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亲生的？
‘亲子鉴定报告？’
看到文件上的几个大字, 林程目光微动。
“这是你和那个小、呃林沫沫的鉴定报告。”王舟适时地在一旁说明道。
林程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翻开了手中这份鉴定报告。
当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后一行加粗加黑的‘鉴定双方99999……为亲子关系’的结论时，虽然林程脸上已经紧绷着、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但一旁的王舟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大少爷在那一瞬间, 手抖了一下。
林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紧紧盯着手中的亲子鉴定，没有说话。
车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大少爷？”王舟叫了林程一声。
林程没有回应。
王舟又叫了一声, 林程还是没有理会他。
见状, 王舟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王舟小心地打量着林程，脑子里开始飞速猜测起来：他们大少爷这会儿不说话, 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是不愿意接受林沫沫这个女儿？又或者是根本不相信这份鉴定结果？
“总不能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懵了吧……”王舟暗暗自语道。
他却不知道：林程此时确实是有些发懵。
惊讶、意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林程的脑海中交错出现，让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少爷, ”王舟又叫了一声，低声解释道：“这份亲子鉴定确实是取的你还有林沫沫的样本，确实是从鉴定中心拿到的结果，没有任何的作假。”
这时, 林程才终于回过神来，颔首，应了一声：“我知道。”
林程没有怀疑这一份亲子鉴定的真实性。
——既然王舟敢将这份报告交给自己, 那么就一定不会有任何作假。
只是……
林程神情复杂地皱起眉头, 脑海中回忆起了他非常不愿意回忆起的一段极不愉快的经历。
那件事发生在十年前。
当时的林程还没有回到林家。
一开始, 刚刚回到国内的林程没有林家的支持, 也没有稳定的收入, 甚至于在求职和创业的过程中‘意外’地处处碰壁, 因此过得并不好。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 林程成为了星石娱乐的艺人。
出道后不久，林程就火了。
林程受邀成为‘明星之夜’的压轴演唱嘉宾。
表演结束后，林程本打算直接离开，结果却被当时的经纪人带到了公司的庆功宴上。
在众人的起哄之下，林程自罚三杯随后离开。
然而，还没走出会场，林程便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和意识模糊。
‘醉酒’的林程被几个助理扶着回到了他在酒店的临时房间，之后便再无意识。
等到林程再次醒来时，房间里有些狼藉，而他自己的状况也有些狼狈。
很显然，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进过自己的房间，甚至对自己做了什么。
林程从酒店离开，不等他报警，关于他的黑料已经遍布全网。
几张他和粉丝的暧昧对话截图，几张模糊不清的他和女人的‘亲密’照片，以及一段女粉丝从他的房间离开的监控录像几乎让林程坐实了‘骗粉x粉’的骂名。
即便是后来警方收集到的现场‘证据’也全都指向了林程的问题，只是因为没有更多的证据，那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
如果要发生什么，应该也只可能是那个晚上发生的事。
林程暗自思索到。
思绪从那段回忆中抽回到现实，林程看了王舟一眼，开口问：“关于十年前我在酒店发生的事情，以及林沫沫的身世，查到了什么？”
听到林程的问题，王舟一愣，心里暗暗惊讶：他还没说，大少爷怎么知道他们已经在调查之前那件事还有林沫沫的事了？
林程淡淡瞥了王舟一眼。
既然老爷子都让人查了他和林沫沫的亲子关系，那么，以老爷子的性格，一定会让人去查当初发生的事情。
“十年前那件事，我们的确查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王舟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机里翻出了一份资料递给林程。
资料的第一页便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而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正是网传的林程那些不雅照上、以及在监控视频里出现的女人。
当初那件事很显然被人做了手脚，很多东西事后再去调查根本调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于是，王舟手下的人只能找到了当初那段监控视频，从视频中那个女人的身份下手开始调查。
“这个女人叫黄雪曼，十年前曾是n市医科大学的学生，也是大少爷你的粉……”
‘粉丝’两个字王舟没有再说下去。
准确来说，这个黄雪曼并不是林程正常意义上的粉丝。
当初林程走红，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粉丝。
而这个黄雪曼为了‘追星’，不远万里从n市追到了c市。把林程的名字用刀刻在手上，拍了照片发到林程的私信里，林程到哪儿她就到哪儿，跟车尾随，在林程的住所外蹲点……总之，做了很多疯狂又极端的事情。
