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镇钉
“小酒，你说的是真的？朱砂罐真的越来越轻？！”
这话一问出口，我就知道果然是出问题了！
我和王老五还有奶奶细细描述了一遍，这一路上朱砂罐发生的变化。
等到我说完之后才知道，不仅是重量的问题，似乎这事儿在我接阴的时候就不太对劲儿了。
特别是当我到，自己在接阴的时候，感觉手碰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
奶奶手里的安魂铃，惠然间停顿了一下，她神色十分担忧地看着我，但并没有说什么。
看来奶奶在使用安魂铃的时候，是不能够说话的。
王老五看了她一眼之后，叹了口气对我解释道：
“小酒，你听说过婴灵么？接阴的时候，千万不能让阴胎碰到阳气，否则就会变成婴灵……”
婴灵不是一个朱砂罐就能困得住的，多亏奶奶在罐子上封了三张黄符。
否则我现在，活没活着那话都得两说。
最麻烦的是，阴行手艺人和那些风水术师一样，有许多人都应了五弊三缺。
祛除婴灵，远比我想象中的困难，因为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婴灵无魄，更无善恶是非。
有些人被婴灵缠了一辈子，但该吃吃，该喝喝，最后寿终正寝的大有人在。
但这事儿属于两个极端，也有的人，晚上被婴灵缠上之后，日出时就被吸干了精气！
虽然没法判断善恶，但可以确定，我已经被婴灵给缠上了。
王老五帮我检查了一圈之后，除了手上的牙印之外，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其他的异常。
他安慰我说：“小酒，没事儿，你老五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朋友多，等回去之后，一定想办法帮你把婴灵除了。”
送阴算是送完了，我看了一眼棺材里的朱砂罐，这才发现，罐子的表面早已裂纹密布。
说不怕是假的，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
除了王老五说的这些，其实我还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不对劲。
奶奶围着棺材走了一圈之后，手中的安魂铃总算停止了摇晃。
她看上去比我和王老五都累，我走到她身边，正准备搀她的时候，奶奶却开口说：
“这女娃儿怨气太重，加上错过了时辰，安魂铃虽然能安一时，但也只是权宜之法……”
奶奶的言下之意，不用明说，我也听懂了。
意思就是，虽然送完了阴，但贵人必然会化煞，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走出房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鸡虽然已经打过鸣了，但仍是黑黢黢的。
单从季节性看，本身也不该是长夜，这很反常。
既然奶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目前要做的就是考虑要怎么阻止贵人化煞！
“陈婆婆，那依您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要铺金银路？”
金银路，这词儿我有印象，小时候在村子里见过。
就是将黄白纸钱撒进棺材，然后再用火烧，大火持续七天七夜，期间要不停往火里添黄白纸钱。
那时候我记得，奶奶还蒙着我的眼睛不准我细看，而且还告诉我，今后要是见到了村里有人烧火，别上去凑热闹。
这里面有什么说法我并不清楚，但奶奶面色凝重，似乎并不打算用这个方法。
而且随着安魂铃的停止，我看见贵人的指甲又开始继续变长了！
奶奶忽然对王老五说：
“老五，快去车里拿十三颗钉子来，其中要带一颗桃木钉！”
王老五点头称好，转身跑出了房子。
紧接着，我看奶奶拿出了仅剩的一小包糯米，然后均匀地撒进了棺材里。
之后她又让我往香炉里燃起三炷香，奶奶告诉我，现在为了防止贵人彻底化煞，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不能让她安心的走，那至少也要断了祸根才行。
不一会儿，王老五就拿着两把锤子和一捆钉子跑了进来。
为什么说是‘一捆’，那是因为棺材钉一般都是长钉，而王老五手里的钉子显然还要更长一些。
我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钉棺材的。
不过仔细一看，这些钉子其实长短不一，有的也没有那么长，其中有一颗还是木头做的。
但在钉钉子之前，王老五先递给了奶奶一些皮绳，奶奶看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对我说：
“酒儿，你和王老五合力，先把棺材盖儿给盖上！”
棺材盖儿就在墙边放着，我和王老五一人抬一头，倒也算不上特别重。
我们刚把棺材盖儿给盖上，就听奶奶沉声念到：
“一缠天惊，二绕地宁，三缚灵魂不散，捆了！”
然后王老五帮着奶奶，横向捆了三条皮绳之后，她又继续念到：
“阴差衙役，拘魂入府，苦命魂，多留情……绑了！”
纵向又捆完两条皮绳之后，王老五交给我一把锤子，然后又交给了我七颗钉子。
在阴行里，这就叫做“三长两短”。
这时候，香炉里烧着的香，忽然间折了两炷，都说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
看来贵人即将化煞，现在这事儿已成定数，任谁都改变不了了。
王老五告诉我，待会儿听他招呼，然后我俩同时将钉子给钉进棺材。
就在他交代我的时候，奶奶用血墨，在棺材上标记出了十二个墨点，这些应该就是钉位了。
棺材盖子上有八个墨点，棺材侧面左右各两个。
我见王老五拿出了一根比较长的钉子，然后我照着长短模样，也拿了一根在手里。
奶奶则将双手合十，将木钉横置在虎口上，低声念到：
“心若……”
忽然！
一个瓷碟从门外飞了进来，正好把竹案上的香炉给砸倒了！
我们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投向门口，只见那个陌生女人已经醒了。
她扶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恶狠狠地看着我们。
等她大步冲进屋子之后，直接出手掀翻了香案！
然后用手里的水果刀将五福毯划破，王老五怒目而起，厉声大喝道：
“臭丫头，你简直就是找死！”
没想到，这女人披头散发，像是疯了一样，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然后瞪大了眼睛对我们说：
“你们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儿么？她就是老黄花钱买回来的泄欲工具！”
奶奶正准备开口，但她忽然跑到了棺材边，拼命用脚踹棺材。
王老五刚准备上前阻止，不料被她反手一挥！
手臂上顿时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她癫狂地笑着，一边笑一边用力踹棺材，嘴里还喊着：
“你死都死了，还作妖！还作妖！我让你作！好不容易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钱了……你该死！！！”
“咣咚！”一声，棺材被她踹倒，贵人也从棺材里滑了出来。
可这女人还不罢休，走到贵人身边，将朱砂罐捡起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朱砂罐碎裂，地上空空如也，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她吨下身子，揪起贵人的头发，指着朱砂罐骂道：
“死黄脸婆，让你生个蛋都不会生，不是贵人么？你有本事掐死我呀？！还有你们这几个神棍！都给我看好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说完，她抡起胳膊，对着贵人的脸，狠狠地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脑袋……竟然被她给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