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拉别人下水
秦晖月神色如常站在屋檐之下，那双明眸幽深似井，冰冷却蕴含星辰。
她一一扫过眼前年轻的面孔。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除了太守之位，其他的职位，你们都可自凭本事。”
话音落地，众人激动。
这太疯狂了。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疯狂又损的计划，但于他们而言这是个机会。
他们本是去年的考生，是六部的备选。
考生虽考取了功名，却不是立即就能分配官职，而是先在六部学习，打杂，先成为备选。
备选官员若想成为真正的朝廷官员，要等六部官员位置上缺失方可能替补，或是被推荐提携。
从备选到正式官员，这个时间是漫长的，需要慢慢等待。
备选一等就算数十年的也不少见。
在场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后台，虽也是国子监学生，但他们却不是氏族，只是一些末等京官的后代。
他们已经做好等待数年的准备了，不想一道圣旨下来，命他们全部到邕州听候长宁公主差遣。
长宁公主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可却不明白陛下那句听候长宁公主差遣为何意，
他们当然也有猜测，可也只是猜测，直至刚才长宁公主那一番话，他们才彻底明白。
长宁公主将邕州城窝案告知，并同他们说出了计划。
长宁公主说：“诸位到这的目的就是彻查邕州城窝案，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一旦查出官员贪污，你们就地上任。”
这番话将众人震得连话都说不出。
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确实没错，可是这也太非常了吧。
历代贪官污吏并不少见，处理贪官污吏大都是御史台与刑部共同侦办，然后再由陛下指派官员就任。
可这样的审查方式有利亦有弊，调查的官员有时也不免会“高抬贵手”。
他们之所以会高抬贵手，或被威胁，或忌惮贪官身后的势力，或屈服于钱财美人，总之办法很多。
可现在长宁公主这一法，太狠了。
就连黎昭意都忍不住要为秦晖月鼓掌。
眼前这些人都是备选，就地上任，这几个词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他们为了得到职位，一定会将那些官员查个底朝天。
为了职位，这些人不可能手下留情，说不定祖宗十八代代犯过的案子都能让他们翻出来。
并且，他们同是调查人员，自然也可相互监督，所以更不可能被人收买。
这一招真是又狠又损。
同时他也明白了陛下为何指派这些人过来，因为他们是去年的考生，很干净，还没被氏族指染。
他们不仅干净，还很年轻。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还真是疼爱长宁公主啊！
青丝随风飘扬，面容如工笔细细描摹，惊艳漂亮。
“邕州城窝案虽牵扯众多，但诸位不用担心，一切有本殿。”秦晖月弯唇，“即便你们把这邕州的天给捅破了，我也能为你们挡住。”
人群躁动——
“多谢长宁公主，臣等定不负殿下所望。”激昂回应，差点将驿站掀翻。
秦晖月神色淡然，“本殿静候诸位佳音，开始吧！”
“臣等告退——”
不过一瞬，人影都不见了。
梁云鹤见众人已经离开，走近秦晖月，平日的肆意敛收，“长宁这招你是怎么想到的，也太…厉害了。”
他原想说太损了，但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
秦晖月转身看他。
“这招确实精彩。”黎昭意走在后面。
秦晖月唇边勾笑，“接下来就看你们俩的了。”
备选官员到底年轻，有一些事还需有人能拿主意，这个任务自然就是交给梁云鹤跟黎昭意。
两人闻言同时施礼，“定不负所望。”
黎昭意跟梁云鹤刚离开，秦晖月就迎来了另一批人的到访，邕州府衙官员。
房内兽形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淡淡地的檀香味萦绕。
梨花木制成的案桌后坐着的人眼尾微挑，五官精致，她正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
而封扬站在她后方，脸部线条锋锐冰冷，黑眸里藏着漆黑压抑，骨节分明的手指垂落身侧。
周身压抑冰寒，若有若无的杀气逸散。
“几位大人到这来所谓何事？”她端起一旁温度适宜的茶，明知故问。
钟圳亭内心挣扎两秒，他清清嗓子，“微臣前来认罪。”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纷纷应和，“是是是，臣等愿交代一切罪行，只求公主能放过臣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秦晖月冷哼一声，未饮一口的茶被她重重放下，“你们的俸禄有多少你们的家人不知道吗？他们用贪污得来的钱财挥霍，这叫无辜？”
茶盏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脆响响起，几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钟圳亭抬头，“公主能否看在我等主动认罪的份上，宽恕我们的家人，毕竟罪不及妻儿啊。”
“罪不及妻儿的前提是惠不及妻儿。”秦晖月冷声。
跪地几人闻言，不由呼吸一窒。
长宁公主如此铁面，看来天要亡己！！
秦晖月眸光轻闪，再次端起茶，“或许本殿能宽恕一二，但你们要拿出诚意来。”
“什么诚意？”几人异口同声。
秦晖月浅饮一口茶汤，对上他们满的期待的眼神，“现在只有邕州被查，嵇省这么大，朝廷不可能一城一城的查，太慢了。”
“你们把知道的人说出来，让他们跟你们一同承担这个案子。”
钟圳亭目光闪烁，透出几分惊诧。
将别人拉下水？
可嵇省这么大，其中不少官员与京都来往密切，背后更有氏族撑腰，长宁公主当真要这么做？
秦晖月站起，牡丹淡香随之浮动，“怎么？你们不愿意？”
“明明是一同犯案他们却平安无事，你们真的甘心吗？你们既然已经落水了，何不让他们一同下来陪你们呢。”
“你们落的是水，难道不想看到他们比你们更惨吗？”
“让他们落入毒池如何？”她的嗓音充满了蛊惑之意
钟圳亭眉毛微拧，其他几人垂眸思索。
谭韦神情一变，抬头看秦晖月，“微臣愿意。”
“………”
钟圳亭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