是哪家遇到贼娃子了。
这偷一家,那可是就能偷几家呢,这大队上每到收获的时候,总会有些这些不安分的人的,这下子,总算是要逮着了,大家如是想到。
不管外面如何叫嚷,也不管江家里面的人如何惨叫,江家人就像是不在一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唯有那透过窗若隐若现的人影,证明了,里面是有人在的。
这在这的人,自然就是江斯年了。
从一开始他们说话的时候,江斯年就听到动静了。
他这些年遇到过各种形形色色不怀好意的人,晚上自然是不敢睡得太死的,一点动静,都能把他吵醒,更别说这外面几个人嚣张的不加掩饰的声音了。
江斯年从房间起来以后,拿起放在窗边的尖头木棍,就站在窗边往外面看去。看到墙头上的赵县,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敛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具体想法,不过周身的冷意已经证明他的怒意。
等到这人从上面跳了下来,十分精准地跳进了他栽好的刺刺草和那他专门树好的用来让豇豆攀爬的架子上时,他沉默了一会,将手中的棍子扔到一边,嘴里冷冷地到了一声‘蠢货’。
接下来他冷冷地便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和敲门声,向旁边的墙壁走了过去。
他和舒语的房间是连着的,为了保证真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他们能够及时发现,他专门把这边墙壁砸开了个洞,平日就用木块挡着。他这时候拿下木块,果然看到那边舒语惊恐中带着焦急的脸色。
看到儿子过来了,舒语总算是安心了几分,她小声说道,“怎么办?要出去吗?”
江斯年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这回外面的人看上去伤得不轻,这人还是革委会的人,不管怎样,他们都讨不了好。
不过他还年轻,身体还好,他娘就不行了。
“你等会就去床上装病,要是有人问,你就说白天碰了水,有些发烧,什么都没听到。”
“那你呢?”舒语看着江斯年冷静的模样,心里很是难受,再怎么,这都还是个孩子呀。
“不知道,但是我们没有其他办法”江斯年冷静解释。
这些人大半夜过来,本就不安好心,就算是不掉进陷阱里,他们也讨不了好。
再说,他们现在已经迁回大队上了,就算是到时候县里面她们家人想要找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
“娘,快回去躺着,我出去看看”
“你小心些”舒语也明白江斯年的意思。
她们孤儿寡母,尤其是自己的身体还很是虚弱,要是真的出什么意外,随随便便一点病都能要她的命。她到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如果自己的牺牲没有半点作用,那就得采取牺牲少的办法。
江斯年再次用木板将墙壁封好,在里面呆了一下,听到外面出现更多的声音的时候,开始打开门。
“有贼呀”他脸上突然出现焦急的神色,然后跑到门口,窸窸窣窣地开了半天门,就是没打开。
一边磨蹭,他的嘴里还一边叫嚷着有贼。
弄了一会,他终于把门给打开了,门外就站着不少的人,有胡安他们,更多的是摸不着头脑,脸上带着兴奋劲和睡意的乡亲们。
外面的乡亲们本来也在等着里面开门,等里面终于有动静了,大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谁知道里面窸窸窣窣老半天,这可真是没用的人关键时刻就犯傻,连门都开不了。
等到们终于打开,就见那江家一米七几一米八的大高个满脸害怕地跑了出来,搂着最前面胡安就在那里尖叫。
“啊啊啊,里面有贼,你们是听到了吗?好可怕”
语无伦次的,大家这也才想起这孩子虽然个头高,但是年纪还小,遇到这种事情害怕也是正常的。
正常个鬼
被江斯年扒拉着的胡安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快要喘不出气来。这么个大高个冲出来,胡安简直是脑袋都要晕了。
就这?就这?
十三四的不足为虑?
这他妈的比他个子还要高了,谁叫小孩长这样。长这么高就算了,重点是快放,开,他,呀。
胡安开始手舞足蹈,双手往手肘抓,结果什么都抓不到。
妈的,他不会占便宜没死,结果死在这种紧抱之上了吧?
江斯年自然是想要把人给弄死的,这些人,就是欺他江家无人,欺他孤儿寡母,欺他无权无势。但是真要是把人给弄死了,他自己也是讨不到好的,他也只能后面放开力道,让胡安给挣脱开来。
此刻的胡安那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虽说在夜色下看的不是很出来,但是他的狼狈那是众人看得出来。
一时之间大家都去关心胡安去了,完全忘记里面那还在嚷着的赵县,直到他又一声叫嚷。
“快救我呀”赵县忍痛再次大声吼叫,这些人就在外面是看热闹吗?赵县心中充满怨言。
众人这才急匆匆地进去,不过因着角落太黑看不太清楚,那些拿上煤油灯的人就把油灯朝着墙角,这下子可算是看清楚了。
“嘶”
大家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场面确实有些凄烈。
除了刚开始那会,大家还真没有人过来江家这边看过,也就没人知道他们这墙角竟然种了这么多刺刺草,一丛一丛的把整个墙角都围了起来,长势十分喜人,直有半个人高。
而赵县这么一跳,刚好就跳在这刺刺草丛里面。真厉害专门用木棍搭起了夹子,这木棍又长又直,上头还是尖头,上面爬满了豇豆藤。
众人还有几分意外,这江家小子还是下地的好把手呀。
不过这会也不知准一这个的时候,最主要的是那躺在刺刺草草丛里的赵县了,那一根木棍直接穿过他的小腿,鲜血不住地流了下来。
“就是这有贼”不给大家思考的时间,江斯年带着些惊恐地开口,“我大半夜才睡着,就突然被这嚷嚷声给吵醒了。”
“大家可得为我们做主,我娘这回还病着呢,没钱没看病,你们看得让这人给我赔多少?至少得够我娘看病的钱吧?”
