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云舒
太和殿前, 不论官大官小,聚集着健康上百位重臣,大部分官员仍维护萧氏江山, 不愿意拥护太后登基,本是忠诚之举, 却全被太后派兵扣押了下来。
永元五年, 元帝萧锦纶因弑母被其母宋太后所废,随即太后自立为皇, 于大年初一日登基!
这日, 作为国师的湛寂带着众僧徒为新皇祈福,刚进青龙门, 便被数以万计的禁卫军拦了个水泄不通,众僧大惊,纷纷往中间挤去。
湛寂着僧衣, 批袈裟,面对对准他的无数银枪, 眉头都没皱一下,深邃的眼眸像一个无底漩涡, 不怒而自威。
他抬眸, 问:“做什么?”
张继被萧静好安排“装睡”并未到场, 其福将扬声道:“捉拿卖国贼湛寂!”
湛寂眼中寒气逼人, “谁,给你们胆子这样做?”
周围千千万万个士兵, 无人做答, 就在此时,他听见声掷地有声的“是我!”自人群中传出来,那人所过之地, 士兵自动退成两排,待湛寂看清来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讥笑。
她如九天揽月的玄女,万众瞩目之下,着一袭水墨色的束袖长袍,款款而来。
“是我!”萧静好对上他通红的眼,面无表情说道。
一时间清音寺的众门徒震惊不已,她,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师父?
“静……公主,师叔可是你的师父啊!当真要如此吗?”淳离冒死上前,用最温和的口气愤愤不平道。
她没接话,湛寂眸光里的清冷和寡淡,让她不敢多看,只得偏头道:“国师是要主动束手就擒,还是要被迫就擒?”
他死死盯着她,冷笑了起来,说道:“凭什么?”
萧静好扔给他厚厚一叠信件,上面是他勾结柔然的所有证据,也是她连夜整理出来的。
“你扣押百里策,百里烨闻迅后必然会来搭救,这就等于为柔然大军打开了大门,放他们进我南齐疆土!你还换掉今日值守禁卫军,意欲何为?”
湛寂只看了一眼,便扔掉了那些东西,当着所有人的
面,把萧静好的脸捏了过来!
“放开公主!”
她身后的禁卫军纷纷亮出银光闪闪的银/枪,怒道。
他却没有丝毫惧怕,手上青筋突起,以前丝毫力不愿分在她身上,此刻竟露出了三分力,她白皙细腻的脸骤然变紫,如窒息一般,说不出半个字。
直到将眼前人看近眼底,他才用无比陌生和冷漠的语气对她说,“萧静好,你可想好?”
萧静好被他捏得瞳孔充血,嘴都活动不了,勉强说道:“今日,就是杀了我,你也插翅难飞,你个……卖,国,贼!”
湛寂眼里顿时掀起千层巨浪,又用力了几分,她脸紫得吓人,他却视若无睹,眼尾微挑,“你凭什么能调动禁卫军?这么说,你更像逼宫之人。”
萧静好只觉牙齿都要掉了,眸中眼泪因疼而滚了出来,她沙哑道:“我有封号还有夷州州印,调这几个兵的权利还是有的,师父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请吧!”
他怒视着她,俊郎的脸上几乎每个毛孔都滋出了寒气,纵使没有一句话,只消这样看着,那眼神似乎也能硬生生将人劈成两半!
终是没下杀手,湛寂将她甩开的刹那,几十把银枪蹭蹭蹭登时夹在了他脖子上!
“师叔!”淳离大喊。
见人被禁卫军压走,他脸色煞白,木讷地说道:“师徒恩情,你当真不顾了吗?我本以为,你跟别人是不一样,至少在大是大非面前,是清醒的。”
萧静好受重力跌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垂眸回道:“在其位谋其职,公事公办而已。”
淳离闭眼念了句“阿弥陀佛”,再不多说半句话。
听见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退出青龙门,萧静好始终没敢去看素来所向披靡、英姿勃发的湛寂沦为监下囚的模样。
缓了片刻,她下令彻底盘查随行僧人,有嫌疑者先收监,没嫌疑的即刻放回去。
永寿宫,白玉铺造的地板闪耀着刺目的光芒,从镶金大门一直延伸到最里面,烛火千盏,大殿尽头,衣架上整整齐齐挂着
一身庄严神圣的蚕丝凤袍!
外面是件深青交领宽袖衣,里配的是红色长裙,腰系凤佩,衣架头上赫然是一顶象征至高无上权利和地位的宝珠凤头冠。
雍容华贵、至高无尚!宋依阮赤脚站在凤袍面前,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四十年了,她等这一天!十三岁嫁入王庭,她便自命不凡,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她不再做男人的附属品,她要做全天下的王,让所有男人对她俯首称臣!
