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裴寻不觉得自己想法有问题。
他不抢不骗不白嫖,就是好奇性到底是什么滋味,有错吗?
因为他感情迟钝到很难去喜欢上一个人。
所以只能用数据来分析计算、排除、选择出最好最优秀的那个男人来尝试一次。
他会银货两讫,不会玩仙人跳或者把诓人到床上“白干活”。
许薄言是裴寻去年看全美音乐节的时候注意到的。
在许薄言之前,裴寻也关注过圈内其他明星演员。
但大部分艺人没有经住他的考察,在考察期间就塌了不少房,塌房塌的五花八门,非常一言难荆
裴寻非常清楚自己第一个男人需要具有哪些标准。
首先得英俊帅气,不能有传染病以及体臭,要温柔体贴,活儿好。
如果第一次他很满意,那么会考虑长期资助,钱不是问题。
如果并不是那么舒服,那就后会无期,拜拜啦。
反正从观察一年多的时间来看,不论是从外形、还是私生活、以及本人脾性,许薄言都是他最好的资助对象。
所以他才会去找许薄言。
只是——
没想到当自己好不容易探出跃跃欲试的脚,得到的反馈竟然是许薄言不吃软饭。
对此结果,裴寻现在想起来仍然有些失望。
他低头咬住吸管,吸了一大口饮料,捞起手机,准备继续看直播解闷,刚打开,面前站了个人,影子笼在裴寻身上。
裴寻懒懒抬起头。
打量了对方的脸,是个一般货色。
聊天的欲望都没有。
那人手里拾着杯酒:“可以喝一杯吗?”
裴寻性质不高,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客气:“不好意思哦,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别急着拒绝嘛。”那人是酒吧常客,知道戴安迪是老板,也不拘束,开始油嘴滑舌:“喝了酒就喜欢上了,我知道你今晚没伴儿,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聊,有一晚上的时间。”
“我为什么要给你聊。”裴寻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他对这套搭讪目的非常清楚,眼眸无辜地望着男人,用天使般的面孔说出恶魔的话:“你的几把镶钻了还是贴金了,脱裤子后不满意,我可以打315举报你欺骗消费者吗?”
“你他妈的……有病吧。”那人低声骂了句,扭头走了。
“反弹加句号。”裴寻不甘示弱朝那人的背影竖起中指:“小吊男。”
这是第一次,戴安迪发现有人骂脏话也能这么萌。
裴寻看他一眼,语气极为不满:“看你这儿都是些什么质量,一个电话把我叫来看的就是这种油腻男。”
“宝贝儿。”戴安迪无语:“不是我店里质量下降,是你见过许薄言之后,眼光变高了。”
裴寻不否认。
好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只是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他眼前,许薄言拒绝他了。
裴寻蹙眉。
他说:“也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许薄言考虑好没。”
“你就这么肯定许薄言会答应吗?”戴安迪语重心长地问。
他想让裴寻认清现实,不是所有明星都会为五斗米折腰的,许薄言就不像是会吃软饭的人,只是戴安迪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便听见裴寻自知之明道:“他实在不愿意也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面。”
裴寻想得很全面。
他给许薄言几天考虑时间,如果到时候许薄言还是不愿意,就只能算了。
虽然可能会有遗憾,但也就是短暂的遗憾。
圈内帅哥那么多,他会找到满意的。
这么想着,裴寻打开手机翻看日历,寻思着下次几号去见许薄言,大明星都挺忙,见一面还挺不容易的。
只是裴寻没料到的,他和许薄言第二次邂逅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惊喜,就在两天后。
……
中午的秋阳不算热烈,光线柔和温煦,微风拂面,隐隐能闻到浮动在空气中的早桂香。
下课铃声响起,裴寻率先站起来,收拾课本,背着包离开教室,坐上出租车去往西郊。
他听说摄影大师杨万雄会在西郊给某乐队拍摄mv,就想去参观一下,要是有时间能和杨万雄老师交流学习一下人物摄影方面的经验就更完美了。
裴寻感觉自己在拍摄人物的时候还缺乏一些东西,每次看到那些人物照片的时候,总会感觉自己镜头底下很空洞,死板。
除了构图美观,再无其他。
虽然比大多数摄影师好很多,远远却没有达到让自己满意的地步,裴寻还想要挖掘镜头下面更多的东西。
在他的心里,每一份作品的特质就在于它的独立性,镜头是有语言,有灵魂和血液的,有时候一个镜头,便能带给大家一个故事。
拍摄地是一个筒子楼,红墙白瓦,铁锈钢管,颇具工业艺术风格,是很多mv或电影的打卡点。
裴寻到地方时,摄影组的人还没到,工作人员正在二楼布置场地。
他走去二楼阳台,环顾四周,远处松柏根根林立,霞光穿透缝隙,画面极美。
正想拿出包的单反拍一张空镜,裴寻看见楼下停来两辆黑色房车,车门打开,从车上蹦下来一位背着白色包的男生,接着是一颗爆炸头,然后是——
诶?
