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凤凌花
晚霞晕染柔白的云，将白云染成橘黄。
晚食过后。
江舟郅被尧光道人拉去买鸡腿了，秦晖月见时间尚早带上封扬也出去了。
这是个小城，人口不算太多，民风却是不错，比京都略开放些，即将入夜，但还是有很多妙龄少女正在街道上选购东西。
秦晖月戴着帽帷，与封扬并肩而行，一黑一白，一高一矮。
夕阳落尽，星月升空，街道两旁亮起灯笼，两人的身影被街道两旁店铺外的灯光拉长。
晚风掀起两人的衣摆，撩起青丝，青丝不时拂过封扬的肩头，牡丹淡香浮动。
闻着鼻尖若有若无的牡丹淡香，封扬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的开心。
能与殿下并肩而行，能靠殿下那么近，真是太好了。
秦晖月驻足盯着路边的花环看，封扬发觉她停下脚步，便跟着停下，大半个身子挡在她身侧，以免人流将她撞到。
深邃的眸子垂望着她，盛着不知自的温柔。
“小姐喜欢？属下去买。”不等回答，封扬阔步走向卖花环的摊子。
秦晖月想喊他都来不及。
她其实并不是想要那花环，只是看见那花，想起了一些从前往事。
有关陆湮的往事。
偏僻小院。
那时她总是昏昏欲睡，偶尔会念叨起凤凌花。
凤凌花江家种有，与其说是江家种有，不如说是江舟郅院子里种有。
她念叨凤凌花不是想看凤凌花，而是想江舟郅了。
陆湮听到她念叨凤凌花后，费尽千辛万苦为她寻来凤凌花。
他没同她说过那花难寻，但却她知道那花难寻，因为凤凌花本不应生长在京都，生存环境很苛刻，花期更是短。
凤凌花之所以能在江舟郅院中存活，是因为他在院中铺了许多暖玉，就是为了几株花，如此奢侈。
江舟郅倒也不是个惜花之人。
弯弯绕绕，这件事的起源还是在她身上。
是因为有一日，她在书中看到了描写凤凌花的句子，看了那句子后，她念叨过几次。
不过随口，江舟郅却将这事记下了。
然后他就花费了许多心思，想种下凤凌花，可京都寒冷，本不适合凤凌花生存。
江舟郅就想了许多法子，最后非常奢侈的用暖玉铺垫，这才把凤凌花养活。
之所以养在他院中，是因为方便他日夜照顾。
所以当陆湮拿凤凌花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当下就吐了，还发了癔症。
陆湮那时应该是好意吧。
只是他不知那凤凌花竟让她想起江舟郅。
现在想来，当时陆湮一定很难过吧，因为现在她回忆起，还清晰记得他当时的眼神有多失望。
是啊，毕竟那么难寻的花。
恐怕的千里奔袭出京，摘下后小心保存好，再连夜赶回京。
他满心欢喜将花送到她面前，结果她竟然那个反应。
凤凌花花环步入眼帘，秦晖月抬眸。
“小姐，给你。”
凤凌花被封扬捧在手心里，五官深邃邪肆，轮廓线条流畅，身材挺括，玄色长袍合身，透着禁欲气息。
秦晖月眸光潋滟，弯唇浅笑，“谢谢。”
俩人的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一条小尾巴，修长匀称的手指紧紧捏着，槽牙暗咬。
蠢兔子，你又这样对他笑。
你就那么喜欢他是吗？还背着他带这老男人出来逛夜市。
陆湮看着远处的少女，眼神越发幽暗深邃起来，黑眸冷淡地如同一汪寒潭，闪烁间隐约透着令人窒息的偏执。
这么强烈的眼神，封扬自是感觉到了的。
当他发现这道眼神的人是陆湮以后，便放下了警惕，心下微动。
傍晚时分，茶馆生意最好，台上说书人掌控着全场的气氛，欢呼掌声就连街道上都能听到。
街道外人群嘈杂。
少年一不留神就把人跟丢了。
夜色渐浓，月上树梢。
最后陆湮都没能寻到秦晖月同封扬，小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别人有心要躲又怎会寻得到呢。
只不过，这一切秦晖月全然不知情。
两人慢悠悠往客栈走，月光下，凉风掀起秦晖月的面纱，街道上行人渐少，秦晖月便也不再管它，任由面纱随风。
回去途中，他们远远就见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人身着淡青色长袍，另一人则是在客栈楼梯口碰到的曲静婉。
两人相对而立，曲静婉不知在说着什么，脸上神情认真严肃。
这一幕勾起了秦晖月少得可怜的好奇心。
两人缓缓靠近，躲在暗处，
刚靠近，就听到曲静婉甜腻的嗓音响起，“公子再考虑考虑，你到本小姐身边，本小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秦晖月：“………”
好家伙，这人是来挖她墙角的。
封扬：“…………”
小白脸就是容易招苍蝇。
陆湮本想直接转身离开，但他身子刚动就闻到了熟悉的牡丹淡香。
这种味道只有一个人身上有，那就是秦晖月。
所以，她在附近。
陆湮陡然停住拔腿离开的动作，极其流畅自然的抚了下衣袖，仿佛他真的只是想整理衣衫而已。
他面上不显，余光却在搜寻那道纤瘦的身影。
此处光线不佳，但陆湮还是很快就确定了秦晖月的所在位置。
能飘来味道说明蠢兔子此刻正在风口，加之有牡丹淡香指位，想知道她的位置轻而易举。
既来了为何躲着，这是想做什么？想知道他会不会被别的女人勾走？
无论是哪种，这样躲在暗处大抵都是想看戏吧。
既然你想看戏，那就让他成全她。
“无需考虑，我是不会离开我家小姐的。”陆湮的义正言辞。
曲静婉面色不好。
今日接二连三被人下面子她面色如何能好。
自从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个仆人，她对他就没那么迷恋了，现在之所以在这说这种话，纯粹是因为不甘心。
一直以来她想得到的，一定会得到。
这次也不例外。
即使没那么痴迷了，但她还是想得到他。
先把人弄回家再说。
“你家小姐给了你什么？你这么死心塌地。”曲静婉咬牙，“你说出来，说不定本小姐能给得更多呢。”
躲在暗处的秦晖月挑眉。
陆狗还挺有本事，竟能让这女子如此承诺于他。
“我家小姐什么都没给我。”
“没有你还跟她？”曲静婉觉得这人是傻子。
那女人是长得很好看，可她身边有那么多男人呢，他什么都没得到竟还愿跟她。
“不如你跟我，我每月给你一百两。”曲静婉开口。
于普通百姓家庭而言，一百两已经是个很大的金额。
普通百姓家中一年能赚个十两，生活就能过得很富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