宋依阮高傲地走过去,玉手抚过上面的每一根金线,感叹道:“时间太赶,终归还是粗糙了些。”
为了享受这专属于自己的胜利,她把侍卫宫女留在外面,自然没人会回她的话,想了想,她又道:“明玥,朕…朕的好女儿,我一定不会让你枉死,待登基大典一过,母皇便让萧小九母女下来陪你,你且耐心等着。”
“你看,现在整个南齐都是我们的了,谁还与朕作对?谁有资格同朕作对?”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忽然不知自何处吹来一阵妖风,灭了一排的蜡烛,宋依阮忽觉后勃颈一凉,猛然扭头看去,“谁?”
诺大的殿中空空荡荡,什么回声都没有,这让她心底顿时一慌。感道:“来人!来人!”
本该值守在外面的宫女侍卫一个没冲进来,她起皱眉来,强装镇定踱步想去开门,又是一阵风吹起。灭了另一排灯!虽是白天,但房中透光度极低,若没了亮光,显得十分瘆人。
“谁?谁在装神弄鬼?”她一脸愕然,惊出一身的冷汗,惊慌失措奔去开门,不料手将碰到门栓,忽听缥缈的一声长叹,“娘娘,似乎忘了我,您养的好杀手!”
宋依阮脸色骤然一变,转身用背抵着门,怒道:“你来做什么?本宫让你出现了吗?!滚回去。”
那厢“呵呵呵”阴阴柔柔笑了起来,笑得人心里发毛,宋依阮看见个人影逐渐靠近自己,她先是闻见了血腥味,后来才感到疼痛遍布全身,竟是自己脖子被划了一刀!
“啊
……”她尖叫,“来人,来人有刺客,抓刺客。”
“嘘,”对方开口,缥缈一声,“血流干之前你都不会死,别大惊小怪。”
太和殿内,以宋岩为首的数十个朝臣正等着太后着盛装来参加登基大典,却在听见小黄门来报说九公主以“国师卖国欲逼宫之名”把湛寂给关了!
国舅宋岩拍案而起,“庶女嚣张!我看想逼宫的人是她!”
尚书刘敏附议道:“纵观她回来后的所做所为,每庄每件,哪件不是居心叵测,野心不小!”
萧静好进殿时,正听见句:“想学英明神武的太后,简直是东施效颦!”
“是吗?宋国舅?”
在场多半都是混迹官场数十载老臣,她人未到声先至,话音不大不小,却让人有种浑身凉透的错觉!
宋岩愣了愣,吹鼻子瞪眼道:“说的就是你!无知幼女,岂配出现在此处?”
今日之南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全乱了。
萧静好瞪了过去,毫不示弱,“我皇祖父打下江山时,这南齐便姓萧不信宋吧?本宫也姓萧不姓宋吧?尔不过区区一外戚,竟还堂而皇之在我萧氏大殿上撒野,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萧氏儿女还没死绝,你宋家未免也太心急了些,我不配,难道你配?宋岩,宋大人?”
宋岩被居然被一女娃怼得一时无言,红着脖子喘气良久,骤然沉声道:“秦暴/政而被汉取之,汉衰落而分三国,三分天下终归晋……谁家的江山能万世万代不倒?萧氏无能,我宋家便是替了,又如何?”
“来人,将九公主请下去!好生照看。”
宋岩老奸巨猾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待刀侍卫蹭蹭蹭一拥而上,而萧静好身后的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锵锵锵”银枪直抵着对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局面一度变得难以混乱不堪!
萧静好第一次面对向如此多的尖刀,即便手心里已经布满虚汗,脸上仍是太行山崩塌于眼前亦能镇定自若的神态。
没谁能想到她竟有如此魄力,
宋岩眯眼看去,毕竟不是正统,这下心里有些发虚。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几仗高的朱红大门“砰”一声巨响,不知被什么怪力乱神的风力关了起来!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大门被反锁了,我们出不去!”
“什么人,什么人…?啊……”
有人才惊慌失措吼着,突然被影子一样的东西拽着脖子往后拉去,拖出长长的血带子——死了。
“啊……有鬼……啊。”
这时已有人被吓得神志不清,将将开口乱嚷着,下一刻便被同样的方式拖走了!