裴寻眼睛微微睁大,一时间还以为看错了。
“这地儿选的不错啊,挺适合我们的新歌mv。”阿白到处瞧瞧,对身后的许薄言道:“是吧老许。”
许薄言今天穿了件浅灰色工装服,马丁靴,裤腿收进靴子里面,又高又飒,有种干净利落的英浚
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摸出裤兜里的香烟,点上,吸了一口,才说:“还成。”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队员陆续从车里钻出来。
“你们先上去,我抽完烟就来,是在楼上……”许薄言说着仰头看了眼,声音一顿。
裴寻站在二楼阳台上,见许薄言抬眸看过来,不躲不闪,大大方方和许薄言对视。
林诗注意到许薄言语气停顿的微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眉毛一挑,瞬间了然于胸。
上楼的时候还欲盖弥彰地撞了许薄言一下,低声说:“可以啊言哥,你居然悄悄把小可爱弄到这儿来了。”
许薄言刚想否认,肩膀又被后面的人撞了下。
“渣男。”阿白唾弃:“上次还说不认识人家。”
许薄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哥你把他叫来的埃”呆呆看见裴寻那刻也很惊讶,调皮地凑上来问:“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他嫂子了啊?”
许薄言深吸口气,偏头。
正好李准冷着脸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用看“渣男”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被扣上“渣男”帽子的许薄言站在原地,感到啼笑皆非,吸口烟,吐出烟雾,掀眸看了眼阳台,站那儿的人已经进去了。
sunny队员一一上楼。
这次阿白林诗等人看见裴寻的时候微表情比上回丰富多了,呆呆甚至还想热情地朝裴寻招手,李准在后面戳了戳他脑袋。
呆呆回头,莫名:“准哥,你戳我干嘛?”
李准没什么表情,冷声:“看路。”
呆呆:“噢1
许薄言走在后面,见队员挤在楼梯口,眼皮掀了掀,声音懒懒道:“好看吗?都不去做造型了是吧。”
一群人连忙推推搡搡朝化妆室里走。
“哎哟。”林诗还故意在前面大声嚷嚷:“看一眼都不行氨。
“当然不行。”阿白敲他一击爆栗,装门作样训斥:“这是我们能看的。”
林诗欠抽的叫唤:“哦懂了,只能言哥自己看。”
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要是换做其他人被这么调侃,不会羞涩难当也会不好意思。
但是——
许薄言看了裴寻一眼。
少年墨色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嘴角轻扬,眼睛似月牙儿弯起。
见他看过去,还礼貌挥手:“嗨。”
许薄言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朝化妆室走。
“诶?”裴寻没料到许薄言径自走了,忙跟上去:“许薄言。”
许薄言脚步一顿。
回头,带着一种明知故问的语气:“有事吗?”
裴寻蹙眉。
???
