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恢复如常
“沈家火术威名，今日有幸亲身一试，若死在你手上，也是我的造化。”
“好，既然活路不走，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王不灭毫不犹豫出手了，他知道冷无双火焰刀了得，那又如何？这等雕虫小技与自己火术相比，犹如玩笑，是以根本不想后招，就是随手一弹，一团拳头大小冷火脱手而去。
这小小一团火，足以在瞬间将冷家九人烧成灰烬，无论如何挣扎，一切都是徒劳。
火光将王不灭脸照的雪亮，只见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嘴角微微抽搐，眼眶淤黑如墨。
分明是人，却已有了“鬼相”。
“死在冷火中，不过转眼成灰，毫无痛苦，论理，你该被千刀万剐，可我、心怀慈悲。”王不灭一迭声怪笑起来，眼角却有大颗泪滴淌落。
“火来而收，火去如风，以身为土、以血为水。”冷无双忽然大声吆喝，面对迎面而来的火团，他居然不闪不避，扯开上衣，露出肌肉虬结的胸膛，迎火而上。
冷火与肉身接触，骤然爆发出一阵刺眼金光，烈火水一般弥漫流淌，瞬间将九人笼罩其中。
然而，火焰“走得快、缩的也快”，眨眼间如潮水退却，又化为拳头大小一团，贴于冷无双胸前，他整个人在冷火照耀下，犹如镀了一层金漆，金光闪闪。
王不灭愣住了，冷无双居然能用肉体硬扛自己发出的火焰，这等本领，岂非与自己在记忆中见到的那些使用火术的超级高手，不分伯仲了？
大惊之下，王不灭近乎癫狂的情绪重回平静，他仔细观察对手，只见冷无双并无特别动作，只等火焰自行减小、直到熄灭。
冷无双深深呼出口气，口鼻处浓烟滚滚，火光熄灭后，只见他胸口皮肤一片赤红，似要渗出血来。
“王先生，这手‘蛮王八策’，还入您法眼吗？”说罢，他微微一笑。
王不灭暗中吃了一惊，原来真有这门本领。
师父曾对他说过“蛮王八策”这门本领，可王不灭并不相信。
在他看来，火，是一种毁灭万物的元素，注定只能用于攻击，而蛮王八策却是防守之法。
这门技术出自于蛮王孟获的“火象战阵”，一头狂躁凶猛的战象，见到主人也是服服帖帖，所以，当冷无双施展“蛮王八策”，王不灭，便是那头战象。
有道是“一人难挡，众人可敌”，施展“蛮王八策”，便是将临体之火分摊于数人，每人承受一点。
然而，这并非精髓，“蛮王八策”真正厉害之处在于对“野兽”的控制。
陷入阵法中的火师，难免受到对手控制，这并非对意识、身体的控制，而是情绪上的影响。
与人争胜，便是“一鼓作气、一气到底”的过程。
这其中，容不得半点喘息，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手。
“蛮王八策”看似冷无双施展，根本却是王不灭打开牢笼，自己走进去，再将牢笼锁住。
在冷无双心平气和言语中，王不灭愤怒至极的情绪居然平复了，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连身体表面粗大的黑筋都在缓慢收缩。
他就像顿悟了“红尘之累”，整个人平静下来，没了争强之心、弑杀之欲。
王不灭伸出手，想要再起火焰，这次，却连最普通的火都无法点燃。
我、究竟是怎么了？
王不灭甚至连惊慌情绪都没有，他就像一名八九十岁老僧，荣宠不惊、四大皆空。
冷无双缓缓走到他面前，道:“王先生，你心中的愤怒并不真实，我们并无仇怨，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际遇，你没错、我也没错。”
“你、你……”王不灭连连催动意念，掌心中却连一丝孤烟都未能有。
眼见冷无双火焰刀出手，王不灭万念俱灰，盘膝坐下等死。
“王先生，我与你从未谋面，为何……”
“我是为人报仇……”
话说到这儿，王不灭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一个人名，他道:“林若清，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你、你是……”冷无双不由自主连退两步，脸上满是惊讶。
“我死不足惜，可惜，没能报了血仇。”
冷无双微微点头道:“难怪了。”
“动手吧。”王不灭闭上眼。
冷无双却收了势道:“王先生，请吧。”
“你……什么意思？”
“有些事儿，凭嘴说不清楚……我的意思很简单，请您离开即可。”
王不灭心中疑惑，冷无双却神情坦然。
“大当家的，这小子几次三番刁难于你，岂能……”
“都别说了，把路让开。”冷无双挥了挥手。
众人无奈，只能让开路。
王不灭走到入口处，停顿片刻转身道:“冷先生，我败于阵法中，可是一旦走出去，束缚不在，以你的本领，绝无可能抵挡火术。”
“一切皆命，你我都无法阻拦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冷无双语气幽幽。
“好。”王不灭转身出门。
只见骆常海正在入口处来回踱着步子，见到王不灭，他立刻迎上前道:“都死了？”
“都活着。”
“啊……”
王不灭叹了口气，道:“走吧。”
“王先生，您身上的黑筋，似乎好了不少？”骆常海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不灭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双臂。
只见粗大的黑色经络，不但变细，颜色也变浅了。
难道，情绪的变化，可以影响身体状态？
或许真是如此，当王不灭走回房里，一张脸已能看出原来模样。
他叹了口气道:“只有废了火术，才能恢复正常。”
此刻的他情绪稳定，连日来盘桓于心的杀戮感也消失了，久未的平静重返于心。
“拥有本领、放弃人性，拥有人性、放弃本领。或许这就是火术的真谛。”骆常海陪着笑脸道。
这确实是自己必须面临的选择，究竟是继续深造火术，成为一头“怒火猛兽”，还是甘于平淡，从此做一个平凡的好人？
可是血海深仇，难道就这么算了？
虽不知冷无双出于何种目的放了他，可这并不是放弃复仇的理由，冷无双必须死。
骆常海倒来茶水，暗中观察王不灭表情，只见他眉头紧皱，紧闭嘴唇，便问道:“您现在的状态，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