“九公主,你搞什么鬼?”宋岩怒道。
萧静好一脸惨白站在原地,摇头道:“我没有,不是我。”
殿中光线昏暗,阴风把帘子吹得沙沙作响,好像有双眼睛盯着整座大殿,众人后勃颈发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也就在此时,龙椅背后的红帘子慕然响起数声清晰的鼓掌声,掌声由远到近。
“你,你是谁?”宋岩战战兢兢问道。
红帐浮动,那人阴柔一阵好笑,“你不配同我讲话。”
宋岩:“……”
萧静好心中余波未平,良久才直勾勾望着里面,木讷一声:“我们——上当了,只怕是,只怕是整个皇城,都已经落入敌人的掌心了。”
“还是你聪明。”里面人说。
这声音……虽然刻意变过,但萧静好还是抽丝剥茧慢慢拆开来,从中获得了一丝熟悉感。
“人心,真是一个复杂又微妙的东西。”
那人话落,大殿中的黑影逐渐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个个头戴黑色斗笠,除了嘴巴和鼻子,其它什么都看不清。
有士兵见是人不是鬼,正要拔刀反抗,却被对方轻而易举一剑封喉,功夫造诣十分高强。
“他们是专业杀手,尔等不是他们对手!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萧静好扬声道。
黑衣人只有二十来人,却叫人压抑得犹如千军万马逼近,众人从头冷到脚
,动也不敢动!
“阁下想怎么样?”萧静好强迫自己镇定,对那人说。
里面的人忽然掀帘而出,众人凝眸看去,只见也是一身黑衣,不一样的是,他手里捏着宋依阮,尖刀直抵她脖子,鲜血像房屋漏水似的,从太后脖子里渗了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太后!”宋岩叫破了音。
宋依阮浑身颤抖,一个字儿说不出来。
那人仰头对着萧静好,“我想做什么?九公主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你是柔然人?”她面无表情问道。
他回,“可以这么说。”
“柔然皇室中人?”萧静好目不转睛盯着他。
那人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反倒撕了快布把宋依阮的脖领缠了起来,止住血,让她没那么快死去。
黑衣人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语气十分端庄和平稳,“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不想跟你多说话。”
他说罢,自怀中拿出卷十分罕见的锦缎——那时国与国之间签订协议时专门用的锦缎,像圣旨一样。
众臣大惊,他要做什么?
黑衣人转而对宋依阮道:“签字,盖国章!”
宋依阮气若游丝睁眼看了一眼,浑身颤抖,“你要让南齐从此归顺于柔然?不,不,不可能,哀家即便是死……额……”
不待她废话,他用力勒紧手中布条,宋太后因为窒息而大张着嘴,再发不出半个字。
他在轻轻一句,“你以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么?整个皇城都被控制了,你签与不签,意义不大,我只是想着,南齐从你的手里拱手让人,你势必会千万年都被人记着,遗臭万年的那种!”
宋依阮苦苦挣扎,表情痛苦不堪。
“你为何不想跟我说话?”萧静好才走了两步,便被一下子冒出来的黑衣人用刀抵着脖子。
她停步,自顾自说道,“我总觉得,我们是老熟人。”
那厢双手微顿,并不看她,“有什么用呢?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萧静好埋头苦笑,忏悔到了极点,“是啊,我
真蠢,不该轻易受挑拨,还亲自把我师父送进牢房,现在……消息传不出去,确实也没人能救我了。”
那人很开心,笑了笑,柔柔一句,“所以啊,人心很复杂,但也很好玩,即便是私底下暧昧不清的两个人,在矛盾冲突面前,又有谁真正相信谁呢?正如——你跟你师父。”
萧静好捂着胸口,软软倒在地上,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真不该,真不该啊!”
“晚了。”
黑衣人说着,放开了手里的宋太后,这时宋岩想上去救自己的妹妹,却被他忽然射来的杀意得当即立在原地,像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不动。
那声音说:“这些年……受了些乱七八糟的点化,所以不太喜欢杀人,如果你硬要找死,我会让你死得很好看。”
只见他走到那把龙椅前,想也不想就坐了上去,叹起气来,“脏,回头我得把这些垫子通通换掉。”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那神圣的玉玺,从善如流在那面“举国投降”的锦缎上剁了个章。
那个被他们当神一样信奉的至高无上的地方,竟这么随随便便被人玩弄于骨掌。堂堂中原大国,被敌国奸细登堂入室,再九五之尊之位上如此肆意妄为,实乃国之大耻!