这人怎么回事儿,是我上次没说清楚吗?
裴寻也不拐弯抹角,大方走近。
因为许薄言一米九的身高,裴寻不得不仰头望着许薄言,他开门见山:“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少年音色朗润,神色郑重,言语间毫不扭捏。
许薄言上回就领教过少年的直白,听到这话也不意外,原本想直接拒绝,可不知道怎么的,视线在少年那张精致逼人的脸上若有若无地转了一圈后,内心忽然升起一种想逗逗小孩儿的想法。
应该让他知道社会险恶,免得以后上当吃亏,许薄言心想。
但室内人来人往,不合适。
许薄言淡淡开口:“去外面说。”
裴寻见有戏,眼眸一亮,应了声好。
两人来到阳台。
许薄言的大手搭在栏杆上面,还没说话,裴寻就问:“你想好了呀。”
许薄言转过身,背倚靠着栏杆。
这个角度让他深黑的头发被橘色的阳光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显得面部轮廓很深,眉眼比平时更锐利。
他看着裴寻,脸上挂着散漫的笑,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裴寻。”裴寻报上家门。
“那你知道包养……”许薄言顿了顿,换了个好听的词:“资助我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的。”裴寻看着他,眼睛如玻璃珠子般澄澈明亮。
许薄言想补充的露骨一点吓吓他,没想到裴寻却抢先一步给他敲警钟:“所以你也要做好准备,我资助了你,你就要和我接吻,还要跟我做爱,这些你应该是没有的问题吧?”
“……”
许薄言敢说他活到现在,哪怕是在圈内混迹多年,鲜少被直球打愣怔过。
裴寻这一击直球真让他恍惚,尤其对方还是用最单纯最无辜的脸说这种话。
看来已经不用让人体会社会险恶了。
得直接表明态度。
“抱歉。”许薄言正色道:“我不约炮,也不接受没有感情基础的性关系。”
裴寻目露讶然:“啊?”
看着少年眼中的光慢慢暗下去,许薄言不觉得自己话说错了,反而觉得应该让他认识到什么是正确的两性关系。
“另外,纠正一下你的用词。”许薄言说话这句话时,直直看着他,从裴寻旖丽的眉眼、鼻尖,最后落在饱润嫩红的嘴唇:“我们之间也不叫做爱。”
水润的唇在视线中一开一合:“叫什么?”
许薄言挪开视线,偏头想了想。
余光瞥见楼下路边有两只狗在嬉闹,一只黄色小狗围着白色小狗转圈,企图骑到白色小狗身上,明显在求欢。
许薄言嘴角轻扯,下颌轻抬示意:“看到两只小狗了吗?”
裴寻走过去趴在栏杆往下看,是两条狗在嬉闹。
有些不明白狗狗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和动物不一样,狗狗每年有两次发情期,只要是同类它们就可以,所以对我来讲,没有感情的性不是在做爱,而是在……”许薄言说着声音一顿,长睫低垂,打量裴寻的神情。
他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交配。”
裴寻:“……”
“所以——”
话未说完,许薄言挑了下眉,忽然凑近裴寻。
骤然间缩短的距离,裴寻墨色瞳孔也猛地放大。
但他没有躲闪,当视野全部被男人占据的时候,一股橙花混着辛辣的粉胡椒味也极为强势的窜入了他的鼻息,带着一种不客气的甜,甜到甚至让裴寻感觉有些发腻,却又在适度范围里的末端逐渐感受到了可可、苦咖啡卷起浓厚的麝香散发出来的一丝微妙情欲感,莫名将周遭气氛烘托得悱恻缠绵起来,好像空气都开始变得燥热。
是许薄言身上的香水味。
一款霸道浓烈、复杂腥甜的女性香。
“小孩,你这么想资助我。”许薄言盯着那双澄澈的眼眸,勾起唇角,然后用一种很坏心眼的语调问:“是因为快到发情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