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离别
趁景珩的卫兵在见面结束后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周溪云, 林之南抓住这最后一点儿自由的时间，一溜烟似的贴着墙边跑了出去。
好在除了和办公大楼相连的那条路，军部医院其他所有路都畅通无阻。不过两三分钟，他就已经来到了门口, 四处寻找着自己小伙伴到底在哪个方向。
很快, 林之南就在一棵银杏树下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三步并作两步蹦了过去，然而那只打招呼的手却迟迟没能拍下去。
无他, 远处看还不明显，凑到近前一看, 这个男人实在是瘦了太多了。
虽然之前秦明辉也属于肌肉不是那么明显的类型, 但是在寝室脱掉校服的时候还是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的, 胸肌腹肌块块分明。
但如今的他却完全不是如此, 一身原本妥帖的礼服居然显得有些空空荡荡。林之南甚至有些疑心这次养伤下来, 他瘦得比自己要多得多。
但, 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回了自己的家族吗？难不成秦家还会有人虐待下一任家主？
林之南焦躁地又向前了一步，似乎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的或许是秦明辉的兄弟或者别的什么人也说不定, 真正的秦明辉也许还没赶过来呢。
秦明辉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放下手里的终端转过身来，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其他东西或许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 但那笑容却一如既往的温暖，甚至灼得林之南眼睛有几分酸痛。
林之南嗫嚅着张开口，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之前想要分享的那些事情好像一瞬间蒸发掉了, 他现在只想揪着秦明辉的领子问他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几天里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但他又不确定这样会不会触及到某个不该自己知道的家族秘辛。
最终还是秦明辉率先开了口，笑着问道：“一段时间不见, 你过得怎么样？听柳云岚说你被安排到了周溪云手下，有没有试着和他搞好关系？”
林之南接着他的话道：“除了无聊之外，日子过得倒算是还行。但是不管我干什么，估计周溪云这辈子都不会看我顺眼了。感觉我就是他手下的一瓶特别贵的试剂，然后前几天把自己给撒了。”
秦明辉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继续劝说道：“那你就不要把自己弄撒了，好不好？这次多在军部医院修养上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把你这一身的伤治一治，把血脉觉醒完全了，这样我以后也能放心一些。”
林之南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很快发现了他话里的不对，连忙追问：“为什么要以后放心一些？你难道不打算带我走吗？我在这里待得几乎要浑身长毛了。”
秦明辉看着他那充满控诉的眼神，无奈地开口道：“很抱歉，这次不能带你走了。实际上，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你道个别的”
还没等秦明辉说完话，林之南就急匆匆地打断了他，控制不住地大声道：“你要走了？去哪里？难道不是我们等下一起回军校一起接受表彰一起毕业吗？”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家族的秘密不好追问之类的人情世故，拉起秦明辉的袖子开始四处寻找有没有什么伤口，“你这次回去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有谁虐待你了吗怎么会瘦成这样？哎呀你赶紧说句话呀急死我了呀！”
秦明辉被这一长串的问号打断，却还要被指责不赶紧回答问题，只能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来。
眼见着白衬衫上的纽扣被撕掉了大半，林之南的手也已经伸到了他的腰部，似乎打算就这么在光天化日把他扒光好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秦明辉终于不得不伸手按住了他，以免等下因为奇怪的原因一起被门口的护卫队抓走。
他安抚地开口道：“等一等，等我认认真真和你解释好吗？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可以解释的。”
林之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当，讪讪地将手从对方的衬衣里抽了出来。但脸上却依然是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的表情，一瞬不错地盯着秦明辉，仿佛在担心他随时跑路。
秦明辉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解释道：“这件事情要完全解释清楚的话会很复杂，但是我可以简单给你说一下。”
“当时我们分开之后，我去组织来了大概二三十个选手。当尤利乌斯说了那个扰乱人心的离开方式之后，尽管大部分人都有理智，把徽章丢在一起原地保持不动等待救援，但还是有一个人过于贪生怕死地伸了手。”
“你知道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赶紧震慑一下的话后果将会非常严重。我不得以出了手，向着他要害稍稍偏离一些的地方开了一枪，这才让那些人重新安静了下来。”
