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虚犬
看着一地的尸体，我不禁怀疑这真的是山神庙么？
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乱葬岗，小时候隔壁村子发过瘟，人都是一片一片的死。
大夫来了也没用，就算有办法治，但也没有足够多的药。
所以最后只能把死了的人全部埋在一起，然后再点一把火全烧了，免得瘟疫扩散。
奶奶说我是赶上了好时候，她年轻的时候，这种事儿根本算不得稀奇。
一个村子在经过了一场瘟疫之后，死绝了户都不稀奇。
看着前殿里的景象，我最先能够联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风水先生叹了口气，慢慢走上前殿的台阶，然后拿出一张黄符，贴在了前殿门口。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紧接着，他让我拿着八卦镜走进殿内，一开始我很害怕，因为尸体实在太多了。
他告诉我，只要八卦镜在我手里，这些黑影就捕捉不到我的存在。
我刚跨过门槛，有一团黑影就飘到了我身边，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结果和风水先生说的一样，它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这才松了口气。
前殿里的尸体实在太多，我没有细数，少说有二三十具。
殿里供奉的神像我没见过，人身兽首，面相狰狞，看着十分诡异。
要说这就是山神像，那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先生！大殿里为什么供奉的不是山神？”
我回头一看，风水先生抬着头站在殿外，眼球渐渐变成了灰白色。
他的眉头紧锁，眼睛眯了起来，沉声说:
“后生，眼力不错，此畜名为虚犬，喜食人首，实为邪祟，并非神明！”
风水先生话音刚落，周围的黑影，突然就躁动不安了起来。
我三两步退到殿外，心里直打怵，这件事儿可比盖棺煞还要玄乎！
甭管是路边的土地还是家里的灶王，都必须得先有个金身，才可以食得人间香火。
“望于山川，遍于群神”，每座山川都有不同的山神庇佑。
如果祭祀山神的贡品变了，就很有可能遭到邪祟的侵袭，结果就是会发生各种天灾人祸。
好比说有些山路总出车祸，天气也阴晴不定，要能找着山神庙的话，那一定是破败不堪，毫无香火的。
但眼前的山神庙不同，不仅破败，就连山神金身都被邪祟夺了去。
我并不清楚风水先生口中的虚犬具体是什么，但看一眼就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后生，山神有求于你，虚犬可以先放一放，你得先修补山神像。”
对啊，我差点儿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先生，那真正的山神像在哪？”
风水先生指了指前殿，我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发现，必须穿过前殿才能到达后院。
我正打算迈步子走，可前殿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野兽的低吠！
一对绿莹莹的光点，从虚犬像背后飘了出来，天还不算特别黑，勉强能够看清它的轮廓。
全身乌黑，鬃毛凌乱，露着的犬牙，根部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个头和村里的大狼狗差不多，但光看样子就知道肯定要比普通的狗凶狠。
它在前殿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还低头嗅嗅那些尸体。
但我很奇怪，为什么它不直接扑过来。
“先生，这就是你说的什么…虚犬？”
“没错，它没法走出前殿，这是夺取山神金身的代价。”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原来这东西出不来啊……
……不对！
它是出不来没错，但我们不是得进去么？！
我开始安慰自己，什么虚犬，不就是一只长相丑陋的大黑狗么？
蛇打七寸狗怕棍，这是我打小就知道的老话。
遇上再凶再恶的狗，手里只要有根棍子，那就不用怕了。
“先生，您手里有没有棍子？”
风水先生指了指他右手边的偏殿，我连忙跑过去，推开殿门发现里面遍地都是棍子……
真是要啥有啥，天助我也！
可就在我挑选棍子的时候，心里忽然间生出一个疑惑，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棍子？
每一根都是正儿八经的铁棍，长短都有。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间偏殿里，除了一地的棍子之外……居然没有神像！
“后生！”
“哎！来了！”
风水先生催了我一声，我也顾不上细想，抄起两根铁棍就跑了回去。
当我把棍子递给风水先生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的气场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风水先生掂了掂手里的棍子……
“钝而无锋，柔而诡变。两仪而分，四象共存。御之以道，执之以心。”
“砰！砰！砰！砰！”
风水先生棍尖点地，四声闷响，随后只见他踏步上前一扫！
我本以为虚犬会躲，可谁曾想，它竟然张嘴就咬住了棍子，随后鼻头一皱……断了？！
木棍也就算了，这可是铁棍啊！
随后，虚犬发出了“吠吠吠”地声音，像是在嘲笑我们一般。
它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这畜生果然厉害，竟然已经开了窍，还生出了人相！
啥叫人相，说白了就是喜怒哀乐，恰到好处的才叫聪明有灵性。
但凡聪明过头了，就是孽畜，我听奶奶说过，狗一旦吃了人，就会生人相！
“先…先生！怎……”
“别慌，老朽就是想让你看看虚犬的能耐。”
风水先生告诉我，虚犬也是狗，而狗又有不同种类。
犬四尺为獒，獒食百人谓之祸，祸生人相则为虚。
意思就是獒犬要比狗大，獒最忠心，但如果獒犬吃人，那就不对劲了，是祸事。
如果没有及时阻止它的话，一旦生了人相，獒犬就会变成虚犬。
“虚犬虽有犬名、犬形，但它已经不能算是犬了，棍棒对它没用。”
也对，我估摸着风水先生早就知道偏殿里有棍子，而且恐怕他早已尝试过。
之所以还要多此一举，是想让我看清楚，这畜生究竟有多么厉害，让我万万不能大意。
“后生，可听过一句话，叫做‘既已成祸，金石无用’？”
我摇了摇头，这话我哪会听过，不过大致意思我能明白。
紧接着，风水先生又对我说:
“那你且记住了，后半句是……然已成祸，必借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