江斯年巴巴地看向段志杰,脸上带着惊恐杰诺,还有几分要钱的贪欲,看上去就是个长相姣好的普通乡下贪婪人,完全没有以前的高洁样子。
“滚滚滚,要个屁的钱”段志杰把江斯年给扒开,一脸气急,然后赶紧往菜地里面踏过去。
“我的菜”江斯年大叫。
“给老子滚一边去”段志杰吼他。
“就是,这人都受伤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大伙也跟着说江斯年。
“那这也不是你家的菜地,再说了,这贼娃子可比不上我家菜地”江斯年开始在人群中絮絮叨叨。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大伙瞪眼。
“一边去,别妨碍我们救人”
“去去去”
这边扒拉一下,那边扒拉一下,江斯年很快就被排挤到最后面了,排到最后面也不能阻止他在这边嚷嚷着贼娃子,要赔偿的,倒是让大家都对着贼娃子有了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城里来的人,也偷东西?”
“这咱们乡下人可都么有做贼的呢,很,看来,这城里人也不咋地。”
“你懂什么,这可是江家,肯定是想着有什么好东西,哪成想这傻愣子还栽着刺刺草”
大家伙救人的救人,在这边窃窃私语说闲话的说闲话。
“这刺刺草不是能结果子吗?这当初还是大队上的人和我说到我才种的”江斯年状似不经意间地气愤开口。
“害我当初可是被扎了不少”
说话的几人停下话语,一脸讪讪,这看样子又是被哪个人给哄了。
“这玩意,除了长刺,啥用都没有”一个人好心提醒,“不过都这么大了,这刺刺草可也不好弄了,就放在这吧,还能守守贼,挺好的。”
“我的地”江斯年语气还是不开心地说道。
不过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全程是面无表情的,一双眼都是静静注视那边救人的那群人。
这刺刺草吧,栽在地里可是一大祸害,大家都没打算拿来种在院子那就是因为长得太快了,而且刺到人贼疼。
不仅轻轻一碰,就有一堆刺刺到身上,它还有轻微毒素,人被刺中以后伤口会红肿,又痒又辣,很是让人难受。
这会赵县躺在刺刺草中,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尤其是这还有跟长棍穿腿,段志杰几个也有些犹豫了。
不仅他们犹豫,这过来的乡亲也很犹豫,这刺刺草的威力他们可都是知道的,这平白无故去里面求人,自己图个啥。
再说,这人大半夜跑到江家,是个人都知道不怀好意,大家就更是犹豫了。
看大家伙就是不愿意上的样子,段志杰只得咬牙,带着段天才就往里走去,感受着刺刺草的威力,心里不住咒骂赵县这找事的蠢货。
穿过层层刺刺草中,两人忍痛将人给抬了起来。
“啊”被人这般拉扯,赵县伤上加伤,只能不住嚎叫,“轻点轻点,老子要弄死,啊啊啊”
段志杰和段天才两个人力气自然是不小,但是奈何这刺刺草也不低,三个人最终是被扎了一身出来。尤其是赵县,现在是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扎了半天,腿上的木棍也被左右碰触,赵县现在浑身瘫软,只有一双眼睛,很是怨恨地看向段志杰父子俩。
都是他们,要不是他们抬人人不够稳,自己怎么会这么痛的?