“黄雪曼知道你入住的酒店在哪儿之后，就一直在酒店附近蹲守，后来意外捡到了你房间的房卡，所以才有机会进入了你的房间。”
“网上那些‘亲密照片’应该就是在那晚上拍的。”
“另外，我们还查到黄雪曼在回到n市医科大之后不久就休学了，然后消失了将近一年，”顿了顿，王舟又继续道：“在她消失的一年中，似乎在c市有过一两个月的暂住，并且后来还在c市出现过一次。”
“再之后，黄雪曼似乎被她的父母带去了国外。”
听完王舟的汇报，林程目光微沉。
“所以，你想说，那天晚上我和那个女人在酒店发生了关系，因此有了林沫沫？”林程的脸色不太好。
“不一定。”王舟说道。
林程眉头一皱，反问：“什么意思？”
“我们找到了当初那段监控的整段视频，从那个黄雪曼进入房间再到出来的时间，其实不长。”
就那么一点时间，那个女人不仅要和林程拍下那些‘亲密照片’，还要发生关系，时间根本不够。
所以更接近真相的可能是……
“黄雪曼进入你的房间之后，很可能是临时起意，利用呃……一些强制性的手段，取到了你的……”
毕竟，当时的黄雪曼的确在私信里疯狂地发着‘要给林程生孩子’这样的言论。
而之后，她匆匆离开酒店，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黄雪曼的出现，以及林沫沫的出生或许是意外。
但是，林程被黑却不是意外，很明显，林程是被人故意陷害了。
即使当时黄雪曼知道了林程所在的酒店和房间号，以酒店的管理还有公司当时对林程的重视程度，她也绝对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混进酒店、接近林程，‘意外’捡到林程的房卡更加不可能。
很显然，有人知道黄雪曼这类私生饭的存在，并且有意给了这些私生饭进入了林程房间的机会。
后来，黄雪曼成功接近了林程。
背后的人便利用这一切，在林程毫无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抹去了真实的证据，然后伪造出了他‘骗粉x粉’的证据。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早已经布置好的阴谋，而做这一切的人的目的无非是想毁掉林程。
“究竟会是谁呢……”王舟低喃。
——究竟谁有这样的能力在林程本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策划了这一切，不仅能够在林程喝的酒里都做手脚，还能够顺利拿到林程房间的备用房卡……
最重要的一点是：究竟谁这么恨林程，要用这样的手段让林程身败名裂。
“大少爷你自己是否有印象，当初在娱乐圈有没有和什么人交恶，或是存在很大的竞争关系？”王舟询问。
林程没有说话，指尖轻敲着车座扶手，似乎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不见得全是娱乐圈的关系。”林程沉声说道。
王舟一愣，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林程没有回答王舟的问题，只是扔出了一句：“继续再查。”
“直接到滨江一品。”汽车开到某个岔路口时，林程向前排的司机吩咐道。
“大少爷不等老爷子来了吗？”王舟问道。
“不等。”
“可是老爷子他……”
“既然心脏不好，就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林程不容反驳地说道。
顿了顿，林程又道：“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王舟不敢反驳林程的意思，只好闭上了嘴。
——
汽车很快开到了林程的公寓楼下。
看着林程下车，王舟犹豫着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最后却忍了下来。
——原本，王舟在担心，林程知道了林沫沫的出生原因之后，会不会心里介意，不喜欢这个孩子。
可就在刚刚，林程抱着林沫沫下车的时候，王舟注意到：睡着的林沫沫似乎因为突然的摇晃不舒服地咕哝了一声，听到林沫沫这声咕哝，林程抱着她的手明显僵硬了一下，之后，可以看见林程非常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林沫沫睡得更舒服。
这样的小细节，无论是出于对孩子的喜欢、还是身为爸爸对孩子本能的照顾，至少可以证明林程并不介意这个孩子。
王舟放下心来，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林程抱着林沫沫的背影。
林程似乎莫名地不敢去看怀里的孩子，因此，他抱着林沫沫的动作有些僵硬。从背后看，有那么些许的搞笑。
——
这边，林程抱着林沫沫回到了家里，将林沫沫放到了她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是之前录制节目先导片时，陈宇几人为林沫沫布置的‘卧室’，之后，林程并没有动过这间房，整个房间的布置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
没有了旁人在场，林程打量着床上的女孩，似乎终于从之前那种愣神、发懵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开始意识到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
看着这张和自己过分像的脸，林程面露几分复杂。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和他长得像，但是知道林沫沫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前以及之后，完全就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感受。
此时看着林沫沫，林程只觉得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涌动。
总之，很奇妙。
替林沫沫盖好了被子，林程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旁边，又盯着林沫沫看了很久。