“本来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大问题，我的终端一直都在录着像，周围的人也都把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只要之后按流程上军事法庭陈述一下当时行动的必要性就可以了。”
林之南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秦明辉说得确实没有问题。经过千百年来的发展，法律判决，尤其是和部队相关的法律判决已经进化地非常完善了，像他这种的案件即使没有人证，法院也会将所有情况模糊信息放在模拟赛的场景中，收集到足够的人数的数据后判断行为的必要性和合理性。
可以这么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案子的判决都是绝对公平公正的。
然而林之南知道，既然秦明辉提到这件事了，那么必然就是出现了那百分之一的特殊情况。
果然，秦明辉顿了顿，继续说道：“但问题是这次帝国因为吴家的事情焦头烂额，在所有结局方案相关的谈判中都占不到上风。联邦的外交官一口咬死了他们提前收到了尤利乌斯要来的消息，或者至少吴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并达成了相关的协议，要不为什么尤利乌斯会专门针对他们想要干掉的卫棹？”
林之南再次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思路。
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吴家对卫棹下手大概率只是想对皇室献媚，凭他们的等级也确实够不上和尤利乌斯直接谈条件，但是这并不妨碍联邦以这个名义多讨一些利息回来。
他终于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这些事情到底和你要走有什么关系？”
秦明辉安抚性地摸了摸林之南的头，示意他不要着急，先继续往下听一听。
“这两件事情单拎出来确实问题不大，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些关系了。这次比赛中联邦这边比较显眼的一共三个人，你、我、卫棹。你们两个都躺在了病床上，可以算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只有我这边的行动可以拿出来说事。再加上我的家世，可以算是一个完美的靶子。”
说到这里，秦明辉眉宇间第一次显露出一丝阴霾，“本来家族让我在禁闭室里待了几天，准备把形象弄得憔悴一些显示我也受到了惩罚。但刚刚收到消息，据我家在帝国那边安插的人说，吴家打算直接杀了那名选手，将他伪装成失血过多无力回天的样子回过头来向联邦施压。”
“所以说之前的策略没有意义了。家族让我趁着他们还没真正动手的这个间隙赶紧去其他星球上躲一躲。只要我不在这里，他们就能长年累月地拖下去，顺便我也能巡视一下家族产业为继任家主做做准备。”
林之南本能地觉得他的话里有哪里不太对，但既然已经关乎了大家族家主继任的事情，他不熟悉似乎也是正常的。
于是他先抓住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问道：“所以你这几天瘦了并不是因为受伤或者是谁虐待你，只是单纯的被关了紧闭？”
秦明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可是下一代的家主，谁能虐待我呀？”
林之南不高兴地拍开他的手，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每当这时候他都总有一种身高被歧视的感觉。
不过很快，笑容又重新挂回了他的脸上，半天的担心落空了简直就是最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一把拉过秦明辉的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刚刚景珩接待他的事情：“元帅居然还记得我你知道不知道？天哪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秦明辉一脸温和地看着他，带着他做到了旁边的长椅上，静静地听着这几天来发生的种种事情。
终于把从卫棹到尤利乌斯再到景珩的事情说了个遍，林之南的兴奋劲终于稍稍下去了一些，即将分别的不舍涌上了心头。
自从进入军校以来，除了最开始的两个礼拜，他一直都和秦明辉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里将会失去这个熟悉的身影，他简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但这毕竟是朋友的好事情，林之南强打起精神，笑嘻嘻地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再见啦？等你真的当上秦家主后可不要忘了我，到时候我还要去找你混口饭吃呢。”
秦明辉抬起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抹了一下，温柔地开口道：“不会忘记你的，几年后再见。”
林之南怕自己等下太过伤感误了秦明辉的时间，赶紧站起身催促道：“你赶紧走吧，我回去啦，不然等下周溪云又来找我茬。”
说完他先示范，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秦明辉站在那里，看着林之南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走廊中，再也看不见一点影子。这才在终端上叩击了一下，平静地开口道：“带人过来吧，我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长时间下线！作者会用时光机大法把他救回来的！
另外今天下午会有小秦同学的特辑掉落，大家可以看看他说了多少骗小孩的话（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