之前还主张李代桃僵的大臣们纷纷掉下泪来。
“我等既然已沦落到这个这步田地,阁下还有什么可遮掩的,不如让我们死个明白。”萧静好仿佛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抬头不紧不慢说道。
那人恍若未听,又把毛笔塞在宋依阮的手里,就像在教她写字一样,顺其自然在落款处写上南齐政权交替人的名字。
看得出宋太后在抵触,可在对方手里竟那力道软弱孩童,完全不起作用。
之后他满意地将卷轴收近怀里,对同伙吩咐道:“飞书回去,这边已被控制,大军可南下。再去几个人,把南齐已归降于柔然的消息散出去!”
只见那黑衣人们去到黑暗处,不知从什么地方消失的,忽然就没了踪影。
察觉到那人有意无意地
避免与自己说话,萧静好直接起身,扬声道:“天启五年,你手里这位太后自北疆购得数十个女娃,养于暗室,这支杀手组织名为红药!”
高台上的人抬头,似是在看她:“你果然跟这女人说的一样,未卜先知。放心,就算今日全部人都死了,你也会好好的,因为,我会把你带去柔然!”
萧静好恍若未闻,继续说自己的,“但是太后不知道的是,自己圈养长大的人,竟是柔然故意投入南齐的奸细,且一直男扮女装!”
黑衣人这次正儿八经地看着她,用他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将所有绑起来,倒上油,九公主先留着。”
“不……不要……”
“不……”
黑影似乎无处不在,谁只要一反抗,立马就会死于非命。
“想多活一刻就闭嘴!一时之快吼几声高昂的话就能活了吗?”
萧静好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瞬间闭上了嘴。
奸细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自知萧静好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并不打算多做逗留,临空一脚把宋依阮踹去跟众人捆做一团,又不费吹灰之力,把九公主禁锢在掌中。
始终顾左右而言他,“如今这朝堂,有的被调去赈灾去了,有的因为反对宋依阮登基而被扣押了,有的因为情所伤萎靡不振,有的……则被公主殿下误会因而锒铛入狱,我的人已经潜伏在各个牢房,虽然很可惜,现在……应该都死了吧。
成王败寇,公主就别挣扎了,事情能进行得这般顺利,多亏了自作聪明的你推波助澜,南齐子民不会放过你,天下之大,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倒不如等我接管南齐后,封你……为后?”
“哈哈,”萧静好好不畏惧他时时刻刻让自己死于非命的手,忽然笑了起来,“所以啊,我说你简直是个天下奇才,凭一己之力,多年蛰伏,单靠人与人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将整个王庭搅得天翻地覆。”
“你借宋依阮杀手之名,知道所有厉害关系。
残忍将萧明玥害死,张继因此而萎靡不振,至此,皇城失去了保驾护航的禁卫军统领;紧接着,你怂恿我皇兄弑母夺回政权,导致弑母未遂,被太后软禁了起来,这点上,我猜是你主仆二人唱的双簧,因为我这位母后,实在太想称皇了。”
黑衣人依旧很风雅地笑着,钳制着她一路走向门边。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百里烨是忠心之人,听见健康有难,自然会调兵前来,届时便是我柔然四十万大军挥军入主中原之时。”
萧静好被他捏得几欲窒息,她坚持继续说道:“你将多年前我师父与我娘之间那些盘根错节的纠葛从深渊挖了出来,试图用它掀起轩然大波。确实,我开始怀疑我娘是奸细的同时,又对我师父有所提防,直至彻底闹翻。
随后你又弄了几份逼真的证据,让我不得不信他已经卖国并打算逼宫。你知道我是个有一说一的人,大是大非面前,一定会向着正义,不论师父对我曾经有多大的恩情,为了国家,我会毫不犹豫对他下手!”
这时黑衣人已经走到后门,正要开门之际,他顿了一脚,“晚了,现在的南齐就是一个被掏空内脏的怪兽,挣扎不了多久了。”
他两根手指呃住了她的咽喉,只留得一丝丝喘气的地方,萧静好脑子像罐了水似的在发胀,双目充血红成一片。
那人开门之际,她用尽全身解数,开口已接近无声,“你确实将人心、人性算得分毫不差,可是,你却……你却忽略……”
她话未说完,只觉刀刮般的冷风扑面而来,眼睛被忽然而至的亮光刺得睁也睁不开。
也就是此时,“嗖”一声长啸,什么东西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划过长空,那劈山填海般的攻势,直接把空气都劈开了一条道,快到她甚至觉得那时错觉,是幻觉。
这措手不及的冷箭让黑衣人猝然一惊,连把手中人挡在胸前的机会都没有,被迫放开人飞身躲开箭羽。
萧静好被卡住的喉管一下被放开,大量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