赵县心想,等回去,他一定要让这段天才滚人。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江斯年,在他眼中只是个寻常十二三岁的孩子,这也没见着人,仇恨还暂时蔓延不出去。
也是段家人不知道赵县所想,不然一准给人扔出去。
至于胡安,从一开始就在那边催着段志杰父子两上前,他本人却是站在一边看他们,脸色老大不好。这大老远跑不过,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损失一个兄弟,胡安也开始思考这段天才真的有没有必要留下了。
胡安正站在哪里思考,就见一大婶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整个人就朝着他倒了过来。然后大婶被人拉住,被撞倒的胡安则是朝着刺刺草就到了下去。
“啊”又一声尖叫从院子中传了出来。
大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听着就很疼。
被刺刺草扎了的胡安也算是赵县来了一拨难兄难弟情,但是这下可没人扶他,他只得自己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跟着离开县城,比起刚来的时候,那可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看到他这副样子,被拉住的大婶拍了拍胸脯,一脸庆幸地说道,“向晴,婶子这回可多亏你了。”
“没有我婶子也不会撞到草里的”皮向晴摇了摇头,然后一双眼带着警告地看向作妖的皮小小。
皮小小吐了吐舌头,放开皮向晴的手,往那边江斯年的方向跑过去,也没人注意他们。
“江哥哥,没事吧?”皮小小小声开口,大眼睛里透着关心。
“没事”江斯年自然是看不到皮小小的眼神的,不过他也能想象她此刻的具体表情。
一定是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眉间皱了起来,不仅是眉间,整张脸也一定是皱了起来。寻常人做这幅表情不会很好看,但是皮小小做起来,就只剩下可爱与乖巧了。
“这次,还得谢谢你了”江斯年摸了摸皮小小的脑袋,一双淡漠的眼神中碎上几分宠意。
若不是早先皮小小被刺刺草割伤像他解说了刺刺草,他也不会将其种在院子中了。
这一次也是因着刺刺草,事情不算什么。
若是让赵县几个完好无损地闯了进来,一打三,他也没什么胜算,即便是打赢了,那也是险胜。而且要是真的是他把几个人打伤的,这后面,也不知道还会遭受到什么针对。
听到道谢,皮小小露出个笑容,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她说道,“今天过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这此次草会越长越大,大家也知道他家种了这玩意,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想来试探一下刺刺草的威力。
“但愿吧”江斯年叹气,脸上倒是也没有轻松许多。
世道艰难,他只得想更多些,但愿后面的日子能够顺遂一些了。
“未来会很好的”皮小小很是郑重地看着江斯年开口,“这些只是暂时的困难”
皮小小不想看他这幅略显颓废的样子,她印象中的江哥哥,是个意气风发满脸与张扬,写满了光明未来的人。
被皮小小这样郑重劝说,江斯年先是一怔,然后忍不住露出个笑容,实在是她这幅萌萌的严肃样子有些可爱到他了。
“嗯,未来会好的”
说完了这番话,皮小小就被带着回去了,大家都是在人被救出去以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不离开的人也是绕着江家走了几圈。
嗯,张牙舞爪的刺刺草。
住着比自家房间还大的房间的猪崽子还有小鸡仔。
被踩坏的菜地
布满柴火的后院
转了一圈,他们也就只能说这江家改造的很不错了,毕竟这房间都拆了窗子养猪了,要是他们可做不到这个。
“大家明天可得给我作证,我娘还等着看病,菜地里菜还没了”江斯年在最后喊了一嗓子,这不管走没走的都加快步子离开这边了。
唉,这都怪她们大队风水太好了,看看这大地主家被改造成什么样了,简直让她们无法直视。
这菜不菜的,钱不钱的
庸俗
大家心里想着
等人都离开以后,江斯年把门重重一关,脸上又挂上了有些冷漠的表情。他走到菜地里,将一株株被踩坏的,踩到的菜都重新扶正,实在是已经坏了的,就把叶子给摘了下来,然后丢到猪圈里面去。
里面的猪和鸡早就被吵醒了,听到动静就起身吃起了宵夜。
哼哼,不够,再来点,猪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然而没人理它,丢了菜叶子以后,江斯年敲了敲舒语的门,让她安心休息了,安抚好舒语,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闭上眼睛,陷入梦境。
梦里,他们家还没有出事。
他坐在汽车里面,穿着换成钱能够现在的他吃一年的衣服,脸上是现在没有的肆意。
“娘,我要去哪里”
“要回去老宅一趟”舒语温声细语地问答,帮他擦着脸上的汗。
“阿年从小在城里长大,倒时候去了可不能哭鼻子” 父亲江之言戏谑他。
“哼,我才不会”江斯年很是不服气,乡下算什么,他可不会怕的,他可是连大虫都不怕的。
“哟,那爹就等着看了”江之言哈哈大笑。
“你等不到的”江斯年非常有自信。
哧——
汽车突然停了,江斯年猝不及防往前面一倒,撞到了脑袋。而在他旁边的江之言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爱妻舒语,看到她没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一回头,他就看到眼睛红红,双手捂头,一脸控诉地看着他的江斯年。
他讪讪一下,没什么底气地问道,“没事吧,阿年”
“哼”江斯年转头不想理他,然后江之言也就没理他了。
江斯年:不先哄哄我??
“老卢,怎么回事。”看他那个样子也是没什么事的,江之言就把注意力转向了前面的司机老卢。
老卢为他们家开车这么多年,不是意外情况,不会出现这种急刹车。
“少爷,有两人抱着孩子跑了过来。”
江之言听完皱眉,到是等不到人哄的江斯年听到这消息,直接开门身手利索地跳下车。
之后,之后江斯年就只记得他们掉转车头去往了县里面,把人送到医院不说,还把他的人参给送了出去,那是他自己挖到的,平时宝贵得不得了。
为什么送掉江斯年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就记得好像是因为那个妹妹长得太好看了,他炫耀炫耀地就把东西给送出去了。
等到梦醒了,江斯年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梦里具体梦见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记得是个美梦。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b市,一名少女躺在床上,宛如陷入梦魇一般,满头大汗,然后突然睁开眼睛,满脸惊恐。
“这里是哪里?我被绑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