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遗祸
我随即问刁师傅，这座山的名字是什么？
而他告诉我的名字，也是月德山！
刁师傅还说，这座山原本在他的印象里，叫的并不是这个名字，好像叫……公道岭。
月德山这个名字，也是刁青石告诉他的。
自从刁青石说自己见过山神之后，那一年，他本该诸事不顺。
可没成想，一年到头，顺风顺水，不仅没遭难，反而还挣了不少钱。
但物极必反，临了到了年末的最后一天，他惹上了不该惹的邪祟。
“刁师傅，您知不知道，是什么邪祟？”
“嗯……大哥说那是一条恶犬，名字好像叫……虚犬！”
一听见虚犬的名字，我心里不知怎的，忽然就松了口气。
我可是亲眼目睹，虚犬是怎么被风水先生给打死的。
再后来，刁青石就跑回了山里，每逢初一十五就斋戒沐浴，焚香祈求山神帮他脱难。
然而，所有的祸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的。
先是频繁有人在山里失踪，紧接着，就是山脚的那座水库，见天儿有人溺水。
但还有更离奇的事，南山有一条古栈道，早就废弃了，据说连猴子也过不去，所以山里人给取了个名字，叫猴儿落。
原本根本就没人会去那儿，可后来几乎每个月，那儿都会摔死一些人和马。
搞得现在也不叫猴儿落，改叫‘坠马坡’了。
问题在于，这些所有的怪事儿，都是刁青石来山里之后才发生的。
刁师傅从皮口袋里拿出一叠黄纸，我看着纸还很新，应该刚买不久。
他半跪在坟前，把黄钱递给我，让我先帮他叫叫魂。
这规矩我懂，得三张三张的撒，我接过黄钱，数了三张往头顶一抛，嘴里喊到:
“手足兄弟今天来探姓刁的贵人，顺山走的过路客麻烦让个空咯！”
这些话，这几天王老五得空的时候，可真没少教我。
他想起一句是一句，我学的有点儿散，但应付送阴那是绰绰有余了。
等我把黄钱撒完，刁师傅在坟前拜了拜，起身继续和我聊起了关于刁青石的事儿。
“后来，大哥他像是着了魔似的，每天都要拜山神，而且一到晚上，他就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回来。”
本来阴行手艺人走个夜路混口饭吃，倒也实属正常，但刁师傅说，刁青石那段时间几乎不吃不喝。
“不吃不喝？”
“准确来说，大哥他应该是在外面‘吃饱’了才回来的。”
话说到这儿，周围忽然就刮起了一阵阴风。
我的肩膀一下就疼了起来，冷汗蕴在额头，我只能蜷起腰，疼的直打摆子。
刁师傅眼疾手快，伸手就扣住了我的肩头！
真不愧是山里的猎户，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我差点就以为自己的肩膀要保不住了。
等他松开手，在短暂的剧痛过后，我的肩膀突然就好了。
“唉……造孽啊，看你年纪轻轻的，究竟是怎么沾上这脏东西的？”
我实在没脸说是我自己引的婴灵上身，好不容易看见点儿希望，我可不想被人当成神经病。
于是我就编了个故事，告诉刁师傅，这婴灵煞是在捞尸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错有错招，没想到我这个编出来的故事，还歪打正着。
刁师傅一听我捞过尸，马上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不像奶奶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心思全都挂在脸上，他的惊喜对我来说，未尝不是见好事儿。
因为我有预感，他或许有事儿要请我帮忙！
“你捞过尸？！在哪？是山脚的那个水库么？！”
见我点了点头，刁师傅表情十分激动的对我说: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小子，不仅你有救了，这整座山都有救了！”
从王老五到村里找奶奶缝尸到现在，在我眼里，月德山就被无数的谜团所笼罩。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关联，但我们又找不到关键的线索是什么。
女尸失踪、山里出现断头煞、遇见风水先生、修复山神像……最后来找刁青石。
没想到，绕了这么一大圈，问题的根源，竟然会是那座水库！
刁师傅带着我离开这里，准备前往水库，他告诉我，从这里下山，正好能到水库尾。
“刁师傅，您方才说，整座山都有救了，是什么意思？”
他手里拿着八卦镜，我们一边走，他一边告诉了我许多非常重要的事儿。
这些事儿，当然还是和刁青石有关……
山下水库溺死的人太多，附近乡县的人都觉得太邪门。
刁青石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阴行师傅，这人死的越多，他就越忙活。
可这件事儿，总得有个说法儿才行。
于是，就有人找来了所谓的‘风水大师’。
但这些大师们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最后钱花了不少，可事儿并没有解决。
我听到这儿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出了四个字。
“哼，江湖骗子！”
刁师傅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告诉我，那时候刁青石晚上出门，应该就是去了水库。
随着日子久了，他发现刁青石越来越不对劲，只要他夜里一出门，第二天就肯定要出事儿！
再后来，直到刁青石临终前的那段日子，有一天，他带回来了一个人。
他对刁师傅说，是他送阴的时候认识的朋友。
“刁师傅，那人长什么模样您还记得么？”
“那怎么不记得，歪着嘴，两只眼睛都跟你的右眼一样，说话跟个老头似的。”
还真就是风水先生，可他怎么变成挑山工了？
怀揣着疑问，我接着往下听，刁师傅说，刁青石那些日子跟风水先生，俩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直到刁青石临死前，风水先生把这面八卦镜交给了他。
从那以后，刁师傅就再也没见过风水先生。
刁青石死前，叮嘱刁师傅一定要把他用‘捆尸绳’捆好，并且棺材必须镇钉！
这些刁师傅都能接受，但唯独最后一件事儿，刁师傅没有按照刁青石的遗愿去做。
“我以为大哥当时说的是胡话，他说等他死后，让我把他的头割下来，和身子分开埋……”
我一听这话，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连忙追问到:
“刁师傅，您照着做了么？”
刁师傅停住脚步，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唉！他是我大哥，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刚才那座坟，其实是座空坟……”
我惊恐地看着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但话到了嘴边又问不出口。
刁师傅看穿了我的心思，点了点头对我说:
“没错…我大哥的尸体就沉在水库下面，并且，他早就已经化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