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跑步
拉着秦明辉回到宿舍后，林之南跳上床，激动地抱着被子在床上面滚来滚去，简直像个刚刚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
活了快二十年，林之南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能交到这样的好运，拥有传说中的特殊血脉，而且还是幻想系！听起来就超级厉害。
在为自己体质即将提升激动的同时，林之南也不免对曾经已经不抱希望的身世，生出了一点模模糊糊的隐秘的幻想来。
毕竟，如果是有血脉传承的家族的话应该是不会随便扔掉孩子的吧？
秦明辉本想劝他赶紧再休息一会儿，等下还有四十公里越野，要好好养养精神。但他看到林之南那副亢奋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平静下来了。
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躺回了床上，思考着等下如果林之南真的起不来或者跑不动，该怎么帮他和教官求一求情。
林之南自顾自地对着天花板傻乎乎地笑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个问题来。
他猛地翻身坐起来，正想开口问秦明辉，就见对方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见此，林之南也只好拉起被子挡住等下会发出来的光，打开自己的终端，输入“恶魔”两个字偷偷查了起来。
看着那一张张的恶魔图片，威武霸气；看着那些神话传说里对恶魔的描述；个个都有遮云蔽日的翅膀，健壮有力的躯干以及能抽断钢铁的尾巴。
林之南用手指一个个抚摸过那些文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他再度拎起自己那根尾巴端详着，想着它以后会有的力量，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也不再嫌弃它长得奇奇怪怪，摸起来还有异样的酥麻的感觉了。
尾巴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态度的软化，立起来用黑桃心心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乖巧的简直像一只可爱的小狗。
“毕竟还没完全长起来呢，和图片里的不太一样也正常。至于摸起来不对劲，新长出来的部位不都很娇嫩嘛，过两天就好啦。”林之南这样轻松地想着，总算心满意足接着躺下睡了过去。
到底是折腾了半宿，还没躺下去多久，集合哨就吹响了。
林之南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作训服就往身上套。
经过一年多的训练，他就算闭着眼也能在三分钟内把一切都弄得整齐利落，接着冲到楼下和大部队汇合。
然而这次和往常不同。
在往上提裤子的时候，裤子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林之南完全没多想没多想，下意识般地继续用力，却不仅没成功，还被身后伸来的那一根尾巴不轻不重地在胳膊上抽了一下。
林之南这才想起来昨天周溪云说的话-现在长出来的这部分他也没办法完全控制。
他试着像哄小孩子一样对着尾巴认真许诺，保证只要它缩回去一上午，等下回宿舍之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并没有任何用处，它像个熊孩子一样左右摇摆着黑桃心心，根本还是不为所动，昨晚的乖巧完全就是一场假象。
眼看着离集合的时间越来越近，林之南也越发着急，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秦明辉。
然而秦明辉也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他即使再全能，也没学习过如何劝说一条不听话的尾巴。
到最后，两人只好笨手笨脚地将它塞进一条裤腿里，再紧紧地扎上腰带，寄希望于它等下多少安分些，不会自己跑出来。
多亏少年人的四肢匀称修长，多加一条尾巴进去倒也不显得突兀，顶多只有尾巴尖那里有些鼓鼓囊囊，但不仔细看也是发现不了的。
往里塞得过程中，秦明辉的手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林之南光滑结实的大腿，惹得这位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老干部的同学脸再次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林之南自然没有注意这些，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面，全程只顾着看着终端上的倒计时，估算还有多少秒会迟到。
腰带一扎好，他就抓住秦明辉的胳膊飞奔了出们，大跨步地冲下了台阶往操场跑去。
这节课的导师戴景铄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当年林之南因为一些情况而在训练时掉了队，转眼就被这位罚了三倍加训。
那种从天亮练到天黑然后第二天接着训练的感觉，林之南这辈子永远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紧赶慢赶，两人总算在最后一秒冲进了队伍中。
戴景铄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虽然严格到几乎变态的程度，但却极其遵守制度，只要你不违反条例，他是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好恶惩罚学生的。
是以尽管提起这个名字人人都害怕，但倒也没有多少人真心实意地讨厌他。
戴景铄挥挥手，示意学生们开始跑步。
林之南像往常一样，坠在了队伍的后半。相较于其他人来说，他体力差得多，假如一开始就拼命加速往前冲，后半程就有可能坚持不下来。
其实如果一直有人在旁边以均匀的速度带着他的话，会省下很多的力气。
秦明辉最初也曾试过这样帮他，但被林之南发现之后，就委婉而果断的拒绝了他。
那天落日的余晖下，被累到站都站不起来的少年靠着树，毫无形象可言地大笑着道：“谢谢你的好意啦！但是真的不必。我虽然有一定要留下来的理由，但如果不是靠我自身能力得来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啦1
