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传道
“先生！您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刚才伤着元气了？”
风水先生朗声一笑，神色十分欣慰地看着我说:
“后生，你我确实有缘，切记世道污秽，多行善事，勿种恶种。”
说完这话，风水先生沉默了片刻，他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继续对我说:
“你我虽不同道，但老朽却以为，世间许多事，大可不必太过拘泥于礼法，临别之际，老朽传你三道，虽无助于你不可一世，却也足以明哲保身。”
就在这时候，风水先生走出了书铺，转过身的同时，书铺的卷帘门“唰！”地一下就降了下来！
我抱着海棠，心里大惊，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在书铺里？！
卷帘门关上的瞬间，整间书铺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我用力拍打着卷帘门，可奇怪的是，明明是金属，却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独自在陌生的环境里，外加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要说心里一点儿都不怕，那是假的。
多亏这大半年来，我见过的邪祟也不算少，阴阳路也差不多走习惯了。
知道风水先生是故意这样做之后，我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静静等待着眼前即将发生的变化。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书铺里忽然回荡起了钟声！
“咚……”
钟声古拙厚重，声音虽然不大，但我仿佛感觉地面都在颤动。
声音回响不绝，仿佛停留在了耳边，我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安详的钟声。
“咚……”
一阵白光晃过，我猛地睁开眼睛，周围的黑暗仿佛涟漪一般，微微颤动。
不一会儿，黑暗渐渐褪去，我四周顿时云升雾绕，头顶雁回鹤舞，眼前青松玉竹，宛如仙境！
这里……不是月德山巅么？
我伸出手，拨了拨身边的雾气，试着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候，再次传来了风水先生的声音:
“今日，老朽巧借此间神坛，传你山神咒、轮回符、撞钟棍，赐号月德，望你日后能将此名，传遍千仞万岳！”
风水先生话音刚落，我正前方的云雾忽然散开，露出了一座小庙。
我朝着小庙径直走了过去，并没有遇到任何地阻碍。
等我站在小庙前才看清，庙门两侧的木联上面，写的居然是:“信口雌黄、破定百出”！
庙里有一张老旧的供桌，上面放着香炉、蜡烛和供品。
供桌的背后，伫立着一尊石像，除了嘴不是歪的，石像的容貌，和风水先生完全一样。
而且但从眉眼判断，这尊“石像”好像要比风水先生年轻许多。
石像身披羽衣，背挎长棍，手掐北斗决，姿态煞是威武！
我刚想开口询问，然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朽有辱恩师教诲，仰仗天资卓绝，狂傲半生，终遭天谴……”
声音虚无缥缈，但似乎就是从我眼前的石像发出来的。
这话刚音刚落，只见石像的面部开始逐渐被风蚀，眉眼也被划出了几道风痕，宛如皱纹一般。
不仅如此，石像地嘴也被风吹歪了，这下它总算和我印象中的风水先生，一模一样了。
“恩师罚我镇守月德，本意是想让我收敛心性，然而我却痴恋山神，终酿大祸！”
“咔嚓！”
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我转过身一看，庙门外的景象已然完全变了。
只见一颗参天巨木被野火吞噬，滚滚浓烟下，我还隐约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出此之外，一个虚无的身影，和我擦肩而过……风水先生？！
他手执长棍，翻云而出，朝着神树一跃而上，只眨眼的功夫，便是百尺千丈！
“入剑意，出尘飘逸……入刀气，霸道无匹……入枪胆，神化难测！”
狂风嘶吼、棍影漫天，那些胆敢来犯的火舌，顷刻间被打散成了点点火星。
风水先生攀枝远眺，神情凝重，他看着烟尘里的倩影，怒喝一声，翻身一棍落下！
“咔！”
凌空之威，一棍落地，没有地裂山崩、没有翻江倒海，他手中的棍子……
……断了。
他猛地抬起头，扔掉手里的棍子，神情疑惑地看着神树。
这时候，风水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后生，人鬼殊途、仙凡有别，你我虽不同道，但却有诸多似同。”
一阵山风袭来，将眼前的画面吹散，周围顿时重回黑暗、
“嘀嗒…嘀嗒……哗！”
下雨了？！
黑暗中，一个老妇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戴着兜帽把脸给遮住了，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她来到庙门外，离我只有半尺不到的距离，可我却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我在心里喊了无数遍……“奶奶”。
奶奶掀下兜帽，和我记忆中一样，她还是那么地慈祥。
她低下头哄了哄我，然后跪了下来，一个劲儿地对着庙里的石像磕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水先生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摇头叹息。
雨越下越大，奶奶不禁颤了颤，我连忙伸手想要扶她，却再一次印证了，此刻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当我看见风水先生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这便是老朽与你的缘起，十八载春秋，直至再次相见，你却将老朽看作江湖骗子……”
接下来，庙门外变幻的一幕幕，正是我和奶奶还有王老五在月德山送阴的画面。
子母煞、回龙窝、婴灵、鬼请客、虚犬……
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幕我从未见过的画面，令我睚眦欲裂！
奶奶独自回到家里，神色焦急地在家里翻找着些什么。
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奶奶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到来，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转过身。
只见那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白符，他们之间说了好多话，但我什么都听不见。
最后，奶奶戴上手套，从黑布包袱里拿出了银针，将银针猛地刺入了自己的眉心！
那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显然他没有料到奶奶会这么做。
他想逃，可奶奶忽然间神态狰狞地冲出了屋子，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奶奶张开嘴，狠狠地他的肩头咬了一口，那人一掌拍在奶奶的肩头，将奶奶推进回了屋里。
紧接着，那人捂着肩膀，逃之夭夭，而奶奶则像是失了魂似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后生，如此爱意，足令老朽动容，你往后劫难，也再无人替你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