——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沫沫仍在睡觉，林程却拿着手机，在网上查了一个他自己也认为非常脑残的问题。
【孩子是自己的或者不是自己的，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匿名问题一出来，很快就引来了网友的围观。
【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你自己心里没数？】
【还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这是啥奇葩问题。】
【我知道了，老哥你不会是怀疑自己被绿了吧？】
【爱是一道光~】
【隔壁老王发来贺电。】
……
林程问完这个脑残问题之后，本想直接退出，但看见网友的话题越扯越歪，林程忍不住，还是回复了一句：【与这个问题无关。】
【那是什么？】很快有网友问。
【对啊，那题主问这个是啥意思？】
【其实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根本不用问，你看像不像就完事了。】
【同意楼上的，别说什么长开不长开的，亲生的孩子和自己就是像，一生下来就像，而且你自己看着就觉得像、眼熟。】
——确实很像。
看着网友的话，林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区别，别家的孩子调皮捣蛋一点，你就会觉得烦，换成自家的孩子，再调皮你也觉得可爱，就算当时气得牙痒痒，过一会儿还是会觉得可爱、能接受。】
【还有还有，你家孩子再丑，在你眼里也是最漂亮的崽，就算不漂亮，也是最可爱的。别问为什么，血缘的力量就是那么神奇。】
【我家孩子很懂事。】林程回复了上一个网友的话。
余光扫了一眼林沫沫，林程又回复了一句：【我家孩子本来就漂亮。】
【看看吧，这就是亲生的！】
【妥妥的亲生的，没跑了。】
……
快速扫了一遍网友的回复，林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很无聊的事，于是收起了手机。
看了一眼林沫沫之后，林程起身从房间离开。
来到书房里，林程拨出了几个电话，开始处理正事。
——
另一边，林家。
得知林程自己带着林沫沫回家，不让王舟通知自己、也不让自己过去看，林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
见老爷子一脸的不高兴，王舟赶紧宽慰道：“大少爷不让您去，应该是担心您身体不好，情绪起伏太大会对影响身体。”
闻言，林老爷子冷哼一声：“担心我？我看他就是担心怕我抢走我们家小沫沫。”
说到这里，林老爷子突然不气了。
虽然林程这个爸爸在节目中的表现连及格都不到，但是这一次，对于林程及时把林沫沫救了出来的表现，老爷子还是十分满意的。
看着老爷子的表情变化，一旁的王舟暗暗笑了笑，又道：“我听说大少爷之前打了电话给王鸣。”
王鸣和王舟在林家的工作差不多，不同的是：王舟他负责的主要是林家一些暗面、内面的事务，王鸣则主要负责处理和协调林家生意和关系往来方面的事务。
很早之前，林老爷子就有意要让林程接手林家，可惜，之前的一些事情让林程与林老爷子有了隔阂，对林家更是十分排斥，因此，林程不止一次拒绝了林老爷子的要求。
后来的几年，还是林老爷子用身体不好、朝不保夕这样那样的借口逼林程，林程才逐渐接手了一部分林家的生意。
现在，林程主动联系王鸣，便意味着他已经有了要接管林家的打算。
听到王舟这话，林老爷子又轻哼了一声，道：“之前让他接班，他死活不肯，现在倒想起来林家的用处了？”
“大少爷这算不算是父为女则强？”王舟说道。
“父为女则强……哼！早干嘛去了。”林老爷子又故作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可实际上，嘴角的笑容早已经藏都藏不住了。
王舟在一旁早已经将老爷子的心思看穿，暗暗笑了笑，却不戳穿。
“那帮畜生处理得怎么样了？”林老爷子又问道。
这个‘畜生’指的自然是‘月光诗会’的经营者，以及那帮客人。
“‘月光诗会’的经营者、参与特殊服务的工作人员，那些客人，还有那个张小强全都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另外，在会所消费记录上参与过其他场特殊服务的其他一些客人也陆续被逮捕了。”
“审判还需要走流程。”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不过，从那边得到的消息是，考虑到事件的影响力巨大而且情节恶劣，对于那些人的审判将一切从严。”那些人里，有不少将会面临死刑，其他人就算免于死刑，结局也一定会牢底坐穿。
“另外，这起案件，警方会在第一时间进行通报。”王舟说道。
也就是说，不需要等到审判结果出来，马上，那些畜生的恶行就将被公之于众。
“该的！”林老爷子气愤地说道。
想到林沫沫险些遭到那些人渣的毒手，林老爷子顿时心疼起来。
“也不知道我们家小沫沫有没有被吓到，现在怎么样了……”说着，老爷子又不满地道：“那小子不让我去看就算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说说情况。”
“小小姐应该没事，这会儿估计是还没醒过来。”王舟说道。
林老爷子瘪瘪嘴，又看向了一旁的周管家，问：“我让你找的装修的人怎么还没到？”
“已经过来看过了，正在做方案设计。”周管家回答道。
自打老爷子看了直播，‘认定’了林沫沫就是他的曾孙那时起，林老爷子就开始吩咐家里的人把楼上最好的一间屋子收拾了出来，准备给林沫沫做房间。
后来老爷子又横竖看着那间屋子不够好看，这才又专门请了装修公司，准备按照小女孩的风格把那间屋子重新装修一番。
“让他们快点。”林老爷子说道。
“好，我再去催催。”
林老爷子勉强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对周管家道：“对了，再让他们把我们家花园也设计一下，弄好看点，另外，再装个秋千。”
林沫沫在录节目的时候，就曾对着一张宣传单上面的秋千图片出神。
这一幕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却被林老爷子默默记在了心里。