秦明辉看着他充满活力的笑容，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也多少懂得了林之南的决心，便再也没有做过刻意放水帮他的事。
只是每次训练完后，默默搀着浑身酸软的林之南回到宿舍，两人互相帮忙放松肌肉，就这样居然也撑过了最初的适应期。
这一次也不例外，秦明辉反复看了他几眼，确定缺乏睡眠没有影响到他的状态后，就开始加速，重新回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林之南默默地跑着，感受着血脉觉醒带来的变化，不知道体力有没有增长，但身体确实变得轻盈了许多，落地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而是格外地松快。
尾巴也意外地没有捣乱，安静地垂在腿旁并没有动，只是在摩擦时弄得他的腿有些痒痒的。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清甜的香气，始终萦绕在他的身旁。
但这些都不是很重要，眼见着已经到了一半却还没有觉得疲惫，林之南心中越发轻快起来，开始不断变换着步速，测试着最省力的状态。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这显然是体力难以支持的征兆。
旁边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围了上去。
林之南沉迷于测试自己的水平，反应也迟钝了几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发现问题，直到其中一个人故意往他身上撞去，才惊醒过来，快速向旁边一闪躲开了。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四周，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他与这群人算是结怨已久。
作为导师大部分来自于军队的老牌军校，联邦军事学院在招生时不可避免的会对军官的子女有些许优待。
机甲操作系作为学院的王牌专业，进来的关系户自然也是最多的。
特招进来的这一批人，既有秦明辉这种优秀的代名词，一等毕业就子承父业的完美的别人家孩子；自然也有很多苗仁这种整天不学无术，纯粹进来镀个金就走的，以欺负人为乐的纨绔子弟。
他们不敢对世家的人下手，便将目光放到了那些因为出身偏远星系而不敢反抗的学生身上：常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像对待下人一般使唤他们，稍有反抗就让狗腿子去暗地里下黑手。
删数据，堵门，在导师叫你时用虚拟账号发消息引你去别的地方，每年都有学生因此而被弄得焦头烂额，挂科退学。
学校虽然对此严加管理，但是还是屡禁不止，毕竟其中可操作空间太大，而太多时候这些受害者是拿不出证据来的。
林之南在来学校的第一天，就被这群人盯上成为了新的目标。来自偏远星系，没有认识的人，加上身体素质差，简直是最完美的猎物。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得那样发展。
林之南从小长在孤儿院，早就体会到了各种各样的恶意，自然不怕他们这些没有心意的小花招：
被人使唤的时候就当听不见，往监控多的地方走；查好的数据，写好的论文随时备份，绝不告知任何人；做一个小小的信息处理器，虚拟账号来的消息直接删除处理
最主要的是从不气馁，即使有一两次被整到也绝不向导师抱怨，而是自己默默地吃下亏，然后加倍地反击回来。
这群人找不到林之南其他的漏洞，反而自己被耍了一次又一次，简直气得牙痒痒。
终于有一天，苗仁转换了思路，咬死了林之南体质差这个弱点，每当他做训练时，都故意凑上来打断他的节奏。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之南才会一次次地跟不上其他人的进度，最终被戴景铄罚了三倍加训。
然而自从林之南学会了自己调整节奏后，这种手段早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苗仁一伙人也自欺欺人地宣称给到了他教训，再动手没什么意思，几乎不怎么敢往他身边凑了。
今天这些垃圾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又把老招数拿了出来。
林之南不知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发疯，只好暗暗提高了警惕，试图拉开安全距离，至少碰瓷不要碰到他身上。
那人没有撞到林之南，倒也不沮丧，只是再次贴了上去，凑到他耳边，充满恶意地道：“听说你昨天晚上被秦明辉弄到昏过去了？校医院治不了，还特意去了找周溪云？”
他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里的终端向他展示学校论坛，内容看不清楚，但图片赫然是秦明辉抱着他站在周溪云楼下的场景。
月色朦胧，加上秦明辉焦急的神态，确实有几分说不清的暧昧。
林之南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嘣”地一下断开了。
那人还打算再说些什么来刺激他，但是对上林之南的眼睛后，却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意识，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容，整个人向前踉跄了几步。
林之南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体却好像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的有没有扭头，但却非常清晰地看到了身后的尾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快如闪电地向几人抽去。
下一秒，这几个人全都捂着□□躺在了地上。
那条尾巴则慢条斯理地在他的裤子上蹭着，仿佛在嫌弃那几个人实在太脏，玷污了它漂亮的黑桃心心。
而旁边正在想着要不要过来帮帮忙的同学们一脸惊愕地站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林之南和他那条漂亮而灵活的尾巴。
无论如何，今天的步到底是跑不下去了。
五分钟后，大家齐刷刷地站在了办公室里，包括还在小声□□的苗仁，大脑一片空白的林之南，得到消息匆忙回头的秦明辉，以及几个一路上帮忙抬人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